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去天外

第二卷 动物凶猛 第七十一章 出殡

去天外 我想我是海带 4548 2024-07-04 12:04
  王虎扳了扳手指头,迟疑道:  “朝廷每隔三月巡一次岛,从咱家被抓到押送上岛,经历了两次。十天前飞龙将军才走的,这么一算,应该是有将近七个多月了。”  啊,七个月!  七个月没把自己饿死?  信天游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摇摇头。  假如乌龟、鳄鱼见到自己这番表现,估计会笑而不语。饿一两年对它们来讲,是常有的事。最恐怖的洞螈,饿上十年都能复活。  “你叫王虎?”  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了红光,道:  “呵,小兄弟,想不到你也知道咱家的名字!”  信天游左瞧瞧右瞅瞅,觉得这货就是在番州之夜见过的海沙帮主。见他饿得站立不稳,又蹲下去耷拉脑瓜了,便走到海边,抬手一抓。  啪……  一只大龙虾从海水里蹦出来,跳入掌中。  信天游回转,把龙虾朝石头上一磕,抛了过去。  大汉抬起头,也不问虾子是怎么来的,只顾埋头大嚼。吃太急了差点被呛住,肩胛骨急促地一耸一耸。  信天游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问道:“王虎,海里多的是鱼,你怎么饿成这副样子?”  汉子茫然道:  “咱家不会水,你是晓得的……”  靠,我晓得一个屁!  信天游无言以对。  王虎狼吞虎咽,口中呜呜吧唧,断断续续说道:  “……海滩上的螃蟹、牡蛎早就被捡光。朝廷发的口粮不够吃,两袋大米被老鼠掏走多半……其他囚犯是官宦人家出身,不待见咱家……乌代那伙匪徒想拉老子入伙,呸……就算饿死,咱家也不能抢夺孤儿寡母的口粮,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乌代逼迫大伙造木排,准备逃离。连伤了十几个,昨天打死了玉树公子,今天就要强娶他妹妹。岛上的人都被驱赶观礼,咱家无力作为,又不欲见这等腌臜事,才在海滩上寻觅吃食……对……你刚才提到的孙休,咱家想起来了。玉公子临死的时候,一直大喊这个名字。”  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越来越诡异了!  信天游不得要领,道:  “哈,原来今天是强盗抢亲呀。王虎,快带我去瞧一瞧!”  言毕,一把揪住大汉胳膊,向他刚才的方向走去。  王虎吃掉大龙虾后,体力恢复不少,推开对方缀在后面行进。自从上岛,时常犯困犯糊涂。对凭空出现的年轻人竟视为理所当然,懒得多想。  而信天游见他说话神不弄通的,像是脑子被打坏了,也懒得多问。  番州之战,是有融体圣人偷袭南星。而南海派的教祖无上真人,八百年前是夜朗国的小王子,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如果不是玉笥岛位于紫府的上方,正巧碰到这档子事,才懒得理。既然答应了玉阳子照顾孙休,就不能食言。  七个月,加上在枫溪谷停留的一个月,自己出来八个月了。华文的传送试验阵法,应该已经建成,有没有与异世界实现联通?  得赶紧回大陆才行。  他一边思考,一边匆匆朝前走。跳过一块大岩石,落地时脚尖一点,随便把一块拳头大卵石勾起,一脚抽向大海。  伴随一声尖利啸鸣,石头如同闪电一般斜插云天,根本没有掉落海面。  王虎停下脚步,咂舌不已。  两人不紧不慢走完迤逦的沙滩,穿过一条狭窄山谷,再爬上百米高的山坡。  只见下方是一个海湾,沙滩空荡荡。中间却用石块擂出了一个三米方圆的圈,圈内的柴薪堆积了一米多高。  信天游指了指柴堆,问:  “那是准备干嘛的,烧烤?”  王虎垂头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少公子,呆会儿玉树要出殡,这是准备火焚……听俺慢慢讲,等下子你就晓得了……”  见到少年抽石上天,王虎不由自主把“小兄弟”改成了“少公子”,把“咱家“改成了”俺“。  原来,盗匪要抢玉琼花做压寨夫人。昨天打死她哥哥玉树后留下了话,等今天祭奠一完,就必须上花轿……  玉琼花?  信天游吓一跳。  什么鬼海岛,不会把小爷弄出神经病吧,想必同名同姓。  沙滩后面是连绵的丘陵,过了十几分钟,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短促而整齐。  “……开天有八卦,开地有五方……打扫堂前地,金炉三柱香……”  这是民间出殡时,请神开路。  苍凉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如波浪般一层层叠加,渐行渐近……  一杆长长的白幡从树丛中探出,由一位穿青布旧道袍的老者领路。头戴方正豁口的南华巾,边走边唱,从斜挎的布袋中掏出纸钱抛洒。  紧随其后是一条壮汉,高举引魂幡。  两个小伙子抬着一张木板,到沙滩后往柴堆上一搁,引魂幡则被深插于石圈边沿。  板上躺着一具尸体,面蒙黑巾,身盖麻布。脚前铺开一张白布,摆放一盏茶,一杯酒,一碗饭。  整套仪式古朴,却不是很规范。  按道理,举幡的应该是孝子,他却把幡往沙地里一插就跑回了人群。另外,也缺失了蛮多繁琐仪式,缺少灵牌和祭奠物。  几个人往柴堆底下塞入浸油的木屑、枯草、碎纸,把破旧棉絮、衣物摆上柴堆。包括一把暗褐色,沾染了血迹的柴刀。  老道端出一个小碗,里面只有一点刚刚盖住碗底的清油。点燃灯芯后,平平放置于死者脚下。  这叫“照路灯”,为逝者照亮前往幽冥的道路。  老道用食中二指夹住引魂铃摇晃,时急时缓。脚下斜进再退,趋左往右,如蛇曲行,如猿顾盼,绕柴堆行走了三周。  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带领两名女子哭泣,将头顶插戴的白纸花摆放死者胸前,紧随老道绕行三圈,到幡前点燃了三根香。  人群依序上前,绕柴堆走一圈,将手中的白纸花投掷尸身。  一个小孩子被大人抱住了不敢看,把纸花乱丢,挨了狠狠一巴掌后啼哭。却被紧紧捂住嘴,“呜呜呜”拼命扭脑袋。  两百多人麻木悲戚,在海滩上密密麻麻铺满一大片,仿佛泥俑木偶。  现场静默,传出了三位女子的幽幽哭泣。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