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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粗陋的骗术

   (赶灰机,延误,困机场,昨日没更,抱歉。)   “整租的话,一年起租五千五一个月,两年起租,五千一个月,都是押三付六。超过三年,每年上涨百分之五,合同到期,续签价格另算。要租,先交定金,五百,不退。”   一般到了报价的环节,房东才是最犯嘀咕的,报低了,回头找没人地儿,抽自己嘴巴子,报高了,人家扭头就走,自己费一番口舌,瞎耽误工夫。   周胖子说着价格,观察李乐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要是对面压价,自己该怎么应对。   知妈莫若子,李乐刚就看出来,曾敏对这里挺满意。   其实也是,虽说是99年,但燕京城里像在二环以里,找一处挨着国子监翰林院地势,这么大空置面积的房子,还真不好碰到。   首都,首善之地,汇聚到此的有钱人太多,稍微像样点的房子,早就被人盯上。   要论说,八十年代就有一波人开始倒腾房子,只不过那时候因为产权,只能是私下交易,房改之后,才逐渐兴盛起来。   光李乐在王士乡老爷子那听到的,所谓后来传说的价值多少亿的恭王府、前后海、蜈蚣街那几处,早就不知道已经倒了多少手。   不过话说回来,后来的人都知道买这种房子会升值到没了边际,当年那些人精更是知道,可终究买下来的人并不多,原因在哪儿?   熟悉内情才知道,一是产权复杂,二是环境,三是改造维护,第四才是价格。   一家一户一宅院,这是燕京城里老房子最原始的状态。但是打前清起,这些老宅子的产权就开始纠缠不清。   满人入关,燕京从内城到外城,各处百姓官员房子被侵占,就开始了乱象。   而后来雍正皇帝用刺激房地产的手段解决经济和财政危机,又是乱上加乱,这政策,好熟悉。   面对国家财政近乎枯竭的局面,都说雍正用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可还有一条被人忽视的,就是经营房地产。   官府出资在燕京等城市建造大量房屋,然后让官员和驻防八旗购买居住,政府除了收去购房款项之外,还征收一定比例的“契税”。   有买卖就有借贷,有借贷就有抵押,有抵押就有地契房契的拆分重组,一套院子,三五家分别持有地契房契的情况,屡见不鲜。   再之后就是民国的乱世,建国后公有分配,八十年代又开始逐渐重新确权,落实政策。   许多房子经过这么多历史变迁,也从一家一户一宅院,变成了几家甚至十几家共有产权,连院子里盖的窝棚,只要是砖砌的,都有一个本儿。   这些产权里,再牵扯到夫妻离婚的,子女争产的,公家和私人产权混在一个院里的,房子地势再好,面积再大,有几个愿意耗时耗力把这些甚至要到国家档案馆查资料才能找到源头的关系给厘清?   环境上,你说在你家院子里就能看到白塔,房顶就能望见紫禁城,可那都是用你起早摸黑,冬天冻腚,夏天捂着鼻子上公厕换来的。更不用讲街坊四邻的各家的噪音,考验车技的胡同等等,这就得劝退多少人。   还有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房屋改造费用和各项文物古建的规定,这不能拆,那不能动,一年两次的文物局上门查房,累不累啊。   这几圈筛下来,还有多少可心的宅子供有钱人选择?房价倒成了最好解决的问题。   所以李乐对各位读者老爷们提议的买四合院的剧情,一直不感冒的原因,就是在这儿,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   没谁愿意弄一堆麻烦过来。   不过今天倒是碰到了机会。   要是在产权清晰,价格合适的情况下,就刚才那间卫生间就已经打动了李乐,还有院子里房屋常年的维护和周边的相对宽松的环境,中西杂糅的风格,也更符合现代的生活习惯。   李乐手划拉一圈,笑道,“这房子,你能做主?”   “啊?”   “我问,这房子,你能做主不?”   周胖子腿肚子一挺,“能啊,我的房子,我怎么不能做主?”   “想好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   “诶,怎么了?”听到院里吵吵。曾敏探出头。   “没事,我们在聊房租呢,您先看着。”   “跟人家客气点儿,买卖不成仁义在。”   “知道,知道。”李乐点头答应,伸手揽住周胖子,背过身,低声道,“咱俩再商议商议。”   周胖子臀大肌一紧,“怎么?你想干嘛?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滴,可不......”   “扯什么淡,我问你,这房子,两证都是你的名字?”   “是啊。”   “你不是说这房子是你爷爷买的么?冒昧问一句,你家老爷子?”   “走了,前年走的。”   “老太太呢?”   “走的更早。”   “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一姐一妹,不是,你干嘛~~~~,租房子还是查户口?”周胖子一时没明白过来。   “问问清楚,总不至于以后出问题。”   周胖子“嘁”了声,“租个房子,你按时交租金,踏实用着,能有什么问题?”   李乐嘿嘿一笑,“哎,这房子,你怎么不住?”   “爷们儿,我指着这房子吃房租呢。”   “吃房租?”李乐指了指正房,“我可看了,你这上一家租户,是家公司,展板上的日期最后是到97年2月份。地上有信封,上面邮戳时间是96年10月份,地址还是另外地方的,也就是说,这家公司租了你这地方,顶多不到半年就走了?什么原因?”   “这个......”周胖子张了张嘴,小眼随即提溜一转,“公司倒闭了呗,多正常。”   “行,那这家公司倒闭之后呢,两年多,那就一直没租出去?就这么空着?这么好的地势,出入车也方便,价钱也不高,不愁租的吧。”   “都,都是来干饭店的,我没愿意。”   瞧见周胖子把脸扭到一边,李乐笑道,“行,你不说,我也犯不着问这么多。这房子,您自个儿留着找下家吧。”   拍了拍周胖子的肩膀,转身要去叫人。   周胖子一瞧,嘴角抽了抽,伸手一拉李乐,“哎哎,哎,爷们儿,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听听你说实话。”   “说实话你就能租?”   “那不一定。”李乐顿了顿,“但是你不说,我肯定不租。”   看到周胖子眼睛又开始高频闪烁,李乐往前走了两步,“走了啊。”   “等等,我要是说了,你们还能租,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呵呵。”   石榴树下,一人一口倒扣的水缸坐着。   李乐听着周胖子在那吐苦水。   事情其实很简单,一出都市家庭伦理剧。   前几年开始落实政策,政府把这套宅子又还给了周家,老爷子欢天喜地,本来想筹点钱修缮修缮,搬进来养老。结果还没搬进来,人突然走了。   周胖子心眼多,趁老爷子在世时候,先一步把房子过到了自己名下,结果姐妹两个不愿意,举家来闹。   给了两条路,要么房子作价一劈三,周胖子把钱给姐妹俩,留下房子。   要么就谁也别要,卖了房子,大家各自拿钱。   周胖子当然不乐意,自己是儿子,自古家产都是给儿子的,哪有分女儿的道理,还有两证在手,自然立于不败之地。几场交锋下来,经了法院。   法院可不管什么自古以来,公事公办,子女一样有继承权,最后判了个想要房子,就给钱。   周胖子当然不乐意,转头就上诉,一审到二审,打了两年多,现在还没完。   中间周胖子想着把房子租出去回回血,结果被姐妹俩知道了,堵着门找租客要租金,一次两次,警察来了定性经济纠纷,劝两句走人。姐妹俩试探出了底线,上了劲,整天来。   租户哪还能干点下去,早早的拎包撤退。   从此以后,只要有人租房,还没进来收拾呢,就被姐妹俩的气势所折服。   这两年对周胖子来说,是苦不堪言。   李乐听完,跟着唏嘘一番,刚想出言“安慰”,就听已经上了正房二楼的宁小乐咋呼,“哎,李乐,这里能瞅见钟鼓楼嗨!”   “啊,是啊,你们慢慢看!”   转身,瞅了眼低头抽烟的周胖子,“所以,你就找到我们再骗点定金或者租金?”   “没有,没有,我真想租。”这话说得,没一点儿底气。   “那这房子的官司,你咋想滴?”   “按法院判滴,给钱我没有,分钱,我又舍不得这宅子。”   “法院给评估多少钱?”   “180。”   “万?”   “昂,这就得给她们俩120万,把我一家三口买了都没这钱啊。”   李乐舔了舔嘴角,“老周,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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