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七点左右，昨天应聘成功的那些人，以及通过其他手段，其他名额成功拿到工作指标的人，便陆续而至了。 　　 不住宿的暂时找个地方歇着，住宿的，则由高芸领着把他们带到宿舍去。 　　 等人全部来齐。 　　 住宿名额也基本安排下去之后没多久，高芸便敲响钟声，召集众人齐聚先前跟他们说好的指定地点，并且根据昨天的报到名单，确定他们各自的职位。 　　 “除了确定入生产组的，其他人要么回宿舍，要么去食堂找个地方歇着。 　　 你们的培训等厂长来了再说。 　　 其余人等你们跟我来，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先去生产车间的消毒车间消了毒，顺带着跟你们说下卫生安全指标，都是必须遵守的规定。 　　 我不管你们认不认识字，待会我会逐字逐句的讲，你们即便不认识字，肯定也能听得懂，这些是必须要学习的。 　　 走走走，先去消毒车间消毒。” 　　 高芸她是副厂长，研发主任兼职生产主任，研发主任这个职位下面目前还没有人手，所有研发工作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生产主任的话，厂里大多数人都归她管，或者也可以说，最终通过招聘进厂的，基本全部都归她生产主任管。 　　 一个厂再怎么搞，肯定还是生产最为重要，所以走后门，又或者本身能力不够的那些，肯定大多都得安排到不影响生产任务的那些环节去，或者安排到绝对能够发挥他们自己所长的地方去。 　　 比如说后勤的，必然得跟供销社或肉联厂之类的，物资供应场所有关系。 　　 不过这些不归高芸管。 　　 都由厂长直接管。 　　 说完这么一番话后，高芸就将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人带到了生产车间的第一个房间，也就是消毒车间，并且带头开始教他们如何消毒，穿上工作服。 　　 她灵魂好歹来自几十年后，即便目前很难把食品厂的安全卫生标准弄到医护级别或者说实验室级别，但一些基础的消毒标准和卫生标准，还是要有的。 　　 好歹弄的是食品厂，要进嘴的。 　　 不能太拉胯！！ 　　 先前作坊生产，同时有很多人也不归她直接管，高芸没办法，最多只能个人出资弄几块消毒皂，让他们没事多洗洗手啥的，而现在，总算正式建厂了。 　　 各方面要求自然也得提上来！ 　　 洗手液，消毒液，脚套手套、头套以及标准的白色工作服外套都得备上。 　　 虽然有些人可能不大懂为什么要这样，但好在听话，也没刺头子，所以一切顺利，消毒车间里，高芸是详细说了三遍卫生标准，消毒标准，等进入生产课间就开始详细解释生产的安全标准。 　　 现在总算是鸟枪换炮了，各种机械也不再像是原先那样没什么危险的打蛋器之类的小玩意儿，很多大型机械都是绝不能上手扒的，不然很容易出意外。 　　 所以这些必须在一开始强调清楚。 　　 同时要求员工互相监督，发现违规操作就扣钱，连续发生三次违规操作。 　　 正式工直接变成临时工。 　　 临时工改成搬运工。 　　 屡教不改，清退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生产安全，绝不容许出现什么差错，真出现什么问题，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落个残疾，或者缺胳膊少腿啥的，别以为食品生产厂里面的那些流水线生产机械就有多安全，危害有多小。 　　 违规操作一样得出事。 　　 反正有关于这方面，高芸说的是相当严肃，处理标准定的也相当严苛。等介绍完这些，就是大概介绍这些机器该怎么用，让他们对此先有个基础了解。 　　 紧接着就是九点左右，张怀阳带着招待所里的那些员工过来帮忙，其中张怀阳负责带除生产车间外的其余员工。 　　 负责将他们领上各自的岗位。 　　 让他们弄清楚自己该干些啥。 　　 高芸则是带着招待所里的那些员工们正式开始启动机器试生产，以比较低的那种频率慢慢生产。他们虽然也没见过这些流水线机械，但至少他们跟高芸相处了很长时间，对高芸的一些命令指示相当熟悉，所以经过不到十分钟的混乱之后，便大概明白该怎么干些啥了。 　　 等他们对此相对熟练些后，便是将新入职的员工叫过来，让他们跟着学。 　　 启动培训工作。 　　 好在为了这段日子，他们先前特地提前多生产了不少各色零食，所以即便刚开始生产效率慢了点，也不影响他们的日常供应，有一定时间去慢慢学习。 　　 