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闹翻
云二妹借着村长家的牛车,把3个蜡烛都搬到了许长河居住的旧屋里。 带回家是不敢的,家里的父母不待见她。 她爹还好,只是习惯性地冷落她。 她娘就很凶,从小对她呼来喝去,还时常苛待她。 爹娘只疼爱弟弟,有什么好东西也只会留给他。 村子里像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少,云二妹虽然心寒气愤,但周围环境如此,见得多了也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奇怪。 蜡烛如果带回家,爹娘肯定会抢走。 完事还会骂她不懂持家、不体谅父母辛苦,拿回好东西也不主动交上来,养个嫁不出去的丑丫头就是浪费粮食之类的,贬损她的话。 村里的人经常拿貌丑来嘲笑她,源头就在这里。 云二妹小时候还会难过落泪,这些年却已经磨练得心肠冷硬。 许长河是三年前才来到青山村的。 据说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父母去世后家产被夺,跟爷爷一起来到青山村。 许爷爷身体不好,来这里不到一年就病逝。 剩下许长河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悲痛之下差点饿死在屋里。 云二妹与许长河同龄,出于恻隐之心救过他几次。 那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云二妹会经常带许长河上山找吃的,许长河则教云二妹读书识字。 两个同样被孤立的人互相扶持,成为彼此在艰难岁月里唯一的依靠。 村民是不敢接近旧屋的,生怕被人说闲话。 蜡烛放在这儿最好不过,融化再制作也安全一些,不至于引人注意。 云二妹安置好东西,跟许长河商量了后续的安排,完事就走夜路回家,半点也不害怕。 路上遇到了匆匆忙忙来找她的弟弟,两人碰见后聊了一会儿。 小弟云盛年担忧地问她:“听说你被坏人拐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云二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坏人都被抓了,走,咱们回家。” 小弟虽然备受父母宠爱,但本身是个温和老实的性格,并不骄纵。 云二妹小时候经常带他,姐弟俩的感情还算不错。 两人一起走到家里,发现爹娘的房间安静无声。 今年才12岁的弟弟都知道担心姐姐,大半夜地起床出门找人。 当父母的却无动于衷,仿佛她这个女儿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云二妹看了眼父母的房间,垂下眸子掩去心底的失落。 云盛年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替爹娘解释一下:“呃,他们今天干活太累,睡得沉没听见外面的动静,所以……” 那铜锣敲得震天响,整个青山村都被吵醒了。 说没听到谁会信?只是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罢了。 云二妹敷衍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回房睡觉。 明天开始还要忙着做蜡烛,没工夫在这里纠结难过。 云盛年看了看父母的房间,又看了看姐姐走掉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约莫7点钟左右。 云二妹被一阵谩骂声吵醒。 由于她今天没有及时起床做早饭,亲娘谢文霜不得不自己动手。 这个时间,村民们已经外出干农活,家里的猪和鸡却还没有喂。 谢文霜气得摔摔打打,故意乒哩乓啷地弄出动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大声骂人。 “每天累死累活赚不到几个钱,还要伺候你们这帮讨债的!做奴婢都没那么命苦,我真是倒了大霉!” “别人家的女儿,这么大的都知道赚钱补贴家里,不需要说媒也有人上门提亲,到了年纪给家里赚一大笔彩礼。” “我这个福薄的,生个嫁不出去的丑孩子,吃喝全靠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赚回来过。” “偷懒耍滑的扫把星,整天跟身份有问题的小崽子混在一起,看你哪天倒大霉,别来求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云二妹昨晚直到凌晨3点才睡,今天当然无法早起。 母亲的谩骂一如既往,句句都戳在别人痛处。 换在平时,云二妹会强制自己不去在意,冷眉冷眼地无视对方,想着长大后就能离开家里,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必要浪费力气争吵。 但昨天,她经历了一场跌宕起伏的变故。 在危急边缘挣扎时,想通了很多事。 孤勇和莽撞不值得赞许,但云二妹喜欢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 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既然今日不知明日事,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场! 云二妹下了床,打开房门径直走出来。 她看向骂骂咧咧的谢文霜,面无表情地反击道: “我从小就帮家里干活,你给过我一分工钱吗?我吃的饭都是我自己赚回来的,你又给过我什么?” “要是你不满意,那以后别给我饭吃,家里的活你自己干!就当我不存在,免得你整天觉得丢脸!” 谢文霜一听勃然大怒,整张脸都气得涨红。 她指着云二妹,声音激动地骂道:“死丫头还敢顶嘴?那你滚吧!以后在外面流浪乞讨也别来求我!” 云二妹心中一阵悲痛,但她不想在这里哭出来。 抹了把脸按下情绪,进房收拾好一个小包袱,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闷着头跑出一段路,却发现天大地大,自己竟无处可去。 皱着眉犹豫半饷,最后决定住到旧屋去。 在这个年代,与她差不多大的可能还在读书,也可能已经开始为生计奔波。 云二妹没有学历,也没有人脉和门路,想要赚钱养活自己,就必须想办法学个技能。 现在虽然不允许做大生意,赚点小钱还是可以想想办法。 可惜工匠都不招女徒弟,不然学个家具制作什么的,也是一门不错的营生。 云二妹一边思量着未来的计划,一边朝着旧屋走去。 进了院子却发现静悄悄的,以往早该起床干活的许长河,这会儿却完全不见踪影。 云二妹探着头到处寻找,最后来到许长河的房门外。 她敲了敲破旧的木门,询问道:“许长河,你在家吗?我进来咯?” 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回应,云二妹开门进屋,发现许长河就躺在床上。 整个人烧得脸色通红、意识昏沉,一副想要醒来却梦魇的样子。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温度烫得能煎鸡蛋。 云二妹连忙到厨房拿了块布巾打湿,折叠起来放在许长河的额头上。 想要倒杯凉开水喂他喝,结果铜壶里空空如也。 无奈之下,只得先从水缸里舀一杯生水凑合。 手忙脚乱地喂完水,许长河也没醒,云二妹不禁担心起来。 现在正值饥荒,食物缺乏,药物更缺乏。 山上的草药已经被薅光了,就连村医那里都拿不出东西。 去县医院他们又没有钱,许长河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了。 云二妹咬了咬牙,决定上山向山神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