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强只好穿衣打开了房门。　　 两人走到外面三岔路口一个夜宵摊，点了河粉，一盘炒田螺，二十多根烤串，十个烤生蚝，还要了两瓶啤酒。　　 全部是黄馥珮点的。　　 旁边几张餐桌坐满了附近工厂的打工人，很多都是成双成对。　　 霍不强今晚在殷元家吃饱了，也吃不下了，所以只是嘬炒田螺吃。　　 这时一辆公交车停在公路边，林曼妮和杨小蓉从车上下来。　　 黄馥珮看见她两人，招呼她们来吃宵夜。　　 几人都知道以前霍不强跟杨小蓉谈过一段时间，只是去了海南收木材后，就断了联系。　　 林曼妮笑着说：“你们两个都去了海南，不会是你们两走到一起了吧？”　　 霍不强说：“别胡说，我女朋友是一个宾馆的前台服务员，下个月开始她就不干了，天天跟我去收旧家具了。”　　 黄馥珮也说：“这个帅哥哪里看得上我？人家眼光很高的。两个靓妹坐下来吃点东西，我请客。这帅哥是我强拉过来陪我的，因为晚上工业区这边一点都不安全。刚才塑料厂的几对拍拖的男女，在山脚那边碰见几个持刀抢劫的年轻人，抢人家项链、手镯、耳环和戒指。你们以后晚上跟男朋友拍拖，尽量不要跑到山脚去。”　　 林曼妮说：“我还没有男朋友。”　　 杨小蓉也说：“我也没有。”　　 这时几个穿摩托车工作服的二女三男坐在他们旁边。　　 其中一个瘦高个男青年望了杨小蓉几眼，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杨小蓉。”　　 杨小蓉看了他一眼说：“你是周少军。”　　 周少军兴奋地说：“还真的是你，我还不敢确认。你怎么在这里？”　　 杨小蓉指着对面的涂料厂说：“我就在对面的涂料厂上班。”　　 看见他身上穿的工作服，她问：“你在摩托车厂上班？可以哦，这个是大厂，听说工资待遇不错。”　　 周少军说：“我才进工厂半年，一个月一千块都不到，那些当师傅的工资才高。”　　 霍不强看他们说得亲密，心里有业泛酸。　　 他插话说：“看来你们大厂工资都还比不上我们小厂工资，我们厂工人低于一千的都很少。殷总说这个月奖金最低的都一千，下个月年终奖每人二次。”　　 周少军说：“你们一个小厂，工资有这么高么？还有奖金？把我也介绍进你们厂吧。”　　 旁边女子问：“少军，你们认识？”　　 周少军指着杨小蓉说：“杨小蓉是我读余阳高中的同学。”　　 他对杨小蓉说：“我姐和姐夫，另一个是我堂哥和堂嫂。”　　 几个人眼睛都盯在杨小蓉身上，心中对她打了满分。　　 霍不强故意殷勤招呼杨小蓉和林曼妮吃烤串和吃烤生蚝。　　 林曼妮说：“我才不吃这些烤串，吃了火气重，脸上很容易长痘痘的。”　　 杨小蓉也表示不吃。　　 黄馥珮说：“谁说吃了这些会长痘痘？我经常吃都不会，就你们小妹妹会？”　　 一个才十八九岁，另一个也才二十出头，而她已经二十八九岁了，大了她们近十岁。　　 周少军几人也点了许多食材，他眼睛不时望向杨小蓉身上，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杨小蓉也索性把凳子挪到一边，跟后座的周少军挪到一起，两人热聊起学校毕业走到社会的种种事迹。　　 两人越聊越热乎。　　 霍不强站起身说：“你们慢慢吃，我明天六点要起床，十点前要赶到海口汪村。”　　 他招手让老板过来结账。　　 黄馥珮说：“都说了我请客，不用你出钱的。”　　 她说：“我也饱了。”　　 她主动结了账。　　 几人离开，杨小蓉也只好跟他们离开。　　 朝周少军挥了挥手。　　 霍不强从两人依依不舍的表情可以判断，两人在学校时就可能跟对方产生了好感，可能在学校时没有表露过，突然在异国他乡遇见，内心的欣喜自然就浮现在脸上。　　 他发现这个周少军至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皮肤白皙，比自己长得更阳光帅气。　　 难怪以前她跟自己在一起，总是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在里面。　　 