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渐渐急促。 金令仪看着眼前的一丝不苟的金九皋,笑出了声,笑声如银铃悦耳,却也暗藏杀意,“姐姐,是你不思进取,可勿要怪我。” 话毕,金令仪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奔金九皋而去。 金九皋定神,迅速起身应战,身形一闪,长剑与她擦肩而过,划破衣袖。 可一切就像在金令仪预算中。 金令仪手腕一翻,双手中各握一只短刀,刀身到处都是刃口和尖刺。 金令仪嘴角勾起,借着金九皋躲闪的机会,随即向前跨出一大步,狠狠向金令仪脖颈划去。 曼琉璃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惊愕布满全身,她认得的那两把短刀。 她在博物馆见过,这种短刀专用于刺杀,被杀人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伤口。 但它却比刀砍还要恐怖,因为将其紧握在手中猛烈攻击对方时,只要一用力,刀尖就能刺穿对方的骨头。 “琉璃,你怎么了?”曼叶青担心的问道。 “金令仪……九皋可是她亲姐姐,她怎能……”曼琉璃死死的盯着摔在地上的金九皋。 曼琉璃她从不觉得金九皋有多坏,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 有人处事不惊,有人阿谀奉承,有人喜怒形于色,有人适度止损明知隐忍,无论如何,这都是生活环境给的。 而金九皋就是适度止损那种人,所以他们就会觉得她这个人薄情寡淡。 “轰!”冲天地的强大气波将周围的尘土扬起,两人兵戎相见。 金令仪发狠,而金九皋以伤体迎战。 金令仪可不管金九皋有多么悲惨,将两把短刀同时猛的扔向金九皋,一把制敌,一把压敌。 众人见金九皋脚步踉跄,明显已处于下风。 “喊停!快喊停!”曼琉璃转身冲向伯赛那边,“点到为止,不是点到为止吗!” 煜鸣珂离的她近,手疾眼快一把挡住她:“不可,金家家主还未……” “家主家主!全是家主!九皋是他的女儿,是金令仪的姐姐,怎么能下这么大的狠手! 煜兄,会死人的,会死人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谋杀!如果金令仪杀了九皋,我们都是凶手!” 突然场中传来一声尖叫。 一把短刀划过金九皋的右臂。 金令仪借势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金九皋的身后。 随即一只手抓住金九皋手中的剑柄,一只手抓住金九皋左臂,用力一拧,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金九皋的关节脱臼。 地上开了朵炫丽的血花,金九皋就躺在里面,已看不清样子。 金令仪松开金九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冷笑着,“只有我才可以给金家带来无上的荣耀,只有我。” 短刀上血迹渐渐被金令仪擦拭干净,“放心吧,不会痛的。” 观台上鸦雀无声,不再喧嚷。 金令仪已举起她的短刀。 而金九皋淡淡笑着,心里多了些舒朗,喃喃道:“真好。” “煜兄。”曼琉璃忽然淡淡开口,“无论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你们还是会旁人,我都会这样做的。” “哐!”金令仪的举起的短刀,被一只短剑射中,掉落在地。 原千钧一发之际,曼琉璃迅速解了自己养灵袋,猛扔向金令仪,袋中的云漓彩扇像是终于得到解脱,冲破养灵袋,扇骨急速分化成短剑,奔向金令仪。 “这炫丽夺目的光耀……”原本静了的观台又嚷了起来。 “那是什么?” “怎么看着像是……” “云漓彩扇!” “此扇不是失传已久,曼琉璃从那里得的!” “曼琉璃不是灵力低微,怎能驭的了此扇!” “那知许堂中伤人的,会不会是……” “伤人的根本不是养灵袋中的火石!是云漓彩扇!” “咚!”鼓声也戛然而止。 “伯赛先生!”金家家主金兆昌突然伸手止住欲起身的伯赛,“你我静候便可。” “咚!”“咚!”鼓声再此响起。 曼琉璃跃下观台,眸子里出现少有的冰冷,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场中。 场中为躲避云漓彩扇向后退了几步的金令仪,也已直直站好,轻笑道:“呵,云漓彩扇,我还以为爹爹骗我的。 这认主的法器,灵力低微的人是不会让它发出多大的威力的。不如你割血祭它,赠我如何。” 曼琉璃不答她,她现在深深怀疑这金令仪是个疯子。 金令仪又道:“好啊,既如此,我便自己取。”话不等说完,随即脚底生风,似掠影冲了过去。