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了朣朦峰,这里建着一座山寨,寨子依山傍水,与山峰浑然一体,宛若天成,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入目凌然,让人有了肃穆之感。 山寨的围墙用石块高高垒起,中间的寨门高大坚固,矗立而起,两座箭楼上分别站着放哨的人,远远地望见车外的闻人月,立刻有人去通禀,马车刚来到寨门前便打开了,车子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寨子。 “族小姐好。” 守门的人看到闻人月回来了立刻说道。 进了山寨,迎面走来一位男子,男子身形修长,长得眉清目秀,气质温雅,如同画里走出的人一般,来到君彦他们面前,右手置于左胸,微微行礼。 “你们好,我是冉竹溪,感谢你们这几天对月儿的照顾。” 闻人月看到冉竹溪,亲昵地跑过去楼着冉竹溪的胳膊,眼里的欢喜怎么藏也藏不住,灵动娇憨,那是一种见到喜欢的人不自觉就会露出的表情, “冉哥哥,月儿回来了。” 冉竹溪无奈地看着闻人月,眼里满是宠溺,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师傅快担心死了。” 闻人月笑嘻嘻地问道, “那冉哥哥担心我吗?” “当然担心了。” “可是冉哥哥为什么不去找我?” 冉竹溪笑着刮了刮闻人月的鼻子, “看到相思子还活着,我就知道你没事,而且你把师傅气坏了,师傅不准我去找你。” 闻人月拿起脖子里的小竹笼,小竹笼里养着一只小虫,叫红娘子,冉竹溪也有一个这样的小虫是叫相思子,这两个虫子是闻人月的本命蛊虫,两个虫子之间有着某种感应,同生同死,人死虫亡。 “红娘子说它想相思子了,所以就回来了。” 冉竹溪摸了摸闻人月的头发,微笑着说, “是,红娘子想相思子了,不然月儿还舍不得回来呢。” 听到冉竹溪温柔地话语,闻人月俏脸微红,低着头乖乖地让冉竹溪摸头发,低喃道, “其实是月儿想冉哥哥了。” 冉竹溪看向君彦一行人,笑容温和有礼, “大家里面请,我带你们去见我们族长。” 君彦微微颌首, “闻公子,我们还有一个伤患,希望能在这里医治一下。” 冉竹溪立刻笑着说道, “当然,既然是我族的客人,自然要好好安排的。” 冉竹溪叫来一个人,把马车牵走了,初锦还想着去照顾孟沉,却被君彦拉住了手, “让晨风去吧,你一个女子整天陪着个陌生男子像什么话。” 还没等初锦回答什么,君彦转头和晨风说道, “你去吧。” 晨风向来是最听君彦的话,说什么做什么,不加思索地就领命离开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家主子的心里的想法,君彦根本看不得初锦对别的男人那么好,其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在意,只不过是看到她对其他男人那么好心里不舒服罢了。 “这个寨子的路还挺绕的。”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族的先祖依据八卦图设计的,依山而建,融于日月山川,天地精华育族中气运,可护佑我族平安。” 一路上走来,碰到的男男女女都会停下来朝冉竹溪和闻人月行礼,寨子里的人服饰也和他们不太一样,男子的头上都扎着额带,女子戴着银冠,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南多是钟灵毓秀的地方,山川灵气养育出的儿女多数清秀丽质,很难想到这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蛊族。 在主楼上君彦和初锦见到了寨子的主人,也是蛊族的族长。 百越笙坐在主座上,脸色深沉,一言不发,闻人月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他,进来后冉竹溪向百越笙说道, “师傅,这是月儿带回来的朋友,他们还救过月儿。” 百越笙端茶的手缓缓放下,抬眼看着君彦和初锦,当看到初锦时,眼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沉郁。百越笙穿着与族里的人无异,不过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向旁人昭示着他的身份,这就是西南的蛊王,可以与万毒老祖相比肩的人物。 “月儿是我的女儿,你们救过她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你们的,你们既然是外地来的就先住在朣朦峰吧,竹溪你要好好招待他们。” “是,师傅,我已经让人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包括他们受伤的伙伴也让族里的巫医去诊治了。” “受伤的伙伴?” 不知为何,初锦感觉到百越笙说出这句话时有着深深地寒气,阴冷之极,而且初锦在看到百竹溪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百越族长,我们在淮叶村遇到了袭击,他不小心受伤了。” 百越笙的眼神还是那样阴冷,几乎从他们进来就没有笑过,其实百越笙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身上却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我知道了,竹溪会代我好好招待你们的,过几天便是我们寨子里的七夕会,几位可以多留几天,参加我们的节日。” 见百越笙同意他们在这里借宿,君彦便拱手说道, “多谢百越族长款待。” 