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仇依然醒的很早,并且精神矍铄,丝毫没受影响,这让池仇迷上了修炼,一大早就去修炼,可惜新驻防的颂军早训,整齐的喊着口号,打扰了他的清修。 “还蛮整齐的。”池仇本就在隐蔽处清修,找了一个位置,近距离观摩一下颂军,这支颂军人数并不多,十来个,分为两组,在进行简单的操练,动作简单,俯卧撑、蛙跳以及折返跑。普救堂的人也接连醒了,他们也没有避讳。池仇干脆大大方方的站出来。 果然多一个人,并没有引起什么多余的关注。 取消了戒严,一些临时的医生、大夫和军中调配来的女护都撤离了,只留下几个普救堂自己的人。但留下的流民还有一些,他们的工作显得比往常还忙碌一些。 池仇看了一眼身边这群生龙活虎的家伙,郁闷得想吐血,这他妈简直就是脑海里的新式军队呀!无论是操练还是口号,都跟池仇印象中的现代军队有的一拼,难道现在大颂朝已经开始了军事改革? 现在的颂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大颂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池仇自认自己是个白皮黄心的华夏种,也本能的认为江南才是华夏正朔,而河间不过是岩煌部落和华夏联盟交接之地,因为各种历史渊源而保存下来的春秋诸侯罢了。 但岩煌到底算不算部落呢?无论是长安、延州、河套,他甚至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去过一次燕京城,这些地方的民俗、风情各有不同,看过大千世界的池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诧异。可他忽略了现在五岳并不是个信息交通发达的现代社会,风俗的不同,在五岳人眼里,意味着族群的不同,不同的肤色意味着种群的差异。 岩煌的范畴其实很大,在这里生生不息的汉唐人算、早年入主中原的索金人、白兰人也算,在后来,从索金人、白兰人衍生出来的折白人、夏尔人也算。这些人都说着汉语,腔腔调调各有不同,文化服饰千奇百怪,他们自身的文化已经和华夏的古老风俗和制度融合,形成了一定的五岳文化,双方可能相互看不起,却也都能接受彼此,而他们迁离后的塞外、西域、漠北,依然有新的民族兴起,他们也被称之为岩煌部落,新部落和旧部落有着利益冲突,就好像以前的柔然和北魏。女真跟契丹、蒙古和金朝一样,池仇所在的沙亭入主关中,就是其中一例。 当新的岩煌部落出现在五岳大陆的核心区域,自然会引起各方的警觉,没人知道新兴的西亭皇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度,源自哪里?要干什么?未来要去哪里? 其实西亭人也是如此,对此池仇很有发言权,他们也不晓得出了虎牢关之后,会面临什么。 按照惯例,那就是先打一架再说,西亭占据长安第二年,就在旧渠与河间诸侯联军打了一仗,不得不说河间诸侯有着它独有的生存方式,战事一开,河东、巴蜀、中原、荆楚各地皆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或派兵支援,或边境骚扰,或高手刺杀,或派间谍在关中煽风点火,西亭贵族哪里见过这样的战争,以前都是一两个部落,就算请援军,也是十来个部落一起冲锋,那面对这种形式,闻所未闻,顾头不顾尾。 虽然旧渠之战西亭是打赢了,黑塔杜家如愿归属关中,但西亭也气喘吁吁,狼狈不堪,池仇驻守延州,震慑河东,七王子经略汉中,巩固后方,皇室开始结交河东诸侯,都是那一战之后的衍生品。 池仇是西亭一员,经历过旧渠大会战,他才明白,金灭北宋,确实是历史上的“黑天鹅事件”,称之为靖康之耻,毫不为过,但凡那时的宋人表现别那么矬劣,一个刚建国的蛮夷帝国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创造这样的惊人之举。