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颤抖着身体向百米外的车队赶去,他手握青日剑柄,猛的提起一口气,纵身飞起直接跃过赶路的人群。 “砰!” 一脚踏在马车车顶,易宸怒吼一声将青芒不断逸散的剑身直接插了进去。 顿时积蓄已久的仙剑剑气直接在整个马车里爆发,瞬间一辆豪华马车便四分五裂,木屑飞的到处都是。 “家主!公子!” 骑马先行的管家模样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免睚眦欲裂,只见马车中几乎被搅碎的一具尸体趴在那,早就没了生气。 他惊恐的看着浑身浴血的青年,只见那人面容狰狞,急速贴身过来,剑从他脖颈出掠过,一颗大好头颅顺势而飞。 “是你!”之前心里一直有些发憷的王公子在易宸跃上车头的一瞬间就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 但那位王家主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剑气搅成了烂肉一滩。 “你怎么可能……我师父还在……”语气中带着惶恐和愤怒、不甘的王涂别瞪大了眼睛盯着覆在黑袍中的青年,只见他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金刚不坏体!!师父他老人家被你……!?绝不可能!”王涂别脸色大变,俊俏的脸蛋上毫无血色,他无法相信那个事实,但心中犹如魔障一般告诉他,师傅死了。 易宸长剑一指,冷声道:“王大公子,你不死我心不安呐,不必想着金刚雷前辈来救你了。”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王涂别瞬间呆坐在地上,手脚都在颤抖,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人家铁了心追了上百里路要杀他,怎么可能会被言语所打动,而且就连师傅那样的武道宗师都似乎遭遇了不测,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机会能活下去。 兀自呓语的王涂别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易宸惨笑道:“我想知道原因……明明是我败了还被你断了一臂,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要杀我全家!为什么!?” “我讨厌未知,更讨厌未知的麻烦,既然有根除后患的机会,为何不把握住?至于你剑州王家以后会不会报复我,报复锦州王家,我不会在意你们的想法,我只知道在我看来,你们有可能会选择不死不休的报复。”易宸说完之后顿了顿,眼神怜悯的看向这位心死的王家公子道:“这,就是罪!” “我恨!弃仇可笑!可笑弃仇!我恨呐!” 王涂别仰天怒吼一声,拔出身上佩戴的短小匕首猛地插入脖颈处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数十名王家护卫看着自家老爷公子都死于非命,脸上皆是难看无比,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也是强弩之末,快不行了! 而后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齐齐向青年杀来。 剑州王家不可谓不财大气粗,这些护卫都是王家重金聘请来的,大部分都是有了品级的武夫,都在一二品左右。 易宸凝重的看了一眼,率先挥剑杀去,他一边挥剑杀人一边格挡四面八方的刀剑。 从远处看,只见一人着黑袍,手中剑刃狂舞,划出无数青蛇剑影,那些凡兵被青日剑扫中之后直接断裂,随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知过了多久,易宸站在场中大口喘着气,他如今才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一身黑袍早就被血染成了暗红色,提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仿佛只要他松懈下来,就再也握不住剑柄。 易宸颤抖着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马车附近,再三确认王家父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才步履蹒跚的离去。 可怜因一场变故心性大变的王家公子,给自己改名弃仇正欲重拾信心一展宏图,却被杀死在无人的荒野间,连全尸都不能留。 经此一役,王家就算不会彻底没落,也会遭受重创,除了坐镇中枢的那位侍郎大人。 可惜过上一段时间这被斩尽杀绝的车马队被发现时,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在加上外人也不知道王家与易宸的仇怨,更不知凶手是谁,在玄治大陆颇有名望的王家被灭半门,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易宸脱去沾满血污的黑袍挖个坑直接埋掉,露出里面的白衫,还好黑袍布料做工足够上乘,哪怕沾染无数鲜血也没有渗透到白衫上。 