刚开始因为不大熟练，以及需要安排的工作太多，高芸他们确实有点手忙脚乱，好在随着后勤食堂等相关部门的员工陆续步入正轨，事就越来越少了。 　　 半个月后更是已经基本不用操心。 　　 同时也是直到这时候，本地居民讨论关注的重点，这才发生转移，倒不是觉得无聊无趣，而是有更大热点袭来。 　　 去年就说要来的那批知青。 　　 于昨陆续到来。 　　 今天早上一大早，大队长高古翔就带着王大妞，以及其他几个原小高大队出来的员工家长们，过来拜访下高芸。 　　 当然，实际原因是他们要过来领知青回去，然后大队长又想少支出一些工分，所以就顺带把这些人拉过来带知青回去。让其他人帮忙，耽误人家下地干活肯定要给工分，三五个肯定少不了。 　　 叫他们过来看看孩子之余，顺带着把知青带回去，不给工分也是可以的。 　　 这么一来别人也没啥意见。 　　 所以不就早早过来了吗？ 　　 反正还没到上班时间，高芸自然不介意人家父子母子相见，很快便带着他们来到食品厂的宿舍楼，拿喇叭喊人。 　　 没几分钟之后，小高大队八个人就都下来了，并且各自寒暄起来，有的给他们带了点吃的用的，问他们衣服脏不脏，要不要带回去给他们洗一下，有的详细打听了一下，月工资具体多少，啥时候能转正，能不能自己带吃的省钱。 　　 还有的叮嘱要听话，嘴甜。 　　 跟高芸打好关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家情况自然也不同，性格或叮嘱有所差异很正常。 　　 快到八点的时候，他们便不得不赶紧跟家里人说一声，然后前往生产车间那边先消毒上班，不过因为还有批知青大概十点钟才能到，所以大队长他们也不急着走。有的去买东西，有的想进宿舍看看宿舍住宿条件，或者顺带帮孩子把衣服洗一下，没一会便只剩大队长。 　　 “小芸，你了解那些知青吗？” 　　 显然大队长想多打听一些情况，譬如了解一下那些知青的性格，最好能挑些安稳懂事，能干活，不添乱的回去。 　　 最起码不能把刺头带回去啊。 　　 之所以这么积极的过来，就是想着早点过来，他们能挑，不至于拖拖拉拉到最后，没人要的知青全都塞给他们。 　　 “大队长，你还真问错人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知青来了。” 　　 这方面高芸是真给不了啥建议。 　　 所以只能直接拒绝。 　　 “唉，我倒不怕那些知青不能干活啥的，就怕当中有人瞎搞，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祖宗保佑了。”高古翔有点失望的同时也能够理解，毕竟最早一批知青才刚来不到一天，不了解很正常。 　　 就是内心难免有些忐忑担忧。 　　 知青要是出了事或者搞出啥事，他这当大队长的，肯定得担大部分责任。 　　 “这次大概要收多少知青啊？” 　　 高芸好奇问道。 　　 “人数不多，加上今天十点左右能到的那一批，总共十五个，公社那边的意思是，要是有一个大队把这些知青都接了，以后再有多少知青过来都不往那边派了，再不然就是加上我们大队的那胥知青，总共十六个，弄两个大队接。 　　 一个大队收留八个知青，以后再来知青是优先给其他大队，等其他大队差不多也有八个知青了，才会轮到我们。 　　 我们算了一下，要是知青总人数低于八十的话，我们其实是亏的，高于八十，但又没高太多，我们还是有点亏。 　　 如果选第一个方案，除非未来咱们这边能来两三百个知青，不然同样亏。 　　 怎么算感觉我们大队都亏。 　　 唉，真是倒霉死了。 　　 最让我气的是，其他几个大队的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大队，还说什么我们大队出了八个工人，正好少了八个人，让我们大队接收那些新来的知青最合理。 　　 就算全接收了也没什么压力。 　　 哎呀，真的是气死我了。” 　　 他们小高大队一下子出了八个城里人，多了八个工人，其他大队肯定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所以前两天知青们还没来，公社那开会讨论的时候，其他大队大队长基本都在针对他们小高大队。 　　 说着的时候，高古翔就觉得很气。 　　 那些老东西就见不得他们大队好。 　　 盼人无，恨人有的。 　　 “这样啊，我倒觉得，如果接收了这批知青，以后就能再也不收知青了的话，还是挺划算的，甚至于算好事。” 　　 