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潇冉坐起身,连芷低着头为她穿上软底绣花鞋。 司赟飛瞅着对方这不急不慢的样子,心里莫名上火。 “皇后还是少笑点。” 连潇冉:??? 司赟飛弹弹胸前不存在的灰尘,“笑的丑死了。” 连潇冉:mmp… 凤眸一敛,似笑非笑,“看来皇上最近跟妹妹们相处的不错,这无理取闹的本事,呵,胜于蓝啊。” 司赟飛:我觉得皇后在内涵我。 “怎么说话的?皇后是不是忘了朕是皇上!”司赟飛用力一拍软榻的扶手,端的是一脸严肃。 连潇冉站起来,小退一步,袖摆一甩。 司赟飛看到这个动作,不禁缩了下肩。 连潇冉:老娘还能打你不成,切…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连潇冉规矩十足的蹲身行礼,心里狂翻白眼。 司赟飛眼神虚闪着, “皇后请起。” 连潇冉起身,寻了个凳子,规规矩矩坐下。 一时,殿内安静的像是没人。 司赟飛手指在膝盖上点着,时不时偷瞄一眼连潇冉。 恰在此时, “哇哇,哇~~” 婴儿嘹亮的哭声,让连潇冉忙走向小床边,俯身抱起孩子。 司赟飛也跟着朝孩子看过去,余光里,见连潇冉认真又小心的模样,似乎怀抱里的是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只是… “皇后这般成何体统。” 连潇冉哄孩子的动作一顿。 体统? “本宫抱自己的孩子,如何不成体统了?身为母亲,不让抱自己孩子,这又是何道理?” 尾音带着讽刺跟愤怒。 总是如此, 总是为女人扣上这般那般的枷锁,女人是时代的孕育工具吗? “放肆。”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最真实。 “是,臣妾知错,皇上恕罪。”连潇冉把孩子交给连芷,自己就这么直愣愣的跪下。 膝盖与地面相碰的时候,很疼。 却也让人更加清明。 这个男人的纵容,只到了这里。 连潇冉一直清楚,这一年的时间,不过是对方的无聊逗趣。 于这皇权,于这君心,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 一场戏演久也会累,需要中场休息呢。 司赟飛盯着女子的发顶,还能想起用手拂过这满头青丝的柔顺触感,也能想起这女子面对孩子温柔的样子。 如今,却满身是刺的对向他。 他自认待皇后不薄,倒是宠出野性来了。 呵… “自己好好反省,没想明白,就不必看孩子,别把朕的孩子给教坏。” 不必看孩子,短短几个字,如利剑刺进连潇冉的心头,瞬间鲜血淋漓。 眼底浸上血色。 见连潇冉散发着抗拒隐忍的姿态,司赟飛皱起眉头,加重音量:“皇后!” 不仅这后宫,就是那宗妇夫人们,有谁自己养孩子的? 这般作态… 连潇冉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心下更是讽刺,可她不能真的任性,不能不管不顾… 连潇冉垂着眼帘, “臣妾愿常醒自身,但臣妾此生,想来无福再为皇上绵延子嗣,只灏儿一个孩子,难免上心些,请皇上见谅。” 这番话,惹的司赟飛在心里一叹,是啊,他这一生也就这一个嫡子了。 如此看来,的确要仔细看护,小孩子长大不易,尤其是这宫中。 “虽是如此,也别忘了你是皇后,好好想想。” 留下一句话,司赟飛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凤临宫,抬脚去了怡宁宫。 连潇冉挥开连芪搀扶的手,自己站起来。 微侧着身子,瞧着那道身影出了凤临宫的正门,直到看不见… “给本宫上些果茶。” 连潇冉心情蛮不错。 刚刚的愤怒是真的,怨恨也是真的,但她的好心情,也是真的! 近几年内,她的孩子只能属于她。 嫡子,谁敢沾手? 越是想除去他们娘俩的人,越是不敢伸手。 更别说,身份不够。 当然,为了孩子的未来,她这里不可松懈。 又是互相试探的一天! 怡宁宫里, 如妃浅笑嫣然迎着皇上坐下。 “臣妾这将将做好的翠玉糕,还没来得及品尝呢,既如此,皇上就陪臣妾一起尝尝吧。” 如妃说起话来,如她这个人一般,温温柔柔,不是那种装腔作势的柔弱,而是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温暖柔和。 这是个与之相处,很容易让人放松的女人。 也是最早伺候司赟飛的女人。 身居二品高位,偶尔还有恩宠,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如妃为大。 除了暂时没有子嗣。 而如妃,一向不沾是非,不爱管闲事,就在自己这怡宁宫里,绣花,种花,赏花,研究研究新的茶点。 倒也惬意。 司赟飛最喜欢的也是如妃这点。 后宫自然有人看不惯如妃,偶尔也会大胆的在司赟飛耳边吹枕头风。 可惜,那些女人不懂。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真不真实,善不善良,大不大方,都不重要,他觉得舒服自在才是关键。 甭管人家到底如何,人家能这么些年如一日,也是本事。 到底不是那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们,如妃从皇上踏进怡宁宫的那一刻,就没说过一句前朝后宫的事,哪怕是试探也没有。 就很自然的与皇上唠家常,让皇上看她养的花,制的花茶,再与皇上下下棋,虽然技术不高,可这是男女之间的消遣,又不是比赛论输赢。 到了晚间,司赟飛留宿,当夜叫了两次水。 这让暗处观望的,不知撕碎多少手绢。 凤临宫里, 连潇冉已经睡醒一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孩子的哭声,惊醒起来去看孩子。 其实也没事,小孩子嘛,饿了哭,困了哭,拉了哭,总之,哭哭闹闹就是他们的工作。 连潇冉见孩子很快又被奶嬷嬷哄睡着,便回了内殿。 “娘娘喝杯这百花蜜。”连嬷嬷端给连潇冉一盏甜度适中,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奶娘坐下陪我说说话吧。”连潇冉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淡淡的甜意散开,让连潇冉眉眼舒展。 连嬷嬷是位很利索的妇人,年纪其实也不大,只是腿部曾受过伤,走动时间久了,就会带着些蹒跚。 连潇冉又喝了一口,见连嬷嬷在小凳子上坐好后,才开口: “奶娘觉着这宫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