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曼琉璃抓住机会,挥手召过云漓彩扇,扯出漆红色的光束,随着引向,牵制流纹似箭冲向金令仪。 金令仪心中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唤出缚心锁护身,两术相撞,灰尘四起,迷了众人的眼。 迷雾中看不清,到底是谁处于下风摔到在地。 忽一束红光冲破暗尘,打散了迷雾。 众人的视线渐渐清晰。 曼琉璃在场中定定的站着,周身被缚心锁的光耀保护着,毫发未伤。 金令仪身处金色流纹中,喘着粗气,恨恨的盯着曼琉璃。 “缚心锁……琉璃她什么时候……”曼叶青被惊到,忍不住出声。 喧嚷声,鼓声,场中的两人早已听不见。 “这是什么术法,冲击怎么如此之大?” “早就听闻如云院高级术法可杀人于无形,今日一见,果然是该要选些资质过人的弟子。” “不是说曼琉璃的缚心锁赠予一只狌狌了吗?” “曼琉璃是不是真的灵修全废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修出缚心锁!” 金令仪定了心神,恢复了体力,怒道:“真后悔啊,当初我真该好好给你诊诊脉,今天我非要拿你祭扇,取走这云漓彩扇。” 金令仪自带杀气,冲向曼琉璃。 紧张观战的众人,突然感觉腰间的佩剑有些震动。 不仅观台的上众人,连如云院的弟子都些震惊,都不知所以然。 灵力强的动用法术制住自己的佩剑。 灵力稍低的还不等控制住自己的长剑,只在一瞬,“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天恩泽万物,凡有灵可控,皆可成兵,这是郑厨娘告诉曼琉璃的。 牵制术,制人,制物,它们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控,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兵器。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万剑已悬空,齐指金令仪。 没人敢再说话,怕一点风吹草动,乱了曼琉璃心神,让她控术不稳,随后金令仪万剑穿身而亡。 “你以为我怕吗!”金令仪气势不减反而大增,怒喊道,“我们金家的人,谁不是从万兽攻击中活下来的!” 曼琉璃握着云漓彩扇,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另一只掌心中,歪着头静待金令仪起势。 金色的光流围绕着金令仪的全身,耀眼至极,缚心锁形成的流纹也开始膨胀,而后短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 凌厉的杀气越来越近,金光短剑马上触及曼琉璃身体。 忽飘动的旗帜突然自动扯下,快速拧成一股绳,猛烈冲破缚心锁光罩,刺向金令仪,急速把她捆绑在半空中。 金令仪动弹不得,手中的短剑随即脱手,就在只差一毫的距离刺中曼琉脖颈时。 郑厨娘赠她的长衣突然从养灵袋里跑出来,迅速裹住短剑,短剑上的金色光束闪灭,跌落在地上。 短剑不再震动后,长衣有所感知,缓缓松开短剑,顺势穿在了曼琉璃身上,星云闪耀,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曼琉璃抬眼直视起金令仪,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 “是……御风行!”观台上有人先惊讶出声道。 “这不是星云长老的御风行长衣吗!” “星云长老难道还在人世?” “御风而行,形如流水,便是御风行衣了。” “金家令仪,怕是……怕是……” “小看曼琉璃了,小看这曼家琉璃了啊!” “曼琉璃!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再来一场!”金令仪气到浑身颤抖,“你动用高级术法,赢得不光彩!” 曼琉璃无所动容,弯腰捡起金令仪的短剑,向她走去:“不光彩?一个在明里一个在暗里,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不光彩些? 为什么九皋无力还手,为什么九皋所有起势你皆能压制的住,还不是因为你借你的短刀顺势给九皋设了牵制术! 否则刀身上的金色流纹从何而来!” 曼琉璃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金令仪焦急,“我……她……,不!你撒谎,我没有!” 曼琉璃:“此刀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刺人骨却不留伤。 我把你放下来,你敢不敢挡着众人的面,拿起九皋的手腕给大家看看,她身上到底没有伤口。” “呵,曼琉璃,你在胡说些什么,若真如你所说,她身上这些血又从哪里来?” 