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车上的十几分钟，黄冠源跟姨侄女了解了许多关于杜永媚的事情。　　 殷元让他坐副驾，他说：“我跟婷婷聊聊天，跟她一起坐后座。”　　 他问：“婷婷，你在赣省那边的职工医院实习了多久？”　　 “五个半月。”　　 “你五个半月实习期间就一直跟着杜医生么？你觉得她为人怎样？”　　 “师傅为人很好，也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工作中会把经验毫不保留地教给我。”　　 “按道理，她那么优秀也不可能会没人追吧？她应该也有三十二三了吧，就一直没有跟人谈婚论嫁？”　　 “高不成低不就吧，反正我在职工医院就没有听过师傅不好的名声。”　　 殷元当然不会说关于杜医生的传说。　　 他心想：你一个毫无城府的学生妺，就算你天天跟师傅上班，但下了班业务时间，她住矿部家属楼，你住医院宿舍楼。　　 人家复杂的感情生活她会跟你说。　　 有一次殷元凌晨五点从工区走路去车队，准备搭矿车队运货车去余阳。　　 因为从余阳到平香，只有每天早上八点半一趟车。　　 从祁山矿到余阳县城要三个小时，最早的班车是六点半的。　　 所以要当天坐余阳车站的车回平香，五点钟搭坐车队送货车是最好的选择。　　 车队每天都有二三辆货车，前一天已经装好了成品，第二天早上准时五点出发。　　 这些司机相比之下，只要是矿里职工要求搭顺风车的都不会拒绝。　　 当然懂事的都会送上一二包香烟。　　 从工区到镇上车库，走路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想要搭顺风车，凌晨三点就要起床。　　 有时怕错过时间就只好提早。　　 有一次殷元提早了半个小时在车队门口的侯车室等。　　 外面寂静的矿部大楼传来吵闹声。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矿部干部楼跑出一个穿着丝绸旗袍的女人，披着一头乱发，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只是几分钟时间，但殷元还是认出了那女人就是医院的杜医生。　　 穿上白大褂是端庄的女医生，但是换上鲜艳的旗袍，就是妖艳的女神了。　　 黄冠源还直接问婉婷：“杜医生应该谈过对象吧？她这么出众……”　　 那身材丰膄成熟，绝不是稚嫩的小姑娘可比的。　　 殷元忍不住说：“姨父，杜医生肯定没有跟人登记过，她这个年纪，你说以前没谈过对象，肯定也是不可能的。或许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耽误了下来。表哥若是对她有意思，我认为就不必要去纠结她的过去，看她眼下和未来，两人性格是否合得来，为人处世以及对于男女感情方面是否符合自己内心的标准？”　　 黄冠源点头说：“小殷说得对，让少棋先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了解后若是双方都有意，就可以让他们结婚。”　　 到了黄家别墅。　　 安排殷元三人各住一间客房。　　 第二天早上起床，黄少棋去外面买了许多早点回来吃。　　 殷元说先去莞城新汽车站工地看看施工进度，然后就回江明。　　 他还跟黄冠源讨教：“姨父，莞城有几个领导，平时关系相处得不错，像这次我跟婉婷的婚宴，要不要发请柬邀请他们来喝酒呢？”　　 黄冠源认真地教他：“对于帮助过你的领导，碰见了可以口头邀请他去喝酒，但是千万不要发请柬，那样的话给他造成困惑。人家领导可能到了那天，会有其他的应酬。收了你请柬，你说人家来不来？也不用特意去跟他说这件事，碰上去顺带说一声，去不去都不强求。哪天他万一去了，说明你面子够大，但是他送的红包或礼物，一定不能收，相反还要送上一份礼物。”　　 殷元点头说：“还是姨父经历的事情多，经验比较丰富。”　　 前世他没有在大城市跟大领导打过交道，所以没有什么经验。　　 孙淑芳恋恋不舍地对杜永媚说：“有空跟婷婷来家里玩。”　　 黄少棋把家里电话号码，还有他大哥大号码都抄给了杜永媚，让她有事可以跟他联系。　　 