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先请坐，你是想要在尚未开始建造的招待所里增加一个烤炉是吧？　　 没问题，增强必要炊具是应该的。　　 还有什么想增加的都可以直说。”　　 高芸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张怀阳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而这点，他显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一来合情合理，二来增加个烤炉，很多以前不好做的烤这一系列菜肴，无疑就都能做了，最后享受到这份好处的，不也有他本人么吗？　　 而高芸当然是借机继续提要求：　　 “那可就太多了，咱们暂且先不提其他的，只说烤炉，一个烤炉肯定是不够的，最起码得准备两个烤炉，一个用来烤鸡烤鸭和烤五花肉之类荤菜，还有一个用来烤月饼，烤面包之类的甜品。　　 虽然都是烤，但原理不一样。　　 用来烤鸡烤鸭的那个烤炉，是没有办法用来做月饼以及面包之类甜品的。　　 另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弄三个烤炉更好，可以再增加一个土烤炉，用来专门制作烧饼甜饼馕之类的中式面食。　　 烤肉炉子和烤面包的炉子。　　 用来烤中式面食没那么好用。　　 其次是蒸锅……”　　 就算是未来世界，有了多功能烤炉之类，也不大可能靠一个烤炉，将高芸说的那些东西都制作出来，或者说即便能制作出来，制作起来也必然很麻烦。　　 远没有专业工具方便简单快捷。　　 比如说烤箱，虽然理论来讲，用烤箱来制作烤鸭烤鸡，烤月饼烤面包，甚至于烧饼之类都没有太大问题，只要手艺足够，以及能完美使用烤箱就行了。　　 但在同等手艺的情况下。　　 肯定没专业烤炉弄出来的好吃。　　 手艺差点，口味差距必然更大。　　 所以高芸此时提出来的要求并不算过分，甚至已经算很克制了，只是张怀阳依旧难以接受，并且立刻开口打断：　　 “等等，停一停，停一停。　　 三个，你也真敢开口，你要三口锅我能给你批下来，三个烤炉，你是真敢想啊。招待所虽然是开小灶的，要求高点也合理，但要弄得比食堂后厨还大。　　 炊具比食堂还要多，还要丰富。　　 你觉得合适吗？”　　 打断说了两句后，张怀阳继续吐槽道：“还有，谁没事跑招待所来吃烧饼吃馕，吃月饼啊，吃面包的也少啊，咱们招探所还不至于需要招待外国友人。　　 你放心，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往菜单上写，他们没办法点，所以一个烤炉就行了，烤点鸡鸭，五花肉啥的足够了。　　 点心你就弄点不用烤炉的点心。”　　 “我只是举个例子，实际上能弄的花样很多，比如蛋黄酥啊，又比如蛋糕鸡蛋糕，还有饼干，桃酥等等，都行。　　 反正供销社里卖的那些点心。　　 咱们都可以做。　　 如果烘焙用的烤炉弄的稍微大一点的话，咱们不仅可以弄点点心供应招待所，还可以逢年过节，多弄点点心给厂里面的员工们，当做节礼，甚至于闲暇时刻，多做点点心供应供销社也可以。　　 咱们县没有月饼等糕点厂吧。　　 今年月饼根本不够卖啊！”　　 虽说厨师已经能算是相当不错，且稳定的工作了，而高芸的原计划就是安稳当个十几二十年厨师，等到八十年代再下海创业。但最近她是越琢磨越觉得不能这么干，这么干那不平白浪费了二十年时间，二十年后她都快四十岁了。　　 人生最美好的那二十年时间。　　 就专门给人做菜？　　 她想要做点什么，即便可能根本无法影响大局，再简洁点讲就是，她想要进步，不想未来二十年都只当厨子，不管进步到什么程度都无所谓，因为八九十年代当官辞职下海经商的人多的是。　　 她再看得起自己，也不至于觉得自己能在二十年内爬到无法辞职的程度。　　 而且二十年后也不一定非得下海经商，知道那么多未来信息，随便抓住点机遇，就能轻轻松松赚几个小目标，然后直接躺平养老就行，哪用得着经商？　　 基于这些想法，高芸的最新计划是努力进步，最起码也得想方设法爬到领导层，当个某某主任或者厂长啥的吧。　　 