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山洞女孩 李保田轻拍黄二狗的肩膀:“生子怎么样?有危险吗?” 黄二狗低声说:“他三处受伤,肩膀和头部的伤倒是无关紧要。要命的是小腹中的这枪,虽然是贯穿伤,却造成大量失血,人一直昏迷。” “生子,生子--”李保田轻声呼唤着。 莫晓生沉重地呼吸着,没有反应。 “寨子里的郎中说,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今天晚上啦。能熬过今天晚上,他就没事,否则、、、、、、”黄二狗的眼中噙着泪花。 “郎中呢?”仓鼠问。 “我、我在这。”郎中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低着头,脸上尽是恐慌。 李保田皱着眉:“你不是山上的兄弟?” 郎中“扑通”跪在李保田身前:“爷,我是山后栗子沟的土郎中栗兴。我在两个月前出诊的路上,被靠山宗的好汉拿到山上,让我为山上的好汉们号脉断病。” “爷,放我的回去吧。我家中老母两个多月没见到我,定是急疯了。恳请爷放我回去,哪怕是容我跟母亲见上一面再回来,也能让家母知道我还活着,少操一份心。” 李保田双手拉起栗兴:“栗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土匪,是抗联特工队,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 栗兴恐惧的眼中,放出光彩:“你们,你们真是抗联特工队?” 仓鼠点点头:“我们是抗联特工队的。”他指着李保田:“这位是我们特工队的队长--李保田李队长。” 栗兴兴奋地说:“太好了,特工队邓队长和李队长的大名,在靠山岭一带谁不知道,没想到今天让我见着了。” 李保田隔断栗兴的话:“栗大哥,我这位小兄弟的命能保住吧?” 栗兴看看莫晓生:“这位小兄弟的伤很重,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会尽力。” 仓鼠说:“栗大哥,靠山宗山寨我们是呆不住的,小鬼子这次吃了亏,一定会来报复,你能为莫晓生找个藏身之处吗?” 栗兴拍拍胸脯:“没问题,我常年在这片大山采药行医,山中的一沟一壑都在我心中。不要说藏一个人,就是藏三五百人,我也有地方。” 李保田高兴道:“那就拜托栗大哥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里面包一面破损的战旗和五块银元。 他不顾栗兴的反对,把银元塞到栗兴手中:“拿着,我们有政策,汤药费你一定要收下。” 他又把绣有抗联特工队的战旗,放到莫晓生的怀中,深吸一口气:“生子,特工队的军旗,是我们的魂,希望她能保佑你平安。” 他突然回身喊道:“黄二狗,护送生子和栗大哥下山,其余的人休息待命。” 莫晓生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他躺在一个山洞的木床上,和煦的阳光从山洞的洞*进来,看起来暖洋洋的。 一个女孩背对着他,趴在靠石壁的木几上,发出轻轻的鼾声,甜甜的睡着。 她旁边石头垒成的灶台,架着一个药罐,散发着草药特有的味道。 莫晓生有些口渴,他床头的木桌上放着陶罐和一只碗。 他想倒些水喝,可轻轻一动,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痛让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莫晓生的声音,让女孩猛地抬起头,她回头看着莫晓生,惊讶地说:“你真的活过来了,我爹真行。” “我差点死了吗?”莫晓生虚弱的问了一声。 女孩轻哼一声:“你来时和死了一样,多亏遇见了我爹,要不然,你的命早就没了。” 莫晓生望着女孩,女孩大约十七八岁,乌黑的头发扎成两条大辫子,一条在身后,一条垂在胸前。 她柳眉细眼,齿白唇红,美中不足的是,黑红的肤色,令她秀气的瓜子脸,黯然失色。 “这是哪里?”莫晓生问道。 “这是黑瞎子沟,老林子中的,没有人能找到这的,你安心的养伤吧。” 女孩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一球雪白的棉花,放在水碗里浸湿:“你渴了是不是?” 她用浸湿的棉花,擦拭着莫晓生干裂的嘴唇:“我爹说你伤的太重,不能马上喝水,忍忍吧。” 女孩看到莫晓生点点头,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和莫晓生说起了话。 女孩很健谈,她告诉莫晓生,黑瞎子沟距离靠山岭差不多有一百里地,距离她们栗子沟也有六十多里。 她的名字叫栗春妮,十八岁。 9.18事变后,小鬼子烧杀抢掠,她的父亲栗兴为躲避战乱,将他们一家人带到了这里,隐居起来,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你一家人都隐居在此?”莫晓生好奇地问。 栗春妮嘴角一挑,俏皮地说:“是啊,我奶奶和我父母就住在旁边的山洞,这个山洞是我住的,现在归你了。” 莫晓生惊讶地说:“你们住在这深山老林,怎么生活?” 栗春妮咯咯笑道:“你傻呀?我爹是个郎中,时常会在我老家栗子沟附近的村寨里给人看病,有诊金的。” 莫晓生恍然大悟:“哦,我把你爹是郎中这事给忘了。” 栗春妮一抽鼻子,娇嗔道:“忘恩负义,我爹刚救了你,你就忘了他。” 莫晓生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栗大叔的恩情我怎会忘了呢?” 栗春妮微微一笑:“不跟你闲唠了,饿了没有?我爹说,等你醒后陪你唠会磕,然后才能让你吃些东西。” 莫晓生羞涩地笑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 栗春妮站起来:“我娘早就给你熬好了棒子粥,我给你拿去。” 她去了一会儿,就端回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棒子粥。 “要我喂你吗?” 莫晓生的脸腾的红的像一块红布:“不不,我自己来。” 当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时,光溜溜的身体让他极度恐慌。 这种恐慌不是来自赤身裸体的羞涩,他在离开靠山宗时,虽然处在昏迷中。 但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李保田对他说的话,明显地感受到李保田向他怀里塞东西。 那是一面战旗,一面系着整个特工队员灵魂的旗帜。 他惊恐地瞪着眼睛,心中暗想:“战旗呢?我怀中的战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