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明明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熟悉仙院,孟希闻觉着自己还没去哪儿,就到了要上课的时候了。 卯时刚过,孟希闻就被兰柯喊醒,“快点起来,卯时一刻青梧院就要点名晨练,迟了会记名的。” 孟希闻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晃了晃脑袋。 看着兰柯已经换好衣服,正手忙脚乱地对付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折腾半晌,头发越梳越乱,最后胡乱一绑了事。 孟希闻看着好笑,也醒了神,翻身下了床,伸手帮兰柯束好了发。然后,利索地收拾好自己。 另一边的方芷儿和涂小琴也早早就起了身,几人一起出了门。 青远仙院的晨练是每个在院学生必须做的功课,用于锤炼筋骨,磨练意志。 像孟希闻这些还未开始修炼的新生,每日清晨点到之后须得绕着青远跑上一圈,再跟着领队的师兄练几遍轻身功法,才算结束。 等到后面开始修炼,还需再多上打坐静修的功课。 站在院中,孟希闻才发现身穿白衣的新生还是很多的,粗粗看去大概有百多人。就算其中还有些是上次考核打回重修的,这一年的招生人数也不少。 因着是开学第一天,上次发道袍见过的安平师兄和付蔷师姐领队,带着新生们跑步。 刚出青梧院没多久,原本列好的队伍就开始慢慢变形,快快慢慢分成几个阵型。 前面两位领队觉察到后面的情况,付蔷跟安平轻声说了什么,就看见安平继续领着队,付蔷慢慢降低了速度,跟在后面。 孟希闻跟在安平很是轻松,便分了心神,扭头去看付蔷师姐那边的情况。 付蔷渐渐落到队尾,右手一抖,却是从身上解下了一根鞭子,不见怎么动作,却见鞭尾飞到空中,发出一声脆响。 孟希闻就发觉队尾那群新生,速度蹭蹭地提了上来,就连喘气声都小了些。 中间那群见着后面的人越来越近,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一时,队伍也回复了七八分整齐。 啧啧啧,师姐威武! 孟希闻渐渐收回目光,孟希泮这几日被大哥带着,今天倒也不错,跑在陈璋旁边,倒也跟在第一队列的末尾。兰柯有铁柱帮忙,跑得比她还要轻松。 只是没想到,孟希闻抬头看着前面的方芷儿,那天还娇娇弱弱搬不了东西的,今天跑得倒快,反而是涂小琴跟在后面跑得吃力。 说是两圈,真跑起来也快,再加上付蔷师姐的鞭子声,就更快了。 辰时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青梧院跟着练轻身功法了。孟希闻跟着比划了几下,就认出来,正是娘在外,每日带着她和爹爹一起活动身体的动作。 娘除了一直说要去青远,却从来没有提过青远的任何事。想起那日玄同真人的话,孟希闻越来越好奇母亲当年的事情。要不要哪天去找玄同真人问一下呢? 付蔷走在新生中,纠正着每个人的动作,眼角瞥见人群中有个英气的小姑娘做着做着走了神。 付蔷皱起眉头走了过去,发现那小姑娘虽然眼神呆滞,但是动作却标准毫无差错。付蔷仔细看了两眼,想了想还是走开了。可能小姑娘,只是,眼睛有问题? 刚刚散了早课,离辰正不过一刻钟,本该是早饭的时间,但新生们都和孟希闻一样直接回了房间,拿上昨晚备好的课本直接朝翎云峰顶的无规堂跑去。 上午的第一节课辰正就开始。 还是大仙师亲自授课的数学课。 大仙师十五年一选,在这些年间所有的青远毕业生中产生,代表的是青远仙院年轻一代的最强战力,会执掌青远内的法纪戒律,是所有青远人进入仙院最想得到的头衔。 现在的这位大仙师,称玄异真人,在十一年前的大选中脱颖而出。 才上了一会儿的课,孟希闻就知道这位大仙师并不喜欢她。 大仙师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一双眉毛生的极低,压得一双眼看上去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上课之前,玄异真人敲了下讲桌前放着的缶,所有人身上的玉牌一齐闪了下,孟希闻就看到台前的黑板上显示出了课程的出勤情况。 “扣一分。”玄异真人不再看着缺勤的名单,直接开始了课程。 “你们到这里,我将教会你们这个世界上最精妙的艺术”,玄异真人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孟希闻觉着难受极了,像是蛇在身上爬,孟希闻克制不住地甩了甩手。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疑惑,为什么不最先教授修炼?只会使用拳脚打来打去的是莽夫,只会使用法术推来推去的是蠢货。 我并不奢求你们能了解数学的美妙,想一想复杂的世界浓缩在一个简单的公式中,未知给予已知答案,规律给予世界秩序…… 写下的数字在等号两端对称,万物的影像在镜子中翻折,生命在重复中永恒…… 只要想一想,这就令人无法自拔,热血沸腾! 我会教会你们这一切,只要你们不被愚蠢蒙蔽了眼睛。” 孟希闻和孟希泮交换了一下眼色。 旁边的陈璋听了这番话,面上强撑着没有表情,眼睛里仿佛被点起了火焰,身体也不由得坐端正起来。 另一边的方芷儿更是将身体挺得笔直,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愚蠢蒙蔽了眼睛。 “孟希闻!”听到那冷冷的声音点到名字,孟希闻赶紧站起身来。 “告诉我,几何是什么?” 几何是知道的,但是谁能讲出来几何是什么? 孟希闻看向孟希泮,也是一脸的茫然,旁边陈璋的眼中带着不屑,方芷儿手举得高高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孟希闻脸涨得通红,尽力不去看其他人。 玄异真人见状嗤笑一声,“上课之前都不预习的嘛?” 当然预习了,但是那么厚的一本书,也不能将里面的定义全部背完吧。 孟希闻有些喃喃地回答到。“几何,就是,几何。。” “那好,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 话音刚落,方芷儿的手已经举得高高的,就差站起来了。 孟希闻耳朵尖都要烧起来了,紧紧抿着双唇,低下头,不看旁人,只拿着桌上的笔,在纸上写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