烤炉就涉及到了高芸的进步计划。　　 他们县没有糕点厂，仅存的那个副食品厂也是半死不活，但无论是成为副食品厂领导，还是新创办一个糕点厂啥的，显然都不是高芸能接触到的层面。　　 所以，那就先慢慢来呗。　　 等哪天，她弄出来的糕点在本地赫赫有名，甚至于在外地也很有名气，都说好吃时，很多事情无疑就好运作了。　　 而这些事，高芸靠自己是没办法办到的，毕竟她又不可能专门开个糕点铺卖糕点，所以只能借助厂里面的资金人手，乃至于渠道，去间接的完成布局。　　 顺带着也能造福一些大队嘛！　　 比如说把咸蛋黄月饼，蛋黄酥之类的东西弄出来之后，那个平河大队一直不大好卖的鸭蛋，不就地方售卖了吗？　　 日后做大做强，还可以搞合作社。　　 总之，只要想干，并愿意去干，同时拥有一定的技术资料，即便是在搞集体经济的情况下，也是能够奔小康的。　　 当然了，这些就没有必要现在去跟张怀阳他们说了，而且这些也不可能在一两年内顺利搞定，仅凭高芸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就足以打动张怀阳夫妻。　　 “这个……我得再想想。　　 呃，要不你先回去，写个详细点的申请报告，按你刚刚说的那样，从你需要什么类型的烤炉，以及你准备用烤炉去做些什么，有什么好处之类的都写清楚了。最好在后天之前交给我，因为后天我们会针对招待所正式开工开个会。　　 到时候我正好在会议上提一下，如果参与会议的人，大多数都赞同的话。　　 那就好办多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写申请的时候，好处得写清楚了，写明白了，适当的夸张点也行，不然没那么好通过。”　　 一个烤炉张怀阳可以直接答应，但是三个烤炉还真不大好办，必须有更多领导同意才行，另外如果还有些其他特殊类型炊具需要增加的话，也是一样。　　 所以，虽然张怀阳觉得高芸提出的那个烘焙烤炉，对他母亲供销社那边可能有点好处，对他后勤这边准备员工年礼也有好处，依旧没立刻拍胸脯同意。　　 还是准备回头开会讨论一下。　　 不要觉得麻烦，这是谨慎。某件事情如果整个厂里的领导过半赞同，即便未来搞砸了，有过半的人帮忙分担，最多也就是做个批评检讨啥的，怎么都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但要是私作主张同意某事搞砸了，别说搞砸了，就算没有搞砸，被人挑到错处，都是个大麻烦。　　 所以有时候开会。　　 不单单是为了开会。　　 会开的多，虽然不代表发展的有多么好之类，但至少整体要相对稳当些。　　 高芸也没强求，张怀阳这边立刻就同意，所以自然是很快便毫无意见的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招待。　　 正好回去写这个申请报告呗。　　 等高芸离开，张怀阳夫妻才相对放松些，略微后仰，揉着肚子讨论起来。　　 “这小姑娘还挺勤劳，也挺为你着想的，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供销社那边的月饼供应量不足，即便看在咱妈的面子上，分了不少给我们厂，最后平分给员工的时候，一人也就两块月饼，家里面人口但凡超过三个，那都不够分的。　　 不少员工其实还是挺有怨言的，另外去供销社买月饼的人，也不大开心。　　 不少人拿着月饼票都没买到月饼。　　 要是真按那个小高说的，未来咱们厂自己就能生产月饼的话，只要原材料充足，中秋一人分一盒月饼都没问题。　　 供销社也能卯足了劲往外卖。　　 根本不用藏着掖着！　　 另外其他糕点也一样，都既能够提供给供销社售卖，也能够充当节礼，甭管什么节日，即便是过年，年礼里放点饼干鸡蛋糕之类的，那也一点不寒碜。　　 你这是招了个忠心还有能耐的啊！　　 全心全意为你着想。　　 宁愿自己苦点累点！！”　　 孙兰显然也听明白了，高芸说的那个烘焙烤箱弄好后，主要有利的是谁。　　 此时还颇有兴致的揶揄了起来。　　 “不用你专门解释，我听得明白。　　 