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搭竹架的钟建华的bb机号码，用林叔家士多店电话回了他。　　 不久钟建华打了电话过来。　　 “钟师傅，你知道这些在江门这边的老乡，谁的老婆在老家是做过媒婆的？”　　 钟建华听了呵呵笑着说：“你算是找对人了，陈树清两兄弟老婆都是我老婆跟他们做媒人介绍的。我老婆在老家的时候就是经常给年轻人做媒人的，你要找媒婆的话尽管找她。”　　 今年香港那边需要搭竹架的工地比较少，休息了几个月没有开工,这个月他都带老婆去建筑工地批刮水泥砂浆了。　　 做媒婆只凭嘴皮子就可以轻松赚几百块，他老婆肯定愿意干。　　 殷元问清楚他们现在租房在什么地方，他即刻动身前去找他，把这事先确定下来。　　 婉婷说：“你去找他谈吧，我跟妈妈和二婶谈谈这件事。”　　 她这边也要商量找谁做媒人好。　　 在岚田村委后面的小巷子里，殷元找到了钟建华租房处。　　 他把小车停在岚田村委前面广场上,朝后面小巷子走去。　　 经过陈树清和杨峰租房的那栋楼,再往后进到里面一条小巷。　　 只见小巷子转角处站了几个衣着暴露女子，看见男人路过都主动搭讪。　　 “帅哥,玩玩么？”　　 “全套服务，保你满意……”　　 穿着破旧衣裳的民工停下脚步在跟女人讲价还价。　　 “三十，这么贵，我干一天还赚不到三十块钱。”　　 “嫌贵你回去吃自己吧，去把床板钻个窟窿。三十块还嫌贵，娱乐城一次几百块，你听了都要上吊了……”　　 殷元听见这声音，感觉特别熟悉。　　 禁不住回头看了女人一眼，昏暗的路灯下，他还是认出来了。　　 那个站街女竟然是罗金凤。　　 曾经是江南娱乐城的女技师，虽然姿色平平，但人家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在娱乐城时一天轻轻松松赚几百元，妹妹从老家过来，发现她是做不光彩的工作赚钱的，于是以死相逼，两姐妹去了龙康塑料厂打工。　　 意外给老色比电工主管阿强认出，无奈离开了龙康厂。　　 殷元做梦想不到她会沦落到去做站街女。　　 她妹妹罗金琳呢？　　 她知道她姐比以前在娱乐城都更惨了,她会同意么？　　 莫非妹妺执意回家乡种田去了，姐姐不愿回村，为了生活只好干这营生。　　 中年民工还在跟她讲价。　　 “二十五块行不行，我口袋就只有二十五块，行的话就干，不行就拉倒。前天我还找了一个二十块钱的。”　　 罗金凤叹了口气说：“唉，来吧。没办法，我若不是因为妹妹出了车祸，等着钱动手术，你给我五十我都不干，便宜你了。”　　 她带着中年男走进了旁边的铁皮棚出租房内。　　 此时的殷元听了她说的话，猛地吃了一惊。　　 妺妹出了车祸，在医院等着动手术，姐姐在这里卖身赚钱。　　 这事告诉杨军棋，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新的想法。　　 他跟钟建华约好了，自然要先去见他们。　　 钟建华和他老婆在住处等他。　　 “刚才我在陈树清他们租房处打牌，特意回来跟我老婆说你要找人做媒的事。”　　 他老婆差不多四十岁，体态风满，口齿伶俐,叫姜蓉蓉。　　 她热情招呼殷元坐下,泡茶给他喝。　　 殷元说钟建华：“你怎么租房在这个地方,外面小巷子站岗一样站了那么多站街女。”　　 钟建华笑呵呵说：“大家都是不容易，都是为了生活，我们也没必要去嘲笑看不起人家。昨几天隔壁来了一个女的，听说妹妹出了车祸，躺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我们这些邻居听了都同情她，很多人都捐了一些钱给她。听说还缺几千，所以看她日夜都不休息，在拼命赚钱。”　　 殷元装着感动的样子说：“这个姐姐虽然做了站街女，但是她还是值得人敬佩的。她妹妹现住在什么医院？又是怎么出车祸的？”　　 姜蓉蓉说：“听那个女的说她妹妺在江明医院住院，怎么样出的车祸她也没说。”　　 她寻问殷元找自己是帮谁做媒？　　 殷元告诉她自己找了一个江明本地女朋友，想去她家提亲，但她家长辈说她们这边风俗，男女结婚还是要经过纳彩、问名合八字、定亲、过大礼、成婚等传统风俗的。　　 要求找一个媒人去说事。　　 姜蓉蓉说：“我熟悉老家那边所有的婚俗习惯，对于江门这边的也不是很懂，不知道会不会闹出笑话来。”　　 殷元说：“没事，不懂的可以问我女朋友她二婶，反正她家提的要求基本上都可以答应。”　　 姜蓉蓉赞赏地说：“小殷是个有本事的人，能够找到一个本地妹做女朋友。我们老家现在男方要付给女方的礼金是100块袁大头的数目，不知道这江明这边要多少？”　　 “江明这边礼金不会比我们老家那边吧？”　　 殷元觉得还是跟她把酬金先说好。　　 “姜嫂，你的酬金费需要多少？”　　 “老家村里面也就三五百块，平时会另外会发一些红包，主家高兴了还会送一些鸡肉、猪肉，以及一些小礼物，吃几餐酒席，城市怎样我也不懂。”　　 殷元说：“我就按江明这边的收费付你吧，反正女方也会请一个媒婆，到时我问问我女朋友二婶，肯定不会给你吃亏的。”　　 跟她约定明天晚上七点钟在欣会饭店吃饭。　　 半小时后他离开钟建华租房处。　　 外面巷子里几个站街女在迎新送旧，忙碌不停。　　 他快速离开了。　　 来到菜市场对面的租房公寓，恰好碰见杨军棋嘴里哼着小调从二楼下来。　　 他和莫亚光从原来的一楼搬到了二楼居住，房租多了五十块，但是也住得更舒服了。　　 殷元还问他们：“干嘛不多付50块，住三楼配套公寓房？”　　 杨军棋说：“三楼租金150块，多了50块，差不多一个月的早餐费就没了。”　　 此时他看见殷元，以为是工地上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处理的。　　 “殷大哥，是工地上有工作要及时处理的么？我现在上去换工作服马上下来跟你去。”　　 他转身就要上楼。　　 殷元叫住他说：“是有一件事，但不是工作的事。走，到你房间跟你说。亚光呢？”　　 “那小子跑去扫把厂找他女朋友了，人家有女朋友的就是这点好，一下班就可以去找女朋友，可怜我这种单身汉，唉……”　　 殷元说他：“你也可以让亚光女朋友给你介绍一个呀，认真找一个女朋友交往才行。你这是又准备去钻小巷子？”　　 杨军棋摇头说：“殷大哥又乱说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放荡不羁的人？其实我是一个好青年。没事准备去买张报纸或杂志看看，平时我喜欢去溜冰场溜冰或者去电影院看电影。”　　 殷元跟他上楼到他租房处，发现里面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　　 没有一般男孩子的邋遢和杂乱无章。　　 “以前那个在龙康厂丝印部上班的罗金凤姐妹，后来你在江明见过她们没有？”　　 “没有呀，她们怎么啦，殷元哥你碰见过她们？”　　 杨军棋紧张地问道。　　 “那个罗金琳出了车祸，在医院等钱做手术，她姐罗金凤在岚田村后面小巷子做站街女，赚钱给妹妺攒手术费。”　　 杨军棋：“……”　　 两人商量：去江明医院看看罗金琳。　　 到了医院住院部，杨军棋说：“也不知道罗金琳住在哪一层楼？”　　 住院大楼二栋楼，每栋楼十几层，若是每层楼去找，花的时间就多了。　　 殷元肯定地说：“既然她是车祸，那么她就在外科，找到外科病人住院楼层就应该找到她了。”　　 外科病人住在a栋6层，两人坐电梯来到六层护士室，问里面护士：“是不是有一个叫罗金琳的女孩在这里住院。”　　 护士说：“在609病房，对了，你们是病人亲属吗？尽快想办法筹钱给她动手术才行，她小腿骨粉碎性骨折，最好及时动手术，她还年轻，恢复好的话，以后还勉强可以走路。若是拖延时间够长的话，以后能不能保住那条腿就难说了。”　　 殷元跟她详细了解了病人的情况，以及缴费情况。　　 “手术费用至少要八千元，她姐拿不出那么多钱，说想办法去找老乡借钱。这些天她姐就是白天送饭时来医院，其他时间都不在。这个伤腿的女孩生活无法自理，都是自己咬牙坚持。”　　 殷元不解：“既然是被车撞伤的，司机也应该负一定责任，最最起码药费就应该负担吧？”　　 “司机伤人后逃逸了，交警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肇事司机，谁帮他垫付医药费？”　　 殷元和杨军棋来到609病房。　　 看见3号病床上躺着一脸痛苦的罗金琳。　　 一点看不出往昔娇嫩的形象，头发凌乱不堪，双眼无神。　　 殷元和杨军棋的出现，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刚才在医院外面买了几斤水果，杨军棋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殷元询问罗金琳出车祸的过程，以及知不知道肇事车的车牌号，还有司机的长相。　　 罗金琳含着泪说：“我跟我姐去骏仁电子厂上班，平时住在厂宿舍，那天星期六吃过晚饭准备去逛街，在厂门口被一辆货车碰到。我姐骑的单车，我坐在后座，小货车车速过快，刹车不及把我从单车后座上带了下来，当时车轮碾压过我小腿。