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门前的这出戏,自然而然的传到了云武帝的耳中,根据李英的汇报说,二皇子十分懊悔往日所犯之罪责,不惜撞墙以求宣平侯原谅,当真算的上是仁义之举! 毫无疑问,云洛天是在演苦肉计,但云武帝却是十分吃他这一套,当即命人去检查他的伤势,并附以慰问,至于云行衍的话,武帝不予询问,等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太医回来禀告,说了云洛天的情况,除了情绪有些低糜之外在无其他,武帝这才放了心…… “哎,眼下西北战事在起,宗室绝不能乱,若是动摇了国家之根本,那些个虎视眈眈的藩王必定将会取而代之!”云武帝站在窗前,看着宫门外入冬的第一场雪,将双手背在后面,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李英此刻在一旁恭敬的候着,没过一会儿只听得尚书房外一阵响动,听通传来报,是内阁首辅李章义来了! “臣,李章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章义五十岁出头,须发皆黑,身着着象征地位的紫色官袍,身后披着一件黑色的貂裘披风,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几点雪花……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陛下!” 李章义起身,看了一眼李英,武帝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朕与李大人单独谈谈……”等李英退走之后,君臣二人来到案头前,李章义将怀中的奏表掏出摆在案上,说道:“陛下,从个州郡征调的粮草以尽数交付清楚,不日即刻派往嘉峪关,另外,此次誉王挂帅出征,怕是会成为天下诸侯注目的焦点,若胜,我朝只是驱除达掳,若败,怕是那几个诸侯王会狮子大开口,动摇我朝社稷根本,因此臣今日前来,是想请陛下早日定夺,以免到时候被藩王掣肘,措手不及!” “你说的不错,朕也早有此忧虑,这七大藩王原先只是为了镇压诸天万国,可久而久之却也拥兵自重,原先朕想的是朕百年之后太子登基怕是无人能够慑服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故而才想请帝师回京匡扶社稷,但帝师与朕要都不在了,真不知道还有谁能镇的住他们!” 武帝忧心忡忡的看着地图上的圈圈点点,七王之中,楚王暗弱,燕国苦寒,越地富饶但却不善甲兵,韩国虽拥兵十万但却有抵御东夷之任,晋王则是个贪得无厌的势利之徒,天下最让他忌惮的,莫过于两人,齐王云天惊,秦王云定北! 这两人中,齐王乃是拱卫直隶的重要屏障,上可扼燕国要害,下可阻楚越通路,但这步棋用好了是一把利剑,要是用砸了那便是自己卧榻前的一只猛虎! 在说这秦王云定北,虎狼之态尽现,之前就上书启奏想要率军去驻守嘉峪关以击退狼族,但武帝知道,他这是想向外扩张,好一并从朝廷手中抢夺河西走廊的控制权,武帝怎能如他心意?这卧榻跟前的两头猛虎,若一日不除,大云就不可长治久安! 此时李章义说道:“故而微臣此来就是想请陛下定夺立太子之事,如今外有强敌,内有虎狼,储君一日不定,臣民便人心惶惶,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对江山社稷不利!” 武帝此时眉头紧锁,说道:“可要若在立储君,势必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啊,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一个个的都在盯着朕的皇位,此时强敌大举于西北,朕还要想着法儿的对付那几个藩王,实在没精力去看着这几个儿子在家里内斗了!洛天受了魇镇,行衍思月反目成仇,这样的悲剧朕不想在看到了!” 李章义劝道:“陛下,长痛不如短痛,储君不立,则国威不正,倘若哪天陛下有失,齐王直需引一支劲旅长驱直入,届时天下大乱,外有强敌内有宗室操戈且不能政令统一,云国,危矣!” 李章义说罢跪下低头不在多言,武帝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叹气道:“朕老啦,你先起来,别跪着了,那依爱卿之见,哪位皇子可当得这储君之位?”第一文学 李章义说道:“大皇子武功盖世,霸气绝伦,有西楚霸王项羽之风,但也免不了有些刚愎自用,若天下大乱,此人可担当大任,但却无治国之能!” 武帝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李章义道:“二皇子做了二十九年的储君,有士族豪门支持,说他是人心所向也不足为过……”于是乎李章义把这些皇子们都一一评价一番,当然,也只限于那些小有成就的人,武帝听了一圈儿,问道:“那你怎么看云行衍呢?” “三皇子?这……” 李章义如实说道:“国之利器!” “哦?” 云武帝说道:“连一向素有贤王雅号的云子忠,都被你说成是了沽名钓誉之辈,这云行衍何德何能,竟然当得起国之利器四字?”武帝来了兴趣,期待着李章义的下文,只见他说道:“回陛下,宣平侯上不惧天威浩荡,下不媚奸佞寻私,此人虽为百官不喜,士族规避,是个狂悖之徒,但要我朝推行新政,削藩集权,非此人不可才能一往无前!” “有意思!” 武帝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太嫩,且心性浮躁,曾因帝师一纸举荐文书便沾沾自喜,朕回绝他后便如同天塌地陷,虽这次黔州案处理的不错,给各方势力保全了脸面,但其终究也不过只能做个督察院御史,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先前武门外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他太让朕失望了……” 武帝轻描淡写的就把云行衍的功绩抹杀,或许,这便是偏见吧,李章义深知武帝心意,自己做个直臣死谏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少参与的为妙,反正他是给了意见,用不用,怎么用全由皇帝定夺,一番商讨之后也没议论出个结果来,故而君臣散去。 不过洛阳城的第一场大雪却是难得的光景,眼下立冬不过十余日,但天空中却飘舞着雪花,陈恒之得了镇北将军的封号后,立即便要去寻雨裳去兑现承诺,可听人说起那日上官子瑜破四关之后,雨裳便远走他处不知所踪…… 老鸨此刻捧着一个卷轴出来,说道:“这是红裳先前留下的东西,说是若有一个姓陈的人来寻她,便把此物交付于他,想必阁下就是那位陈公子了吧?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以前也没见你来过咱们听雨阁,真不知道你是那里有过人之处还是有何才情,能让她设下四关只为等你归来之日多一分清白,真是愚蠢至极!” 陈恒之问道:“那她还有留下什么话么?比如说她的去向?” 老鸨:“没有,你拿了卷轴就快走吧!看你这穷酸样儿也不像是能在这里消费的起的,别来阻碍老娘做生意!”于是乎陈恒之便被赶了出来,此时等候在外的楚湘灵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故而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二哥,是否得知了雨裳姐姐的去向?” 陈恒之摇了摇头,望着手中的锦盒,叹气道:“她只留下了这个便不知所踪……”于是乎兄妹两人寻了个酒家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就只是几副画,画的是雨中,一个绿衣丫头撑着伞微笑的在一处屋檐下弯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落魄男子,还有一副画,画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在台上演奏,台下一片身着华服的男子在下面喝彩,可是他们都没有被点缀五官,唯独陈恒之的面容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