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铺设的“天眼”很有用,在其作用下,萧子文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应该、大概、可能是回去的的路径。 死马当活马医,说走就走。 有雾气指路,萧子文一踩油门就开了出去。 陌生的区域,不确定的生存环境,引擎声大得惊人。 而惊喜,总是无处不在。 所谓惊喜,有时候侧重的不一定是在“喜”上,就比如现在。 车子的隔壁是警局,他们被迫停了下来。 为什么说是被迫呢?因为有怪物。 紧盯着前方几乎看不见的薄薄一层,萧子文一点没有再遇“熟人”的喜悦。 还有人记得幻面网吗?没错,就是那个口香糖一样的东西。 萧子文下了车,在提醒他们前方危险的那位好心人的带领下,进了警局。 这位好心人是个中年男人,形容看起来有些邋遢,但精气神却很足。 萧子文虚心询问:“这里是你们的基地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笑得很阳光:“哪有什么基地,我们本来是隔壁浮安市的警队,前几天才过来这边的。” “我叫向陈,你可以叫我向叔。”这位向陈先生是真的活泼,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是想要占个称呼的便宜。 “向叔。”萧子文从善如流。 “你们为什么要过来烨楠市?”因为刚刚队伍里走了个要去浮安市的,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许仕,所以萧子文对这个稍微有些关心。 “嗐,意外。”向陈推开门,里面的人不多也不少,且有很大一部分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萧子文受宠若惊。 警局里很乱,完全看得出这里曾经被一群“土匪”糟蹋过,就连桌子上摆放的文件都散落了满地。 暂居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对这里进行整理,或者说只进行了简单的收拾,所以才留下来这样的“历史遗留”。 向陈为他们找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招呼他们将就着坐下,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们也有自己的基地,这次出来也是因为一个任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萧子文正好抬眼一看,恰好看到这位有些资历的警员看了另一边的那位很明显的领导者一眼,然后在对方隐晦的点头后才继续开了口。 训练有素。 “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们的。”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线条也冷硬得不近人情。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抓捕恐怖分子。” “末世了还有恐怖分子吗?”队伍里的一个男人插了个嘴。 向陈却不恼,点了点头,继续说:“有,而且末世以后恐怖分子可能会更多。” 实事求是。 “浮安市最近新建了一个组织,他们自称‘地狱’,专门吸纳各种反.社会分子。我们这次出来,也是听到卧底的消息,说‘地狱’的‘王’出现了,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追捕追捕他。” 听了这么一个事件,萧子文眉头微蹙。 反.社会分子…… 萧子文第一反应就是那天去烨楠基地路上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对方挖心食用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肆无忌惮,完全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可是,她是“王”吗? 萧子文不确定。 “‘王’是男是女?”他问。 可向陈却摇头:“我们不知道。‘王’很神秘,哪怕我们的卧底也无法见到他本人甚至连他的性别都无法确定,能打听到行动已经是极限了。” 这是萧子文所没想到的。 “那……能力呢?”他试探着再次开口。 向陈摇头。 好吧,真是神秘。 “他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一直旁观的魏成安突然开口。 向陈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 “我们也不能确定,所以打算再在这里停留几天再回去……” “汪汪汪汪汪……” 犬吠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可不待他们下意识的警惕起来,面容愁苦的向陈突然活跃起来,急匆匆地就站起来往外走,嘴里还喊着:“关岭回来了!” 看来是熟人,哦不,应该是熟狗。 萧子文跟上向陈的脚步,可才刚有人打开门,萧子文就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关岭你怎么样了!”有人惊呼,有人直接冲了出去。 “别靠近我!”沙哑的声音虚弱非常,混着凌乱的犬吠声,却生生送到了每个人都耳中。 萧子文还在屋子里,也听到了这一句,微微一怔,意识到这位关岭同志的能力应该和声音有关。 他疾步走上前去,远远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虚虚靠在墙壁上,有熟悉的粉色嫩须在他的身上放肆摇曳着,像是在对这群愚蠢的人类发出挑衅。 寄生。 萧子文眯了眯眼,又回想起了当初的情景。 不过,现在也不是给他怀旧的时候。 萧子文很快拉回神来,思索着解救的办法…… 对面呵止住队友靠近的关岭倒是深情平静,他没有再看这边,反倒艰难地蹲下身,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揉了揉身边徘徊不去,焦躁非常的大狗的脑袋,还算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温柔宠溺的笑。 顺着风,萧子文听到了他轻声的呢喃。 “追风,以后可要好好听话啊。” 像是对待宠爱的孩子,带着不舍,带着担忧与惆怅。 说完这话,他不容抗拒地把穿着脏污制服的德牧往这边推来。 可这一次,向来听他话的忠犬却只是无力地狂吠着,在他的手边转圈,怎么也不肯离去。 关岭无奈一笑,最后一次摸了摸爱犬在奔波中不再光滑的毛发,狠心站了起来,给或许已经可以归类到昔日的战友打了手势。 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而接受到他意思的他的队友,也就是那位领头人,眼眶微红,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竖起一道坚硬的空气墙,任凭追风如何冲撞,也无法冲破阻碍,只能看着主人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汪汪汪汪……” “汪汪汪呜……” “汪呜呜呜……”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沉重。 一滴眼泪滑落眼眶,落在皮毛里,落在地面上。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