虽然池仇也分析过,也有可能北宋背盟攻击契丹,燕云十六州百姓又分离华夏数百年,对北宋行为不齿,愿意配合金人,加之河北一路平川,首府汴梁的位置着实没有大局观,诸多客观因素。但那毕竟是主场。输给契丹,尚有情可原,输给金人,实在难以理解。 池仇拿着一个包子,看着那十几个颂军的早炼,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也有些遗憾,西亭人是岩煌部落里的蛮夷,他们甚至大部分都懒得认为自己是岩煌一员,再他们眼中,折白人建立的泷朝是要敲碎的,盘踞周边的岩煌部落也是要敲碎的,更别说远在江南的华夏联盟,按照他们的视角,这一点都没错,也谈不上狂妄,他们也是一群人,有爱孩子的,有心疼自己金珠的,有杀人如麻,却因为某种小事池仇随口训斥一下就自杀成仁的,关键许多人陪伴池仇长大,他们有好有坏,有真心也有假意,却都是真实的。 池仇到底是白皮黄心,总体上还是盼望华夏能够占据上风,毕竟文明和野蛮,只有文明获胜,才能够更快的整合五岳东陆,谁晓得欧美那边是什么情况?以池仇在西域所见所闻,似乎在更西方又可怕的敌人,东风压倒西风,池仇喜乐而见。 大大的包子三两口就进了池仇的肚子,三个下去,微饱。 现在这个世界未来会发生什么,真不知该怎么说。池仇觉得架空世界就是架空世界,完全没有啥可以借鉴的。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网文,大笔一挥,楚汉相争,楚霸王大胜,从此历史改变了,然后行文里“左一个汉子,又一个壮汉。”可惜笔者没有想过:没有汉朝,那有这些词汇?难道不见春秋战国的书籍里,写的都是“这位勇士、壮士,义士”嘛? 除非是改变历史的网文,倒也说的过去,稍微有点历史轨迹可寻,主角沾点便宜,选队而站还差不多,其他的架空,主角也只能盲人摸象,就好像池仇在西域做了十年文盲。一个大文豪贾东坡、一个传奇宰相赵奇,他光这两个人都是进入关中才知道,而且为此研究了好几年,他们的故事可不是上个百度就能搜到的,得看多少正史、野史、逸林、诗集才能摸清一个大概。而且这些书籍,因为战乱、天灾以及某些其他因素,也没多少本供你随时查阅,找民间收藏家借书,也可能不少书籍重复,古代就是古代,进度慢有其必然因素。 别的不说,欧洲火绳枪用了几百年,燧发枪诞生之后,1598年亨利四世为此召见发明者马汉,并开始资助燧发枪的发展,但是1610年亨利四世乘坐马车去探望大臣苏利的路上,被人举刀刺杀。之后燧发枪装备部队的进程停滞了。许多法国将领反对装备燧发枪,理由是:“燧石冒出的火星不足以点燃黑火药。” 直到17世纪中叶,很多欧洲军队开始装备燧发枪。一个国王的支持,十年未能普及,一个小小的刺杀事件就可以让历史停滞几十年,虽说历史最终还是选择了燧发枪,但也可以说只有历史才能选择,而非个人能够左右的。 一个轩尼诗,都研发了好些年,池仇也想在天山造燧发枪,可惜你让一个铁炉都没有的地方,做出枪管?真的以为你给工匠一个口号,打几次劲就能做到?就算要做,首先的寻找矿脉,而非去找陨铁锻造,找矿就得几年,开采又得几年,还不如让他们做点回回炮来的实在。 如果抄袭一点古诗词,就能改变历史,那估计也没有这个时代的“靖康之变”了。 屋里的艾苞儿慵懒的伸了一下腰,抓不到身边男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股酸痛迷漫全身,抓了抓自己的褐色长发,被拽的头皮还是有点痛,脸上泛起一丝痛苦的表情,回想着昨夜,自己好像直接晕死过去的,难不成池仇……想到这里,艾苞儿全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门被推开了,艾苞儿下意识的拿起被子遮掩自己的身躯,见到池仇拿进来几个包子和两碗热粥,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这一个清晨如此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