君彦和初锦走后,闻人月被单独留在了这里,见百越笙一直不和她说话,闻人月只好过去揪着百越笙的衣袖撒娇, “爹,月儿错了,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如果再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百越笙凌厉的眼神落到闻人月身上,吓得闻人月住了嘴。 “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爹你不怪我了?” 闻人月笑嘻嘻地说道,一激动就抱住了百越笙,百越笙被闻人月一抱,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痛苦的表情,好像扯动了什么伤口,面色铁青,闻人月看到百越笙的表情慌了神, “爹,你什么了?是不是我抱疼你了?” 百越笙挥了挥手, “我没事,就是训蛊虫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 “训蛊虫?不可能呀,爹你这么厉害,已经好几年没有受伤过了,那些蛊虫对于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危险,这么会受伤呢?快让我看看爹你伤哪儿了。” 眼看着闻人月一副不看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百里笙赶忙制止了她的动作,板起了脸, “别以为私自离家的事就这么算了,自己去执戒长老那儿领十戒尺。” “啊,爹,月儿都承认错误了,您就别罚月儿了,哎呀,月儿该去看看娘了,娘肯定想月儿了。” 刚说完,闻人月飞似的嗖一下就跑出去了,生怕百越笙叫住她让她去领那儿十戒尺,那执戒长老打人可丝毫不手软,从小到大闻人月不知被打过多少回了,与那长老都成了深仇大恨,以前做梦都是在被打戒尺,可以想到那执剑长老给闻人月留下了多么大的心里阴影,以至于听闻其人,先跑为快。 闻人月离开后,百越笙的眼神变得可怖起来,阴冷蚀骨,杀意迭生,嘴角露出了残忍森然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想不到你们居然自投罗网了,既然如此,那也别活着离开朣朦峰了。” 百越笙隔着衣服抚着背后的伤口,眼里闪着嗜血的光。 君彦和初锦回到了冉竹溪为他们安排的房间,是在一座竹楼上,初锦的房间就在君彦的隔壁,还没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隔壁就传来了叩墙的声音,是君彦在叫她,初锦赶忙过去。君彦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晨风也在屋子里,在君彦旁边站着,君彦一双幽眸盯着初锦。 “你还没有给我讲这个男人的来头。” 于是初锦把那天的事讲给了君彦。 “那天殿下让我在墙后待着等您,可是突然出现了两个那天遇到的那群怪人,是孟大哥救了我,他和我说那个地方比较危险,便把我带到了一个木屋躲了起来,果然没有被那些怪人找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孟大哥突然说他要去找一个人,怕我独自待着危险,便把我带到了淮叶村的一个山丘上,让我待在树林里不要乱跑。” “后来等了好久孟大哥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他遇到危险,便出去找他,然后就看到孟大哥在和一个黑袍人在打架,那个人全身阴冷,脸被帽子遮着,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是当时他要对孟大哥下杀手了,我才跑出去想挡住黑袍人,那个人也对我起了杀心,原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个黑袍人突然就离开了,好像是殿下你们赶过来的时候。” “突然就离开了?” 君彦垂眸思索了起来, “难道他是怕见到什么人?” “对了,殿下,孟大哥和我说,每到月圆之夜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村子发生灭村的惨剧,迄今为止已经有十几个村子因为突然出现的那些人而毁灭了,那些人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就出现,然后开始屠杀,等到月亮快要落下的时候就消失了,他们的出现和消失就好像有组织一样,因为不知道他们的行动轨迹,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在那儿,所以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水落石出,甚至都不知道主谋人是谁。” “因为孟大哥他是十几年前被毁掉村子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他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而且他好像知道那个主谋人会在最后出现,就去找那个人报仇了,可还是打不过那个人,还因此身受重伤。” 君彦抿了一口茶,心里回想着初锦的话,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出现,月亮落下之前就会离开。 “看来那个人就是这一切的主谋人,可他杀这么多人究竟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