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钱铭往事
闻言,骆学海脸色惨白,却还是打起精神笑道。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要紧,本宫可以一条条掰开了说,不过你要知道,你自个儿交代可以从轻处罚,若是让本宫将证据一条条摊开了,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太子妃拿不出证据,便以律法恐吓在下?简直可笑!” “证据?” 徐星隐轻笑一声,“骆学海的尸体,我们已经找着了,正在押送回京的路上。到时候自然会带你去看,你要的证据。” “太子妃如何认定那是骆学海的尸体?而非旁人?难不成东宫查案,只需故事编得精彩便可?” “骆学海,三岁之时曾摔断过腿,痊愈后虽然外表无恙,但骨头上仍会留下痕迹。略一对比,便知晓那尸骨是否是骆学海的,这并不难。” “哈哈!”骆学海闻言大笑,“这世上摔断过腿骨的人何其之多,太子妃若要验明,不若也将在下的腿肉剔去,瞧瞧里头有没有痕迹!” 骆学海敢说这话,便是认准了徐星隐不敢如此做派,毕竟她的身后可是整个东宫,她赌不起。 “认人罢了,又何必剔肉这般残忍。” 听徐星隐这般说,骆学海便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结果笑意还未全然褪去便又听徐星隐说道。 “市井传闻,钱铭死后骆学海遭人背叛性情大变,以至于冷落了过往的红颜知己。本宫心善,见不得美人垂泪,已请了百花阁的娘子们明日前来与你小聚,老熟人相见场面必然感人至深吧?” “烟花柳巷的女人,拿了银钱便能颠倒黑白,太子妃觉得她们说的话也配作为证据?” “你觉得不配?” 徐星隐反问一句后又笑,“也无妨,熟悉骆学海的人也不止红颜知己。本宫早已着人南下,请了骆府老爷和夫人前来,也好叫你们一家团聚呢。” 骆学海白了白脸,“路途遥远,太子妃却让两位年迈的老人长途跋涉入京,若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不知东宫背不背得起这滥杀无辜的名声!” 此刻的“骆学海”早已没了先前的淡然,竟这般直接地威胁人,也叫徐星隐明白了自己这是真的踩到了对方的痛脚。 “你且放心,路途虽远,但本宫的人自会好好照料二老。哦,对了,一并被请来的还有钱铭的父母。” “骆学海”已然被徐星隐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失了耐心,怒吼道。 “在下不知何处开罪了太子妃,竟惹得太子妃如此针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望太子妃能让在下死个明白!” “你不必如此激本宫,今日本宫会来审你,便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一个纨绔子弟,为何会一朝性情大变?一个睚眦必较之人,又怎会给背叛之人家里送银两?为子为夫,又如何会从中挑拨?钱铭,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吗?” 一连几个质问,让“骆学海”原本挺拔的脊背缓缓弯下,徐星隐知道对方这是动摇了,连忙乘胜追击往下。 “眼下,所有的证据都已在路上了,你可以硬抗,但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骆学海他自小就被当成眼珠子似的看护着,根本未曾摔断过腿。钱铭五岁才入骆府不知晓正常得很,可骆学海自个儿不晓得,便有些荒唐了吧?” 钱铭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中了徐星隐的圈套,却仍是抵死不认。 “一时口误,难不成太子妃也要抓着不放?” “本宫知道,骆学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若几年前你能以律法保护自己,而非刀剑,那么如今或许两个不同的结局。钱铭,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罢这句,徐星隐也不再言语,只吩咐了回去,便转身缓步往外走去。 徐星隐的宫仪学得甚好,以至于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只能隔着屏风瞧见那娉婷的身影越来越远。 若是钱铭今日抵死不招供,只待天一明,那些学子闹到东府后,东府只能被迫放人。 这一放,便意味着这条线索很有可能就此断开。 “等等!” 徐星隐快要行至拐角处时,总算是听见了钱铭的声音,也叫徐星隐悬起的心脏落了下来。 徐星隐激动得心脏都几乎要跳了出来,却不能在面上表露出分毫,只能端着转身,淡定道: “怎么?” “没错,我就是钱铭。” 钱铭似自嘲般的一声轻笑里,掩去了无数心酸,也将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徐徐揭开。 钱铭自幼家贫,五岁便被卖进了骆府为奴,因着与骆学海年纪相仿就拨给了骆学海做伴读。 骆家老两口一心望子成龙,奈何骆学海不是读书那块儿料,倒是伴读的钱铭学识上佳。 然而,骆家老两口却并未放弃儿子入仕的美梦,瞧着与骆学海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老两口便起了歪心思——让钱铭代替骆学海参加考试。 钱铭的学识的确不错,竟是一路考进了春闱,而骆学海也在尝到“才子”名号带来的甜头后,也越发防备起了钱铭,不许露面、不许与生人讲话、不许…… 层层规矩之下,钱铭像个只会应试的工具一般被骆家操控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骆家给到的报酬还不错,足以支付钱父高昂的药费。 可后来,钱铭有一次无意撞破骆学海好事,惹了骆学海不快,便被扣光了所有月钱。 钱父药费短缺不得,钱铭多次哀求无果只得拿了字画出去换钱,结果却被人发现告到了骆学海那儿。 骆学海担心消息传出去后会影响到自己,明面上借此名义罚钱铭回江南,暗地里则想置钱铭于死地。 钱铭无意得知了骆学海的打算,连夜逃跑却被骆学海发现,两人争执之间骆学海意外致死。 钱铭为保性命,冷静地处理完尸体,自导自演了一出失踪的戏码,而后摘下面具以骆学海的身份生活下去。 “余下的事情,你便知晓了。” 听完事情的始末,徐星隐也不由叹了口气,一针见血的开口。 “所以,他们就是拿这件事儿威胁你,为他们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