司机停车从驾驶室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就开车走了，司机一脸胳腮胡子，当时还骂骂咧咧的。车牌号是江明车牌，尾号是个7，前面号码没注意。当时有人说那辆货车其实是去骏仁电子厂拉货的。我姐去问那个女老板，她说那货车不是来电子厂拉货的，是外面的车，不关电子厂什么事。我出事后，她还把我两姐妹抄了鱿鱼，压了我们几个月的工资不给。那个女的是香港老板的二奶，黑心得很。”　　 杨军棋气愤地说：“干嘛不报警，跟交警说那辆货车跟电子厂的关系，让交警去查肯定可以查得出来。”　　 罗金琳无奈地说：“他们都是官官相护的，听说女老板有一个亲戚就是交警队干部，他们还来警告我姐别乱说话，不然的话会死得更惨。”　　 她痛苦地说：“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八千多块钱，姐姐天天去跟老乡借钱，都还少二三千块钱……”　　 杨军棋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五百块钱递给她。　　 “这钱你先拿着，明天我想办法借点钱过来。”　　 罗金琳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她为以前在龙康厂对杨军棋不好的态度而愧疚。　　 她以前看杨军棋总觉得他油嘴滑舌是个靠不住的男人，即使她姐已经去做过女技师，她也认为杨军棋在某些方面还是配不上的。　　 但是现在她发现还是自己太幼稚了，有的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单纯的看表面。　　 就像这次的车祸，让她看清了人世间残酷的另一面。　　 姐姐因为凑不够她动手术的钱，到处去跟熟人借钱，所有能找的人都已经找遍了。　　 可是真正肯帮忙的少之又少。　　 姐姐迫于无奈重操旧业，在她面前却说是去有钱人家做保姆，而且是做了许多家，目的是尽快把她做手术的钱赚够。　　 她心里明境似的，可是她又能怎么样。　　 她甚至为开始时对姐以死相逼感到内疚。　　 在这个世上能够真正无私帮自己的只有自己的亲人。　　 此时她觉得杨军棋也是真心愿意帮助她们的人。　　 “军棋哥，谢谢你肯帮助我，借你的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杨军棋慷慨地说：“先把你手术做了再说吧，刚才我跟殷元哥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手术最好早点做，因为你年轻恢复快，以后有很大把握可以走路。若是拖得时间久了，有可能就废了。”　　 殷元看杨军棋对罗家两姐妹还是很用心的，有心去撮合他们。　　 杨军棋在他装修公司上班，一个月工资也可以有一千多元。　　 因此让他去填补罗金琳动手术费那个窟窿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开始还想捐助几千元给罗家姐妹，现在他认为没这个必要了。　　 他掏出五百元递给罗金琳说：“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手术成功，早日恢复出院。那个追查肇事司机的事，我看有没有能耐可以帮上你。我这个老乡，自第一次在龙康塑料厂看见你们姐妹的那一刻起，就对我们几个老乡念叨了，说对你印象很好。以后让他经常来帮助你……”　　 罗金琳连说：“谢谢殷大师，你是好人，我和姐都对你特别感激。”　　 杨军棋临走还跟罗金琳承诺：“你告诉你姐，叫她不要外出筹钱了，明天我带钱过来，缴清手术费用后，让医生给你安排手术。”　　 来到楼下，殷元认真跟他说：“那个姐姐肯定不适合当老婆了，但是这个妹还是很纯洁，很有个性，也有头脑，虽然遭遇不是很好，受伤的小腿可能以后会受点影响。你可以考虑清楚，完全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妹妹身上去，这次应该可以成功的。”　　 杨军棋说：“以前我也是对妹妹感兴趣的，你和亚光瞎猜我对姐姐好，其实是误会我的。”　　 殷元问他：“有那么多钱没有？没有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杨军棋说：“我银行卡上还有二千元钱，不够的话我跟亚光借点，这小子存款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