现在看了周少军，他才终于明白。　　 女人心中若是植上了某个男人的影子，以后遇见想跟她交往的男人，她都会以某个男人的影子去衡量对比。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他心里想：你一个月拿不到一千的工资，我拆一栋老宅赚的钱，你上班二十年都不一定有那么多钱。　　 他故意问黄馥珮：“现在那辆吉普车练习得怎么样了？敢开去海南了没有？”　　 黄馥珮说：“我开慢一点应该没问题的，开段时间就熟悉了。”　　 林曼妮说：“黄姐，你去海南拆老宅收购旧木料是对的，不然的话哪里会有钱来买车。你这吉普车买来多少钱？”　　 黄馥珮说：“三万块包过户和办好手续。”　　 回到涂料厂宿舍，霍不强调好了闹钟，第二天早上六钟，他就起床了。　　 去饭堂吃早餐，厨师还没有把早餐煮熟，开车到外面路口，买了一份早餐胡乱吃了。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渡口。　　 过渡的人和车辆都有点多。　　 到了海口差不多已经是九点。　　 开车到汪村，看见那辆货车已经到了，张小英眼巴巴地望着村口方向，看见霍不强的皮卡车，她才舒心地笑了。　　 刚才几个村民把家里家具抬到了村小前面的晒谷场上。　　 几个人还反复确认：“你确认的收货价一定是真的？”　　 “不要骗我们哦。”　　 张小英反复保证，但还是有村妇不敢相信她会做得了这种生意。　　 “你怎么会认得外面收旧家具的老板，人家有钱人怎么会看上你？”　　 “让你找货，是不是真的，你给男人什么好处了，人家会相信你。”　　 张小英也不理她们，村里妇女都是嫉妒心比较重的人，你若跟她吵几句，她肯定会折腾得让你把这件事做不成。　　 看见霍不强的皮卡车来了，她大声地对围观的一群小孩说：“老板带钱来了，去叫你们父母把家里的老家具抬过来，装车就付钱。”　　 这些小孩都是家里父母安排在这里等消息，总之他们对张小英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一张大师椅二千，八仙桌五千，大床一万，可能吗？　　 有村妇还暗自说：“她若是骗人，我们几个就去撕烂她的嘴。”　　 但是她家里的家公家婆这次非常相信她，替她看管小孩，因为她这段时间又是买衣物又是买肉孝敬他们。　　 霍不强从村妇手里拿来一张大师椅，问张小英：“张姐，这张大师椅收购价是多少？”　　 张小英翻起椅的底下说：“这张椅有点旧，谈好的价是一千五。”　　 霍不强坐在大师椅上，拿出一本记录本，在上面记录：大师椅一张1500块。　　 他翻起椅的背面，确认了是黄花梨木材。　　 他拉开皮箱，露出里面一皮箱的大钞，取出1500元递给村妇。　　 村妇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同时她看见了对方皮箱里装的全部都是钱。　　 几个小孩也看见了。　　 他们奔走相告：是真的，那个老板皮箱里装的全部是钱。　　 村妇也匆匆回家去把一张梳妆台取来换钱。　　 两人抬了一张大仙桌过来，张小英给的价是五千。　　 付钱后抬到货车上摆放好。　　 交代了司机带了一点纸皮，家具叠放在一起，中间要垫一些纸皮。　　 大床给了八千，包括床板和配套的东西。　　 梳妆台给了八百。　　 张小英原先谈好的都在底下标记了，但是数据远超她原先的定好的。　　 许多村民开始是不相信她，家里即使有类似的黄花梨家具也不愿跟她谈。　　 现在看见霍不强确实是在真金白银地付款，所以很多人都把家里家具都抬了过来。　　 好在有原先给的价格做比较。　　 看破损程度，再看新旧程度给出适当的价钱。　　 当场有人在旁边用抹布把旧家具灰尘抹得干干净净。　　 以便让老板给一个好的价钱。　　 花了几个小时，基本上把村民手中的旧家具都收下后搬到了货车上。　　 霍不强点了点记录本上数字，跟张小英报给他的数目多了不少。　　 大师椅12张，八仙桌8张，大床7张，梳妆台6张，屏风1套。　　 霍不强付了村民8万多元，根据他给张小英约定的收购价，他要付14万多给她。　　 