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之的话无疑是引起了众人的目光,就连武帝也瞥向这位将门之后,见陈恒之十分坚毅的说道:“陛下,西夷早年同样为大周国的藩臣,不过数百年来中原混战,那里才逐渐与中原分离,可无论是话语还是生活习惯都与我们云国人无异,常言道:以德服人,我们打败了西夷国,短时间内是不能让他们对我们构成威胁,可是十年后呢?百年后呢?仇恨的种子只会加剧,那样边陲将无一日只安宁,若用武力征服,那么西夷将会是下一个四川!” 陈恒之的话有理有据,不过这在云华英看来显然是有些想要截胡的意思,故而冷哼一声说道:“陈将军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他们西夷有什么?总人口不过六十万,砍去一半老弱病残,在按照十抽一的比例来算,他们顶多三万兵马,又有何惧?况且西夷贫瘠,他们想打出凉山怕是要比登天还难,再说了,不是还有蜀地作为屏障呢么?一旦西夷有异动,那么蜀地与雍凉将会形成掎角之势,到时候管教西夷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华英说罢抱拳对武帝说道:“父皇,儿臣请命讨伐西夷,为大云建功立业!” 武帝点了点头说道:“先不急,听听陈将军如何说”武帝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恒之继续说来,只见他说道:“其实不论蜀地还是西夷,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不被大国所吞并,我们不如在当地设立衙门,用于和夷国的沟通,他们可以经济自主,民事自主,但不可以军事自主,必须裁撤所有军队,只保留足以维持社会治安的衙役捕快,若国内有任何叛乱发生,我们可以派兵去帮其镇压,并且打开国门,支持他们与蜀地百姓的通婚,经历个三五代,他们一定会被教化,而我们在西垂的后方也就彻底安定了!” 陈恒之到底还是一个武将,虽然有些政治头脑,但说出来的话也并非是那么无懈可击,转眼就被云华英反驳,只见他说道:“说的好听,可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又在给大云国树立一个藩王呢?” “是啊……” 众人都以云华英马首是瞻,只见陈恒之说道:“其实这个与藩王有很大一部分的不同程度就是,我们足以限制他们的军力,他们只不过是施行了行政自治而已,只不过当地的税收不属于我们罢了” 武帝此刻说道:“想法是不错,你出身行伍,能有此顾虑是很难得,可是让一个被我朝铁骑驱赶到蛮荒山野之间的蛮夷,值得我们去怜悯么?计策不错,不过他们还不配让我大云如此对待!云华英,你点齐了兵马,去跟他们谈,要么称臣,年年将朝廷总税收的一半上供我大云,要么就等着亡国吧!” “儿臣领命!” 云华英得意的看了一眼陈恒之,而后走出账外,陈恒之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他说道:“陛下,我们其实……” 武帝不耐烦的说道:“好了!陈将军不必多言,朕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如今并非是对外邦心慈手软的时候,大家还是商讨一下对于狼族的进攻计划吧,陈恒之,如今朕把你并入云天清军团,跟随他一同攻打贺兰山,你意下如何?” “这……但凭陛下吩咐!” 陈恒之见献计无果,只好就此作罢,第二日他便跟随云天清一同北上,并且作为副将,不过他在军中就听说云天清精神萎靡的消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便趁着行军途中问道:“侯爷,你我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怎么总觉得你有些……” 陈恒之欲言又止,只见云天清说道:“觉得怎么?”暖才文学网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曾经末将流落江湖之余,见到过一些吸食五石散的人,他们的精神很不稳定,时而癫狂时而低迷,并且整日里困意十足,精神难以集中,唯有吸食了五石散才能暂时让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并且体重会极具下降,日子久了以后便会对五石散产生依赖,意志被消磨的一点儿也不剩,只有侯爷,您该不会是?” 陈恒之说罢看向云天清,只见他昂首挺胸的说道:“觉得我会服用五石散?我怎么会?陈将军你想太多了!” “但愿如此吧!” 陈恒之不语,在夜晚的时候,部队原地驻扎休息,云天清却是以亲自巡查军务唯由躲到离部队很远的地方,靠在一处土坡前,拿出一包五石散,以及一根吸管,一脸痴迷的吮吸着白色粉末,而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他自以为不会有人知晓,却未曾料到上官离与花月影一直尾随着他,只不过云天清功力低微再加上五石散的缘故让他境界倒退,连人在后面跟着他都没有发现,上官离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大姐,武安侯染上五石散的事情我们真的不要戳破么?” 花月影说道:“我们只是主上暂且寄存在他手里的一把刀,刀没有义务干涉主人的选择,只要他想瞒着一天,那我们就没必要冒着避讳去戳破,正如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五石散也一样,除非他自己下定决心戒掉五石散,不然谁都没有办法帮他!” “好吧!” 两人就这样守在云天清身后,不过云天清自始至终都并不知情,而是一脸痴迷的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暮如霜正朝着他笑,而自己,仿佛置身在云端之中,没有纷争,没有阴谋,有的只是昂贵的安宁,可是转眼之间,眼前的这份安宁便被打破,之后他便仿佛堕入无间地狱一般回归现实,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晦暗无比,云天清便开始痛哭流涕,而后伸手又摸索着另一包五石散,缓缓吸食之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又回归了他的大脑,于是他就这样周而复始,源源不绝,可他原本因为在战场杀伐而导致快要突破到地阶的武功修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倒退,丹田内凝结的气旋从平稳,到急速旋转,而后一个个的缓缓消散…… —— 半年后,大军班师 狼族青壮年有一半都死于贺兰山之战,他们的退路又被罗刹国切断,故而只能向云国乞和,于是在开春的三月,军队班师,可是云行衍在离开罗刹国后就与暮如霜一同去了金陵寻找楚湘灵的下落,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而上官家族有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上官子瑜也联系不到了,无奈之下他们便只好回到京城,又听说前线大胜,军队即将班师之后,暮如霜便有些心情不好,云行衍安慰她说道:“有些东西迟早是要面对的,其实我也害怕见到天清,但即便如此,你我总是要共同去面对,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夫君你其实不用凡事都迁就着我,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两人踱步在洛阳的街道上,他们也足足有半年未归,索性城中没有什么大变化,走到六扇门官署,云行衍不知为何有些惆怅,曾经这里有个女子大胆对自己表明心意,如今时过境迁,她也被自己一纸文书调往了山西,也不知道如今过得如何? 处于好奇,云行衍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六扇门官署,如今的总捕头是一个叫雷豹的男子,见云行衍前来,便恭敬的说道:“不知王爷王妃大驾光临,请赎卑职有失远迎,两位是要报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