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段天涯,你不敢应战?难道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柳生但马守见何其正迟迟没有表态,忍不住讥讽道。 “岳父,你用不着激将,我应战便是!”,何其正慢慢走入庭院中,与柳生但马守相隔五米、对视而立。 “……”,柳生但马守被何其正一声“岳父”气的差点吐血,但他知道后者这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于是强行压住了心中怒火。 “岳父,我知道你平生最得意的忍术是杀神一刀斩!倘若今天我破了你这一招,就算我赢,如何?” “如你所愿!”,柳生但马守左脚向前一步、右脚向后退了两步,扭腰跨马,身体微躬,左手拇指撑开太刀三寸,右手紧紧握住刀柄,这正是杀神一刀斩的起手式。 何其正知道自己功力差了柳生但马守不止一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心底却慌如老狗。 他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心底又稍稍稳下三分,故作镇定的说道:“闲杂人等还请回避,不要被我的剑气误伤!” 巨鲸帮众人闻言,也知道柳生但马守要与何其正决一死战,便也退出了酒庄,只在围墙外面守着,既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出来。 “你们也退下!”,柳生但马守回首对柳生飘絮五人命令道。 “……”,柳生飘絮与四个柳生派弟子心知柳生但马守决意要与何其正死战,也只能退到了酒庄内。 “段天涯,一决胜负吧!”,柳生但马守将太刀高高举起,口中大喝道:“杀——神——一——刀——斩!” “轰!” 话音未落,柳生但马守浑身猛然爆发出无形气劲,犹如一个圆弧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无一不受磅礴气劲压迫,似乎就连空气也在刹那间凝固了! 随即,柳生但马守身影一闪,迅疾如风,裹挟着漫天气劲凝聚在一身,继而灌注在太刀之上,以风雷之势骤然冲向那何其正! “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何其正目光一凝,右手一抖,精钢软剑已然从腰间解下,随即在胸前挽了两个剑花,低喝一声道:“幻剑!” “咻”“咻”“咻” 一道寒芒飞起,三千剑影再现,在刺眼的艳阳作用下,金光闪过长空,与杀神一刀斩的无形气劲撞到了一起! “轰!”“轰!”“轰!” 白色气劲与金色剑影在空中交融在一起,闪烁着华丽的光芒,紧接着以柳生、何二人为中心,一股雄浑气浪激射开来,将酒庄内的物体一一震成碎片! “噗嗤——” 终究还是柳生但马守技高一筹,他那锋利的太刀刺入了何其正的胸口,一朵殷红的花朵再次绽放开来,点点猩红犹如花瓣散落在地面。 “段天涯,你出了!”,柳生但马守侧着身体、双手紧握刀柄,看着已被自己的太刀刺穿胸口的何其正,冷笑道。 “不,我没出,是你出了!”,何其正学着柳生但马守不标准的口音,忽而身子向后一退,举起精钢软剑斜斜砍在了柳生但马守的右臂之上—— “噗!” 柳生但马守的右臂被一击砍断,连带着手中的太刀也飞了出去,豁然插在了酒庄的红漆门柱上,发出一声脆响! “啊——”,柳生但马守惨叫一声捂着胳膊断口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柳生飘絮与几个弟子赶紧上前为他止血包扎。 柳生但马守目露惊骇之色,一把推开身边几人,指着何其正连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重来没有人能在我的杀神一刀斩下活命!” “刷”,何其正将精钢软剑横在柳生但马守的咽喉前,正色道:“柳生但马守,你输了!” “天涯,不要!”,柳生飘絮冲了过来,挡在了柳生但马守的面前,两个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哀求。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被我的杀神一刀斩刺中,是不可能还活着,绝对不可能!” 柳生但马守一生引以为傲的绝技突然被最不可能打败的人打败,精神恍惚起来,宛若陷入了心魔一般。 “……”,何其正眼见柳生但马守好似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又断了一臂,显然不可能再与自己为敌! 而且那柳生飘絮也在一旁求情,他便不想再赶尽杀绝,于是点点头道:“好,我不杀他,但是你们一定要立下毒誓,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 “好……我答应你!”,柳生飘絮深深地看了一眼何其正,然后郑重地发过誓,便与另外四个柳生派弟子搀着柳生但马守离开了酒庄。 “密探大人神功盖世、一剑破东瀛,就好像那剑神降世、天下第一啊!!”,副帮主李范根见此间事了,急忙冲进来口中尽是吹捧之词。 “哼,什么神功盖世……我只是恰好知道他们都喜欢捅人心脏罢了!”,何其正自嘲一声,继而解开外衫,将胸前破裂的三块护心镜丢在了一旁。 “呃?”,李范根怔了怔,又很快反应过来,装作没有看见护心镜的样子,朝外面喊道:“密探大人,今日一剑破东瀛!我等巨鲸帮弟子理应庆祝,庆祝,庆祝!!” “打住打住,什么‘一剑破东瀛’,别胡说八道啊!”,何其正赶紧喊停,然后对李范根说道:“虽然刺杀出云国使者的主谋李天昊已经伏法,但我还得要份口供,好回去交差!” “好说,好说!”,李范根心思活络,赶紧叫人写了一份认罪口供,然后用李天昊的拇指按了手印。 当然,为了加强这份口供的真实度,帮主李政楷、副帮主李范根以及巨鲸帮几个长老也都在上面联名作证。 “好,既然罪魁祸首李天昊已经认罪授首,我也该回京了!” 何其正收起了口供,又对李政楷、李范根说道:“二位在这次案子里功劳甚大,我回去后一定如实禀命皇上,给你们请赏!” “哎哟,密探大人客气客气了!”,李范根一听有朝廷赏赐,脸上褶子都要笑没了,与李政楷几人为何其正送出十里外,这才依依不舍回了去。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何其正牵着一匹黑鬃骏马,站在落花亭外,望着西边天尽头的夕阳,忍不住吟起诗来。 “天涯!”,就在这时,有人远远的叫了一声。 “哈?”,何其正转过身,还没看清那人模样,便觉一人犹如乳燕归林般扑倒了自己的怀里。 何其正两只手僵在半空,举也不是,落也不是,概是因为他已然看出来,来人正是那柳生飘絮,继柳生雪姬之后,又一个奇女子。 何其正知道,倘若他此时开口挽留,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柳生飘絮也知道,倘若何其正开口挽留,自己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可是, 柳生飘絮没说。 何其正也没说。 其他人更没法说…… 然后,谁都没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