曼琉璃站在剑光里,映的她冷若冰霜:“这些血,难道不是你从她骨子里带出来的吗。你若不这样,怎么掩饰你动用了牵制术。” “你……” “我一直不懂,如云院究竟能带给你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反目成仇。她可是你姐姐,你的亲……” “不!”金令仪一反常态,大声喊道,“整个金家,只有我金令仪才能带来无上的荣誉!” 曼琉璃惊愕,突然她手中的折扇开始震动。 随之而来的是煜琬着急的大喊声:“身后!小心身后!快躲开!琉璃姐姐快躲开!” “噌!” 曼琉璃躲闪不及,脖颈被金九皋划伤,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渗出,她从没想过金九皋会拿剑指着她。 痛感爬满曼琉璃全身,难以置信道:“九皋……” 金九皋却一字一顿的威胁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曼琉璃:“可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金九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曼琉璃:“九皋……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我金九皋从来不需要朋友!” 曼琉璃心中突然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看的见金九皋身后,捆住金令仪的那些绳子缓缓落下,齐指金令仪的那些长剑,转了剑锋,回了主人的剑鞘里。 金令仪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曼琉璃眼中的冷峻的光,暗淡了下去换了正常神色:“你们帮我那么多,我总觉得欠你们些什么,我想走之前……。” 不等她说完,不知怎的金九皋狂笑起来:“帮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啊。” 曼琉璃:“九皋……可那些书……” 金九皋:“你以为我是真心帮你找书吗?哈哈哈……笑话!我只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再去趟青龙潭!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要用那些书的,是涯底绞兽坑!” “轰!”此时曼琉璃似有天雷轰顶之感。她不信,她怎能信,那些差点杀了她的绞兽绳,竟是眼前之人所布。 金九皋看着曼琉璃的反应,冷笑道:“怎么?不信是我所布?你以为只有我在害你吗。 为什么把你关在静修室,为什么不让如云院子弟与你来往,为什么朱皎伯赛不帮你。 哦对了,还有你之前所爱的涧凡臻。他不也为测你灵修,引你进狌林,还在你身上设了牵制术。 对对,你知道涧凡臻引你进狌林的事,是涯边控飞前一晚曼叶青告诉你的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你都不细想吗。他们说害怕你,我也正有所求,所以我们要合起伙来害你啊。”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她,眼泪快要决堤:“九皋……怎么可能……” 金九皋笑的更狂了:“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谈什么朋友吗?” 曼琉璃全身颤抖着,一行眼泪流进伤口里,扯动了全身的痛。 忽然一双邪魅的眼,映在曼琉璃瞳里。 金令仪持刀,又冲向金九皋,停了的战鼓又急促响了起来。 “九皋!”“鸣珂!” 曼琉璃本能的扑向金九皋,将她护在怀里,云漓彩扇还未出去,一声倒地声进了众人的耳。 “令仪姑娘,你会后悔的。”煜鸣珂忍住疼痛。 在观台上,煜鸣珂看着金令仪,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本想前去带金令仪离场,未曾料到…… 又听煜鸣珂道:“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你能有一个姐姐。父母故去后,九皋便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人,着实不该这样……” “我不需要!”金令仪发了狂,将短刀从煜鸣珂肩膀里猛地抽出来,转身又冲去金九皋那里。 “蹭!” 金令仪手中的短剑被涧凡臻扔来的长剑,击落在地。 “够了!”金兆昌愤然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