但是在村里给她这么多钱的，肯定是最不安全的，村民有可能当场将她撕成碎片。　　 当场还有人问他：“张小英给你收旧家具，你给她多少钱？”　　 霍不强告诉她们：“她帮我收一次货，至多给她一千元，她报的价都是我规定的价。”　　 村妇还有人嫉妒地说：“她就跑跑腿就可以赚一千块，比人家单位上班的拿两个月工资了。她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那个老板这么有钱，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霍不强低声跟张小英说：“你跟我去hk市，我结账给你，然后你把钱拿去存银行，不然在这里给你钱，那些村民当场会撕烂你。”　　 张小英觉得他考虑得周到。　　 她钻进皮卡车副驾驶座。　　 村妇背后又议论开了。　　 “你看她那股风骚的模样，看了就让人上火，她肯定是勾搭了那个年轻人的，不然的话，他谁都不找，就找她。”　　 “这个老板就是收购汪有福、汪有祥两兄弟两栋老宅的那个老板，两兄弟每人得了一百万，成了我们村最有钱的人。”　　 “现在这种黄花梨木料竟然这么值钱了？”　　 霍不强告诉货车司机开车跟在自己皮卡车后面，到hk市找个饭店吃午饭，然后就过渡口去江明。　　 在车上他一五一十计算给张小英听。　　 “根据我给你的进价，你这次可以赚14万块钱，算是发财了。”　　 张小英兴奋地说：“我现在脑袋有点晕，我可以得十四万？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霍不强说：“钱就在这个包里，到了hk市，我就给你。要么一起去吃个午饭，然后你拿钱去银行存钱。”　　 他还笑着问她：“银行有十多万块钱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在村里种那一亩三分地，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吧？　　 张小英说：“我有钱了，跟儿子不再忍饥挨饿了，我要带儿子离开汪庄村。对，来海口这里买套房，然后在城里生活。”　　 她又说：“我再去帮你多找几个村的旧家具，多赚一点钱。这种旧家具每个村都会有，只是多少的问题。再帮你找古宅……”　　 她的眼光中满是喜色。　　 她说：“帅哥，你就是我的财神爷，自那天晚上遇见你之后，我的命运就开始改变了。从原来的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十几万存款……”　　 她想搂着这个年轻人用力亲他一口，他若需要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　　 可是想到他是有女朋友的，自己不能让他不高兴。　　 霍不强鼓励她：“以后你可以专门去做这件事，包你短时间内发大财。对了，去买一个手机，以后有事方便联系。有钱了，或者买个摩托车，或者买辆小车，去村里跑就方便了。”　　 他说：“我有个想法，在海口这里租个仓库，你把旧家具收来后，拉到仓库马上就可以换钱。”　　 张小英兴奋地说：“帅哥的脑袋就是好用，难怪你可以发大财，以后我只要跟着你就可以发财。我有空去学开车，要么先买辆摩托车也行。”　　 到了海口找到一间公路边饭店，锁好车门，跟司机和张小英去吃饭。　　 张小英还担心地说：“你这么多钱放在车上没问题吧？”　　 霍不强说：“不要紧的，没人知道这车上有事，况且把车门锁好了。”　　 在饭店吃饭也可以看见这辆车的。　　 进入饭店，霍不强点了几个菜。　　 他跟司机说：“明天有没有空，有的话再去帮我去黎昌县拉一车旧家具。”　　 司机说：“去那边远一点，运费要贵一点哦。”　　 霍不强说：“多点也应该，你得你该得的钱就行。我跟你熟悉，也愿意叫熟人拉货，更放心。”　　 他跟司机谈好了价格，告诉他地址是在黎昌县峡山村，也是十点左右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