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安心里明白他说的假话,也不说穿。 只道:“以后若是缺了什么东西,打发人去本宫那即可。” 元祁挑眉轻笑,这救命之恩就换了些许东西,虽不上算,但现在这些东西确实是她所需要的。 “那便谢谢公主殿下了。”元祁笑呵呵的接受了。 慕清安若有所思的环顾这房间周围,半晌,从袖中掏出一瓶药来,“这是上好的疗伤药,想来你虽去回春院拿药也拿不到太好的,用这个好的快些。” 元祁依旧笑着收下,慕清安暗暗皱眉,这太子莫不是有病,怎的这么爱笑。 看完了,慕清安也不便在此多留,便离去了。 慕清安走后,元祁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出来吧,她发现你了。” 一个黑影出现,跪在地上:“属下没用。” “怪不得你,她连两个五阶的都能甩掉,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元祁翻身下床,那还有刚刚的虚弱模样。拿起那个药瓶,骤然收紧:“这栖梧国皇宫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你去仔细查查她。” “诺。” 元祁望着窗外,眼神幽暗。 ………………… 慕清安行至姹紫嫣红,突感虚弱无力,遂走向长廊,休息一会儿。 “你如今怎的如此虚弱?”察觉到慕清安的异样,苏彼岸在魂海里问道。 “若不是为你压制戾气,我怎会如此!”慕清安缓了好一会儿才好。 苏彼岸这缕魂魄又意识的时候,便在慕清安的魂海里呆着,她都快忘了什么时候才开始又这戾气的。 八岁那年,慕清安还是慕清安,八岁之后,它不仅是慕清安,她还是彼岸。 …… “母后,您要领儿臣去哪里啊?”慕清安一脸疑惑。 皇后没有说话,而是领着慕清安走进一个暗室,这个暗室在李嬷嬷的屋内,刚走进暗室,一阵夹杂血腥味的风袭向慕清安,吹乱了慕清安的头发,慕清安身子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慌的往皇后身上靠去。 “母后,我怕。”语气颤抖,夹杂着恐惧。 皇后心尖一颤,住了脚,闭上眼睛,似有些摇摆不定,突的咬了咬牙,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抓着慕清安就往里走,慕清安踉跄的跟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身母亲会对她做什么。 越往里走,越是感到阴冷,血腥味便越是浓厚,黑暗几近吞了慕清安小小的身子,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想跑,可双脚却不受控制,僵住了,她想挣脱掉木后的手,可母后抓的太紧了,她只能被迫往前走。 慕清安抓住母后的手,哭喊着,挣扎着,可皇后置若罔闻。 黑暗,血腥,恐惧,小小的她几近麻木,只是机械的被抓着走。 风吹着她几欲摔倒,步伐磕磕绊绊,一滴水打在慕清安的脸上,抬眸,眼中一抹猩红掠过。 幽长的走廊不时传过来令人恐惧的声响,漫长的尽头不知道在何方。 行至一道漆黑的铁门,门上中心有一块凹陷,皇后终是停下了,此时慕清安不声不语,眼神呆滞。 皇后伸出一只手,按在凹陷上,缓缓输入内力,口中念念有词。 吱呀,铁门开启,入眼的是一片盛开的彼岸花,鲜艳妖冶,彼岸花中间是一条笔直的小路,漆黑幽长。 皇后眼神悠悠,拉着慕清安静静的站了一会,明黄的凤袍,艳丽的妆容,在此景之下,愈发显得可怖。 突的。 “哈哈哈哈。”皇后笑的突兀又压抑,慕清安本能转身想跑,皇后却突然一甩,慕清安一下子掉到了彼岸花丛中。 “安儿,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偏偏是女孩,偏偏长了这副容颜!哈哈哈哈哈!存在的本就不该是你!”皇后笑的癫狂,好似发疯了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一挥袖子,门缓缓的关上了,慕清安见此,赶忙起身,飞奔向大门,可为时已晚,大门已关,她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消失在眼前,耳中回想起皇后的话,跌坐在门旁。 突然手上一阵冰凉的感觉,隐约间慕清安感觉看到了蛇。 密密麻麻的,在慕清安身边爬着。 “啊啊啊!”胡乱的站了起来,身上一件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慌忙间,余光瞥到一只蛇迎面而来,慕清安险些忘了自己有修为。 堪堪的抵御住了这群蛇,突然听到一声狮的低吼,慕清安被自己的衣服绊倒在地。 一直以来的恐惧让她的心理防线轰的崩塌。 这八年来,母后一开始也是疼她的,父皇对她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过如此的惊吓。 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慕清安已经失去战斗的能力了。 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她死。 感觉的到那狮子的逼近,似乎可以闻到狮子口中的恶臭。 慕清安双手抱住膝盖坐着,口中呢喃:“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慢慢的,她身边的气息改变,再次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的脑海中有人在跟她说话,一个女声,悠悠洒洒。 “想忘记这些痛苦吗?”那声音似具有迷惑性,让慕清安忘记了防备。 “想。” “你现在要交给我吗?” “我…”交给她会怎样,慕清安有些恍惚。 “交给我,我帮你解决掉一切!” “…好” “呵呵~真是懦弱。”魂海里那人似是满意的笑了一下。 慕清安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怒气,随即消失。 “呵~” 现在慕清安,哦不,该换人了。 她可不是慕清安那个懦弱的人。 起身,把身上的累赘全部都撤掉后,她将多余的衣料卷成一股细绳,拿在手中。 “吼!”狮子在似是感到些许不安,有些踌躇。 慕清安来的匆忙,身上竟然连一件可当兵器的首饰都没有。 一人一狮就这么对峙着。 这里漆黑一片,能见度极低。 动物嗅觉灵敏,她能与这头狮子抗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为今之计,只能逃跑。 这周围全是蛇的尸体,腥臭无比。 这狮子不吃这些东西,死盯着她做甚。 早知道刚才就不装了。 从慕清安出生时,她就有意识,可是她只能在暗处看慕清安的生活轨迹,无法参与。 偶尔,在慕清安的梦里,她会出现,与慕清安聊聊天。 毕竟暗处的日子太过无聊。 梦里总是有大片的彼岸花。 遂慕清安叫她“彼岸” 她很瞧不起慕清安那副柔弱清冷的模样。 不争不抢,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是一言不发,隐忍退让。 这一次,看样子是直接被慕清安自己的母亲给抛弃了。 她还是头一回能控制住这个身体。 虽然感觉不赖,可如果一会儿被狮子吃了,疼的不会是她吧。 想是这么想,彼岸的嘴角却隐约扬起笑意。 周身的戾气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