但在我印象中，这个小高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今天她提出的这个想法，怎么感觉除了会让她更累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好处啊，或者说，好处都是我的。　　 那她图什么呢？　　 我总觉得她还有点其他深意！”　　 张怀阳很清楚，他跟高芸一向都是互惠互利，但这次高芸的提议，虽然让他很满意，对他和他亲娘的工作都有帮助，可他却总觉得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点，哪有给自己加工作量的啊。　　 没有那个烘焙烤炉的话，最多偶尔需要做一两次点心，而有了那个烘焙烤炉，还要承担年礼节礼以及供销社那的供应，那增加的工作量可就多了去了。　　 总不至于是单纯为了讨好他吧？　　 “怎么没好处啊？　　 她地位更加稳固不算好处吗，每天烘焙那么多糕点，肯定会有耗损啊，估计耗损都多的吃不完，这不算好处吗？　　 还有她说要弄什么咸蛋黄月饼，要大量的腌咸鸭蛋，让你去平河大队那边多采购点鸭蛋，还有采购鸭子，做烤鸭啥的，你敢保证他跟平和大队那边没什么关系往来，人家不承她个人情啥的。　　 我看你是吃撑了，撑糊涂了。”　　 孙兰是边喝奶茶，边抿嘴笑丈夫。　　 而张怀阳则是一拍脑门，当即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妈呀，我真糊涂了。　　 也是，就跟采购的不出门采购哪来的油水一样，她一做厨子的，光靠隔三差五的做几顿招待，哪有啥油水可捞。　　 最多混顿中饭晚饭罢了。　　 而且做招待又不稳定，不大好请假给人做席啥的，这也少了份收入，如果想多赚钱，就得想方设法多干点活。”　　 “但别说，她会的是真不少，人家这也是自己有能耐，正常我见过的那些厨子，要么就会一个菜系，要么精通本地菜，或者要么会红案，要么会白案。　　 精通红案白案，还会做点心的。　　 那是真的很少。　　 也不知道小高的厨艺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又是从哪弄来的秘籍，这个奶茶我听说过，但从来没喝过，好像是北方的特产，一些游牧民族会喝，没想到他们还挺会喝的，喝起来口味是真不错。　　 里面那个粉糯糯的黑色圆珠子。　　 也挺好吃的，又甜又有嚼劲。　　 其他甜品也好吃，可惜我的级别不够，我爸级别也不够，不然都想让她给我当私人厨子了，真希望招待所能快点建好，到时候去吃，只要花钱就行。”　　 孙兰是真挺喜欢喝奶茶，虽然有点撑，但依旧还在坚持不懈的喝着，因为高芸有说过，奶茶放久了，会变难喝。　　 反正只是稍微有点撑。　　 又没撑到想吐，还能喝。　　 “不止呢，人家还会写诗歌，写散文，写故事，稿费比她工资高多了，另外她还会设计房子呢，她说她的房子准备自己设计的，里面装修也自己设计。　　 就这还是没念过书呢，要是念过书还得了，咱们这小地方哪困得住她啊！　　 可惜呀，人才还是被埋没了。　　 但也没完全埋没！”　　 说着说着，张怀阳跟他媳妇孙兰还夸赞起了高芸，这背后夸人可是真夸。　　 绝无任何面子情，不好意思啥的。　　 “对喔，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是多才多艺，还没结婚呢，是吧，我记得年纪也不大。可惜我弟弟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还是二婚，我儿子的年纪倒是跟她的年纪差不多，你说，要不要撮合下。　　 我感觉她做儿媳也挺不错的。”　　 “你这思路也太跳跃了吧，而且咱儿子还要考大学呢，现在结婚算个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她还不愿意，我儿子标准大学生好吧，配她难不成还委屈她了不成？”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咱儿子回头肯定是要上大学，然后在大学里找个门当户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