与黄鼠一进家门,发现只有我娘自己在家,她正坐在木榻上与庄子里的刘二婶正在那里闲聊呢, 我重重的将行囊扔在地上,大喊了一句! “娘!”我娘一听是我的声音,骤然回头,随即扑哧一声便哭了出来,赶紧起身,向我跑了过来紧紧把我抱住,哽咽的说道, “淋儿,你可回来了!你想死娘了,这么多年,竟连一封信都不给娘送,是不是还生娘气呢?” 我强忍着眼眶内的泪水不滴出来,也深深的拥抱住了她,就像拥抱住了全世界一般。 “娘,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来,让娘好好看看!长高了不少...也瘦了呀...筋骨倒是还算结实!” 我强露出一丝笑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对我娘说的, “娘我爹呢?” “你爹那个死鬼上葛二蛋家喝酒去了,我这就去让人叫他回来,咱们今天呀,得好好吃一顿!” 黄鼠在后面见时机成熟便也凑了上来, “干娘好!” 我娘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知道是干儿子方成, “哎呀,是成儿啊,你也长高了呀,竟然比小淋高那么多,呵呵呵,娘都快不认得了,刚开始一进来我还以为是谁呢, 说好了今天晚上谁也不许走,成儿,你去把你爹也喊过来,今天啊,咱们好好的吃一顿,给你们俩接风洗尘!” ...... ...... 今天的晚宴格外的丰盛,我娘为了让我和黄鼠吃一顿好的,特意派人去涿县请了两个大厨子过来,我们家自顾自的把八个木案靠拢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桌,集体盘腿相对而坐, 几年不见的老爹今天显得格外高兴,连连对着大家举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爹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我娘不让他过多饮酒了,想是趁着今天这个日子多喝点儿, 方老汉酒量不高,喝了几杯便感觉有些微醺,颤颤巍巍的举着手中的酒盏对我爹说道, “主家宽宏大量,让我的儿子与小少爷一起求学,老汉一生都是庄稼人,嘴笨,不会说什么像样的场面话,这杯酒就让我敬你!” 我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拿酒盏的手腕,说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些呢?来,干了!” 团圆的饭菜总是那么香甜,十八道烧菜,两个炖菜,还有一个汤,想起这些年在云中观吃的那么多青根菜叶,我泪都要掉下来了,不管不顾也不喝酒,狼吞虎咽乱吃一气, 而黄鼠这次吃相反倒比我优雅的多,一口小酒一口小肉,连连主攻那道红烧猪手,听我爹他们聊到酣处,还可以插一句嘴。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我用毛巾擦了擦嘴,嘬了一下牙花子说道, “啧...嗝,额爹啊,后天就是我的冠礼了,咱们打算怎么办呢?” 我爹喝的是脸红脖子粗,借着酒劲儿,大手一挥, “那...那还用说?我的儿儿儿儿子!必须得弄的像模像样,可不能跟老子当年似的,依我看,就设宴一百桌!把庄子上的所有人都给我请过来, 那个那个谁,赶紧,现在去写帖子,啊,挨家挨户一个一个的送过去,还有那个谁呀?小方!你的冠礼比小淋晚几天,索性后天咱们一起办了吧, 也省得你爹呀,到时候再来找我借钱!嗝...” 这喝多的人,办事儿就是讲究,虽说这几句话说的结结巴巴,但是在我的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这设宴款待,是有说道的,摆多少桌,请多少客人,都是要看你的威望与财力的,来的人多,就越热闹,证明你这个人混的好,相反,家里办事儿的时候你连人都请不来几个, 这就反向证明了,你人缘不咋地。朋友办事儿,喊你去的时候,大都是,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 黄鼠听后赶紧起身对我爹行了一礼,“多谢干爹!” 方老汉也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多谢主家!” 我爹说道,“哎,小方是我义子,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不必再谢了!” 这一桌饭吃的其乐融融,就连滴酒不沾的娘亲,今晚也是喝的醉意浓浓,一大家子人嘻嘻哈哈,直到子时才慢慢散去, 最后黄鼠这厮扶着方老汉回家了,喝了这么多酒,估计那两个妮子难逃他的魔掌,我喝的也有些多,迷迷糊糊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刚要躺在榻上,发现我对面的木柜上放着一个精致小盒子,那是曾经装着《洛图秘术》的盒子, 我把刚脱掉的一只鞋又踩了回去,上前走到柜子旁边,将那个木盒拿起,忽然发现这盒子上竟然没有落灰,想来我娘这些年应该经常帮我打扫房间, 我微微一笑,退身回到木榻边坐好,微醺的眼睛眯着着, 盒子的质感依旧是那么的光滑,我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那上面四尊小型雕刻,确实就是道家四圣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只不过相比神兽台上的那四尊,小了很多很多。这时我忽然想起在梦中见到我师父发怒的情景,我不明白,这盒子与我师父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一直以来我总感觉那不是梦,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过于真实,就连喝水的感觉,呕吐的感觉,都与现实没有什么两样。 “臭小子,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不睡啊?” 原来是我爹走了进来,瞧这老家伙的眼神,估计是还没喝到位,合着刚才酒宴上的神态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下, “我娘睡着啦?” “嗯。” 我爹点点头,来到我身边坐好,大大且带有几分褶皱的眼睛打量着我, “不错,确实长大了不少,来,跟爹说说,这几年都学到什么了?” “害,还不就是道家学说这一块的东西,跟您说也说不明白。” 我不耐烦的敷衍了一下,主要是怕我爹问出什么东西,毕竟我加入古墓派的事情是绝不可以说出去的。 我爹见我兴致缺缺,也不追问,微微笑了一下, “呵呵,行,那就早些休息吧,后天还有一场大酒要喝呢。” 说罢拍了拍我的大腿,起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我爹的眼睛有意无意总是往我怀里的木盒上瞟。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复杂的思想抛出脑海,亲了一下那个盒子面儿,便把它放在我的枕边,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