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缓缓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静悄悄。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对于过往的记忆也非常模糊。初辰用力拍了拍脑袋,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过往,但是脑中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罢了,罢了。初辰深呼吸一口,站起身来。突然,她脚下一软,似乎又要倒下去。一个激灵,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初辰低头一看,脚下竟然生生的陷进去一大块。 初辰试着挪动脚步,但是无论踩在何处,脚下地面都会随着脚步的落地而凹陷。初辰心知情况不妙,这里似乎是一块像沼泽一样的环境。她连忙往下一蹲,双手撑地,将全身的重量分散到四肢,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初辰确定自己没有再继续下沉了,这才敢慢慢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往前爬。不知过了多久,初辰感受到了硬邦邦的地面,心中一喜,总算走出来了。她加快速度,离开了沼泽之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上汗珠涔涔而出。 片刻歇息之后,初辰开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遭死一般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四面八方更是一片荒芜,灰黄的泥土裸露在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远远望去,仅有一棵粗大的歪脖子树矗立在一座小土丘上。树虽粗壮,枝杈却星星寥寥,屈指可数,树叶更是不见分毫。在这一片沉沉暮气之中,这棵树算是唯一的点缀了。 初辰再一抬头,天空尽是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半点阳光,甚至看不到半片云朵。初辰弄糊涂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想看看此刻的时间。但是一伸手发现,手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时间定格在三点十三分。 “三点多……”初辰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看着周遭的一切,她很笃定这是傍晚时分。如此推算,手表也才停了三个小时左右。这三个小时,乃至三个小时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没有丝毫记忆?就在此时此刻,初辰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仿佛她从醒来之前的一切记忆都被抹去了,什么都没留下。 初辰开始恐慌,她想逃离这一切,想在此时突然遇到某个人,然后告诉她关于她的所有。但是四下里放眼望去,别说活人,连个活物,甚至活虫都看不到。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吗?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初辰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想。她站起来开始沿着那棵大树的方向走去。仿佛这棵树能够给她所有的答案。她越走越快,渐渐地开始奔跑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初辰已经汗流浃背,口中如烈火灼烧一般。这才意识到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似乎滴水未见。再一抬头,初辰瞬间犹如晴天霹雳!刚刚的那棵树似乎还是那么遥远,不曾有半点靠近。 “啊——啊——啊——”初辰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声音悠扬传开,并没有一分一毫的回声。在这里,无论什么东西都似乎留不下、带不走,甚至就连自己的声音…… 初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她的精神世界处于崩溃的边缘。天空还是灰灰惨惨,不黑不白。就像是真的如同初辰戴的那支手表一般,凝固了时间!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压抑,还有汹涌而来的恐惧与孤独。 哭了好一阵,初辰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嗓音沙哑口渴难耐。她的眼睛开始模糊,两腿酸软无力。初辰开始感到绝望,她既不知道这是何处,也不明白为何在此,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着实窝囊又无奈。初辰想着,大脑逐渐失去思考,瞳孔开始越来越涣散。她嘴角抽搐了几下,用极微弱地声音说出两个字:妈……妈…… 三姑伸手示意方占水上前。待其靠近,三姑见他身体虚弱,恍恍惚惚,便要来扶。方占水一摆手,表示自己能走。“行了,拖延是没有用的,我们抓紧一下吧。”谢老头早已到了屋外,此时正不耐烦地催促着。 方占水一咬牙,紧握拳头,显得尤为狰狞。显然是心中愤恨不已。三姑摇了摇头,说道:“飓风过岗,符草为生。自有天道可依,且随他走一趟。” 刚刚跨出门来,三姑突觉一阵心绞痛。她略一皱眉,脱口而出:初辰。方占水和谢老头皆是一惊,谢老头更是环顾四周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方占水上前问道:“三姑,初辰如何了?”三姑抬头眼望天空,过了半晌,长叹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无事。”说罢便出得屋来。 方占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也紧跟着追了上来。待其刚刚跨出门槛,突然“嘭嘭”两声重响,大门像是被风吹了一般,瞬间关上。同样的,侧面墙上的一扇窗户,本来是马平都打开的,现在也不知在何时被何人关上了。 三人被响声惊动,转身看去。只见屋外藤蔓渐渐蠕动收缩,像是活了一般,没用多久便又将整个屋子遮蔽得严严实实。 谢老头像是有些心虚,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他厉声喝道:“走!”方占水转过头来对其怒目而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谢老头微一眯眼,没有理他。他刚一转身,准备抬脚离开。突然一个东西咕噜噜滚到其脚下。 谢老头低头一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滚过来的不是他物,正是他们进门之前所见到的那只狗头。这只狗头像是被刀齐齐切了下来,断口处平整无比,切口处的血管和软组织清晰可见。但是奇怪之处在于伤口并不曾见到一滴血。 惊吓过后,谢老头立刻冷静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凑到狗头前面,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只土黄色的柴犬。狗眼很自然的闭合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狗头的毛发也不见枯败,反而像是熠熠有光泽。 谢老头将手指伸到狗头鼻下,一探鼻息,确定没了呼吸。他感到纳闷,心想:难道真的是三姑所说的犬神?可这狗头明明已经没了活气儿了,怎么成神?于是他站起来看向三姑,希望其给个答案。三姑盯着狗头默默思索了许久,缓缓摇头道:“我对蛊术知之甚少。我道兄的蛊术更是高深莫测,我也猜不透这其中奥义。” 谢老头冷哼一声,说道:“我的确相信这些民间法术的真实性,但是我更相信科学的力量。这些个神神叨叨的玩意儿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把戏。”说罢,谢老头抬腿就是一脚,狗头被踢进藤蔓丛中,滴溜溜不见了。 三姑看着谢老头,满脸都是不解。谢老头笑眯眯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跟着四爷这么久了,为何会对这些所谓的仙法道术不是特别感冒?”三姑摇了摇头,说道:“各有认知,这本就不可同一而论。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王德昭要你抓我们回去是为了什么?” 谢老头淡淡一笑,说道:“我只负责办事,向来别人告诉我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四爷此番告知我是要找你们帮他达成一个心愿,多得嘛我就没有多问了。”“那你可知王德昭要三姑帮他达成什么心愿?”方占水恶狠狠地说道。 谢老头看了看方占水,又看了看三姑,没有说话,但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个心愿恐怕不简单。三姑补充道:“他让我们帮一个人成仙!”“成仙?”谢老头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怀疑自己的耳朵。“而且,”三姑又说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谢老头极为震惊,“要帮一个死人成仙?”事到如今,再明显不过,谢老头号称雄风集团特别行动队的骨干队员,实际上压根就没有介入到核心。否则,他不可能会有如此惊讶的表情。这个特别行动队很有可能只是王德昭设的一个外围打手团队。说白了,就是打杂的,苦活累活丢过来,不要问为什么。 谢老头砸吧了几下嘴巴,哼了一声,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