随后便骑着快马驮着金刚雷的尸体快速往回程奔去,生怕误了比武的赛事,虽然他认定王澜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可到了拖无可拖的时候纵是神仙也为难。 一路上他已经想好要将这位老爷子埋在哪里,既然选择接过他的秘籍成了记名弟子,该尽的义务他自然会去尽。 原本易宸可以采取更粗暴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动用自身的天赋能力,将金刚雷的灵魂摄取出来吞掉,化为他的养分,这样自然能够得到他的一切,不过那种方法是在太过于残忍。 而且这位光头老者说白了并不是他的仇敌,只是两方立场不同没有善恶之分,再加上他数次表现出惜才的念头,没有直接下死手反倒让他自行离去。 可惜的是这注定一条说不通的路,易宸执意要杀王家父子就越不过金刚雷这道坎,虽说之前光头老者说过只要击败他便可,但生死之间根本来不及顾别的,只能盯着一击致死的要害攻击。 易宸也是在赌,如果那一剑没在金刚雷的拳芒覆面前刺进去,这会儿他已经是具无头尸体。 “雷前辈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成仙,可惜机缘资质受限……如此我就将你葬在一位仙人前辈旁边,与其共相长眠吧!”白衣青年早已想好要将他葬在韦震的墓旁,生前有未成仙的遗憾,死后与仙人共长眠。 一个时辰后,易宸策马狂奔在半路上,忽然看到前方尘土飞扬,像是有大批马匹呼啸而来。 “前方可是易宸公子!”前方那领头的骑将离老远大喊道。 而后从后面又窜出一匹白马,直直向他奔来,“宸哥!” “妙嫣,你怎么来了?”易宸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身骑白马着白衣,倒有些白马公主的意味。 “我之前在家里给你收拾屋子,猛地觉得心里绞痛的厉害,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事儿了,刚好出门迎上石将军的马队说也是来找你的,就跟着一起来了。”王妙嫣一脸担心的打量着心仪青年,“你受伤了!?” 易宸经过大量的消耗和负荷运转天道之力,脸色已经毫无血色,苍白的犹如白纸一般,再加上嘴角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流出血丝,内伤着实不算轻。 “呵呵,我没事儿,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赶不上正事儿了。”易宸轻轻擦掉嘴角的血丝,抚摸着王妙嫣细腻柔滑的俏脸儿轻声道。 “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情郎抚摸脸蛋儿,饶是她脸上也有些羞涩,她猛地一回头,发现以石奔雷为首的一百轻骑个个都别过脸去,假装没看到这一幕。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再去办一件事儿,将这位前辈好生安葬掉,就在锦州城外不远的芦苇荡中。”易宸说着便打马离去,王妙嫣和一百轻骑紧随其后飞驰而去。 芦苇荡中马匹不易行走,易宸在路上背着金刚雷的尸体,终于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韦震所葬的芦苇水畔旁。 死前易宸接受了他的馈赠,并未行礼,在安葬完毕后,他还是对着墓堆轻轻扣了一个头。 为了以免金刚雷死后受到他人打扰还不得安生,易宸并未立碑刻字,而且这被芦苇遮掩的水畔相对来说还比较隐秘。 天下间恶人不尽其数,但可敬可爱的人同样很多。 “人,明明很可恨,却又那么可爱。”易宸做完一切后感叹道。 石奔雷自之前看着易宸马匹上驮了一具尸体,他心里就有许多疑问,当他看清楚那人的面孔后才大惊失色。等易宸做完后,他才谨慎开口道:“这位便是金刚雷前辈吧?” 易宸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这位州令大人的亲信,“是!” 石奔雷多年为将,加上锦州境内流匪较多所以经常带队剿匪,辨伤的眼力劲还是有的,金刚雷就是被一剑穿胸才死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青年手里提着的剑。 他实在不敢想象,难道是眼前这青年刺死了这位武道宗师,可为何又亲自将其安葬了呢,其中曲折外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王妙嫣捂着小嘴,她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刚刚埋下的光头居然是一位武道宗师,不过向来善解人意的她并未多问一句,无论如何只要是易宸做的事,支持就对了。 众人退出芦苇荡后,石奔雷轻声对旁人说道:“传告轻骑队,此间一切不必外传,回去后我自会向州令大人禀明一切。” “轰!”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众人都下意识的望向声音来源,只看到远处一抹山尖仿佛被人直接斩断一样,平滑的断裂掉落下来。 “……”石奔雷一脸骇然随后大喝一声:“回城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