在路上，杜永媚还对婉婷说：“你姨妈一家对我太热情了，都让我有点紧张了。”　　 婉婷笑着说：“师傅，他们都把你当作我表嫂看待了。师傅，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试着跟我大表哥交往一下，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实人，脾气好也孝顺，他是华南理工大学毕业的，本来可以分配到重点企业的。可是姨父让他回来子承父业，管理这间家具厂。二话不说回到大冲镇，高文凭的人管理企业来也是比其他人好。现在他家的家具厂在整个大冲镇是规模最大的，创造利润也是最多的。”　　 杜永媚问：“前面那栋五层楼都是门市展示厅？后面那些厂房都是他家的？”　　 婉婷说：“对，我姨父是大冲镇最早开家具厂的，可以说大冲镇之所以能成为香山市最大的家具生产基地，我姨父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现在还是家具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呢。”　　 资产至少千万级。　　 杜永媚不禁怦然心动。　　 婉婷说：“我姨妈生了三个小孩，这个表哥是老大，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比我小一岁，现在澳国留学。”　　 殷元听得杜永媚低声对婉婷说：“我怕我一个乡下妺，最后入不了你表哥的法眼。”　　 婉婷高兴地说：“师傅条件也不错，完全可以配得上我表哥。”　　 殷元开车先到华艺家具厂。　　 董华艺看见他感到讶异：“殷大师，你这是？”　　 他以为殷元是来要那二万元押金的，因为殷元绘画花板工虽然完成了，但是三个木雕师的工作还没完成，木工组装也没有完工，所以押了二万没付。　　 约好了大床组装完成，没有其他修补的地方，就会通知他来收尾款。　　 难道他想反悔不成？　　 殷元急忙解释说：“董总，我在莞城接了新汽车站装修工程，今天过来看工地，顺便过来看看的。”　　 董华艺长舒了一口气说：“你绘画好的花板，他们几个雕刻都不会出错的。殷大师真是个负责任的大师哦。”　　 他起身要去泡茶招待。　　 殷元说：“董总，不喝茶了。我女朋友和她师傅在外面展示厅，我跟她定在这个月二十六号在欣会酒楼办酒宴，董总有没有空，过来喝杯薄酒？”　　 他从包里掏出一包香烟，一包喜糖和瓜子、花生，放在办公桌上。　　 董华艺欣喜地说：“恭喜你们，殷大师结婚呀，我看到时候走不走得开，走得开的话我去喝你们的喜酒。”　　 殷元又拿了一条烟，一包奶糖、瓜子、花生，来到木雕车间，看见三个木雕大师都在。　　 他在家具厂干了一月有余，其他人也没打什么交道，只是跟三个木雕师傅熟悉。　　 三个看他提着这些东西，杨俊毅惊奇地问：“殷大师，看样子是请我们吃喜糖抽喜烟？”　　 刘常福和孙羽飞毫不客气拆烟，抓糖入口。　　 “不错，这个月二十六号我两夫妇在欣会酒楼请喜宴，三位大师有空的话过来喝杯酒。”　　 孙羽飞嘻笑着说：“殷大师的喜酒，还是值得去喝一杯的。”　　 刘常福说：“你这家伙不地道，人家请人喝喜酒，都是带老婆一起送请柬的，你请柬不发，老婆不带来看看，也太看不起我们三个了吧？”　　 殷元说：“我老婆跟她同事在外面展厅等我呢。”　　 杨俊毅三人立即放下手上的刻刀，走到外面展厅来看殷元的老婆。　　 “我去看看殷大师老婆漂不漂亮？这家伙有能耐，赚钱又这么厉害，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他动心？”　　 “他老婆肯定不错，几次叫他去找女技师按摩，他都不肯去。”　　 “他老婆肯定可以镇得住他，不然他在外面不可能这么老实的。”　　 他们三个跟在殷元后面，吱吱喳喳的，殷元让他们别再胡说八道。　　 三人越发说得厉害。　　 走到展厅看见婉婷两人，三人及时闭住了嘴。　　 婉婷看见殷元走出来，迎上去问：“殷元你就是绘的那几张大床的那种花板吧，啧啧，标价几百万，不过真的是工艺品哦。那些花板侧面看上去有金色丝线一样。”　　 