高芸想了想未来的情况，当即道： 　　 “大队长，我跟你分析一下，现在一家生好几个，人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多是吧，孩子该成家立业的时候，做父母的才多大年龄，最多也就四十出头吧。 　　 想要正常退休。 　　 起码还得再等个十几二十年。 　　 这十几二十年，难不成就放任孩子游手好闲的玩，另外如果家里就一个孩子的话，兴许还能给他安排工作，或者过几年退下，让孩子来顶自己的工作。 　　 可如果家里有两三个孩子。 　　 甚至于四五七八个孩子呢？ 　　 县城每年才增加多少工作指标？十几年前鼓励生育的时候，大家可都没有少生啊。现在适龄且没有工作的孩子数量并不算太多，但再过个四五年，五六年，开国初鼓励生育生的那一批，可就都到了要么上大学，要么得想办法找工作，相亲结婚的岁数了，越往后越多。 　　 你说这么多人还能都有工作吗？ 　　 没工作的待在家里啃老，闲着没事瞎晃悠啥的合适吗，肯定不合适啊，大量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天天瞎晃悠啥。 　　 那不也是安全隐患吗？” 　　 “所以我估摸着，这知青啊，未来的数量不会少，甚至于没有工作的年轻人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可能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愿下乡了。所以我觉得如果公社这边，直接用保证书的形式保证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变化，咱大队接收了这一批知青之后，就不再接受任何知青。 　　 那还是能接受的。” 　　 “而且这一批知青，也不一定都能长久留下来，有些吃不了苦的，然后家里又有点背景的，指不定过段时间就写信哭求家里人想办法把他们弄回去了。 　　 另外现在好像是说待个三五年。 　　 允许申请回去。 　　 所以我估摸着，咱们把这批知青都收下来，应该算先苦后甜，刚开始别的大队可能会笑话咱们，甚至于觉得咱们傻，吃亏啥的，再过些年就不一定了。 　　 我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公社会说话不算话，回头至知青了，其他大队意见多了会，还想办法给咱们大队弄知青来。 　　 又或者回头咱大队知青数量减少。 　　 不到十六个，回去十个八个的。 　　 大队再给咱补齐，那也挺恶心人。 　　 所以如果选择第一个方案，接收这一批知青之后不再接受任何知情，得把各种漏洞都补不上，免得有人耍赖。” 　　 高芸的这番建议不要太高瞻远瞩。 　　 毕竟她是知道未来情况的。 　　 唯一的隐患就是不知道公社那边会不会说话算话，就怕有人说话当放屁。 　　 而高古翔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又算了算村里面的年轻人数量，这些现实情况，再加上他觉得高芸有能耐，懂得东西多，肯定不可能骗他们，最终狠心咬咬牙决定：“行，那咱就按你说的来。 　　 对了，小芸，你再帮我琢磨琢磨还有哪些漏洞，哦，不对，你直接帮我写吧，就是你说的那保证书，你帮我写。 　　 我直接拿保证书过去跟他们谈。” 　　 “行，我来帮你写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让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也签字画押，不给他们留反悔的余地，要是真反悔的话，也得让他们身败名裂。” 　　 高芸现在也兼济不了天下，所以只能多帮帮自己大队了，因此当即答应。 　　 说完就拉着大队长高古翔去自己办公室，找了张纸出来开始书写，写这东西必须大队长配合，因为高芸也不大清楚公社里有哪些人，更不太清楚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姓甚名谁，这些人的名字和身份职位啥的，都得大队长来提供嘛！ 　　 在大队长的倾力协助之下，不到半小时，高芸就写了好几份保证书出来。 　　 一式三份。 　　 公社留一份，大队留一份，高芸这边再代为做公正，帮忙保存份留底根。 　　 纯防他们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