殷元跟她介绍：“李大师、刘大师、孙大师，这三个都是木雕大师，那些花板都是经过他们的手雕刻出来的。”　　 他又对三人说：“我老婆林婉婷，欣会医院的医生，专门负责外伤科的，三位万一哪天伤筋动骨了，她可以动手术。那边那个杜医生是她师傅……”..　　 杨俊毅白了他一眼说：“殷大师最会胡说八道，我们三个老实人，怎么可能会伤筋动骨呢？”　　 孙羽飞低声对殷元说：“你老婆的师傅杜医生不错，她结婚没有？就算结婚了也不要紧，可不可以介绍认识一下？”　　 殷元肩膀上拍了他一巴掌说：“杜医生还没结婚，目前也还没有男朋友。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家里有儿有女有老婆，又还想打什么歪主意？”　　 孙羽飞忙解释说：“有儿有女有老婆的是他们两个，我二年时间没老婆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殷元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决定不再理他们。　　 转身出了展厅。　　 杜永媚感叹地说：“展厅那些家具，最低的都是五万以上，最高的几百万，我的天，怎么那么贵。我们在医院动五年手术，不吃不喝才能买一套最便宜的家具。那些标价几十万几百万的干一辈子都买不起。”　　 婉婷也说：“这个厂的家具比大表哥那里的家具贵多了，大表哥厂里的红木家具几千元都可以买得到。他这里价格怎么这么贵？”　　 殷元指着那块招牌说：“看见那块招牌没有？名贵木材，家具值钱一方面是木材值钱，另一方面是工艺值钱。刚才你们在展厅看见那几张标价几百万的大床，木材是五百年以上的金丝楠木。本身这种木材价值堪比黄金，人家有钱不把钱存入银行，而是收藏这种名贵木材。古人都有言：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就是这个意思。”　　 杜永媚对婉婷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殷元短时间内可以迷住你，短时间内他为什么可以发大财的原因。”　　 她对殷元说：“你有一天去开家具厂，我也不会感到奇怪。说起家具来，你一套一套的。”　　 殷元说：“我熟悉的行业有很多，不可能每一行都去开厂吧？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我现在开的建材厂将来都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杜永媚此时想的是：某些方面来说，男人确实更有野心。　　 同时她脑海里又浮起冠源家具厂，占地十几亩的厂房，靠公路边五层楼的展示大厅。　　 还有工厂里堆积如山的木材，几百工人在日夜不停地工作。　　 设备齐全的机器……　　 偌大的家业，加上谈吐不俗的黄少祺，两个老的知书达礼……　　 殷元把车开到新汽车站工地。　　 他说：“这个工地内外墙装修，全部工程款三四百万，完工了就可以赚一笔了。”　　 婉婷两人下车后看见面前工地都是惊讶万分。　　 殷元看见张启正在工地上，指挥工人在硬化地面。　　 他朝他走过去，递给他一包掺合了奶糖、瓜子和花生的礼包，给他一包云烟。　　 “张总，我和我老婆这个月二十六号在欣会酒楼办婚宴，有空过去喝杯酒？”　　 张启接过礼包高兴说：“殷老板这个月结婚，恭喜你哦。到那天，我看走不走得开…”　　 殷元说：“我那些工人二十六会过去江明喝我喜酒，可能那天没人开工，我先给你打声招呼。”　　 张启说：“不要紧的，放一天假也不会影响工程进度的。”　　 他说：“不过还是要跟老李和孙秘书打个招呼，：免得他们看见问起来不好解释。”　　 殷元来到他工地办公室，先打通了孙秘书电话，跟他说自己跟婉婷这个月二十六号请婚宴，想请他和莫总去喝酒。　　 同时那天工地上工人会放假一天。　　 孙秘书恭喜他，但并没有说会不会过江明去喝他喜酒，　　 公路局老李也是一样的说辞。　　 当干部的说话都是很有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