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聊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太学张大人府的长媳孙氏求见。 魏伊人跟太学打交道,在周氏眼里自然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魏白就是文人。 且礼部都能管的上,魏伊人用眼神询问周氏的时候,周氏连忙点头,多个人说话自是多热闹。 其实魏伊人与孙氏还没周氏跟孙氏熟呢,俩人见面也就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魏伊人知道那边来人是什么意思,毕竟魏伊人是用自己的名义给那边送的诗,女眷心思细腻,懂得了魏伊人的意思,肯定是要抽空还礼的,再加上魏白现在的名声,更显得诗句无价。 “今个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周氏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孙氏,笑着问了句。 这个此刻属她的地位高,自是姿态随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我说出来也不怕夫人笑话,这不是家中人都仰慕太白之姿,书局那有人晚间不睡觉的排队,都道太白之诗千金难求,我这始终买不到,这不想讨个巧,看看魏姑娘这有没有?”孙氏也是个会说话的,上来先挑明了目的,倒显得过来真诚。 只是这话里,可是听不出,从前魏伊人给他们家送过诗的事。 “你说巧不巧,我在这也正央求着呢。”周氏很自然的接过话,半个字不提魏伊人许诺下一册专门给她整理诗的事。 “父亲承蒙诸位抬爱,我真是感激不尽。”人家都求在门上了,魏伊人自要说些好话。 “得了,小太白的风姿,怎的是我们抬爱?而是若我们有幸得了一两句,那都是该搭上戏台子热闹的大喜事。”周氏都这么说了,孙氏连忙应承着。 两个人将这世上最好听的话,似乎都讲遍了。 都将魏伊人说的不好意思了,好的书册她这倒是没有,前个书局送了些印的不好的书册给魏伊人。 俩人一听魏伊人这有,当下便说什么好不好的都想讨一本,即便是印的歪了斜了,能看清楚字就行,大不了她们回家抄一本便是。 这样一来,以后也就活络了,有机会来打交道。 妇人们在一起闲聊,少不得就聊起了郑家的事,孙氏拿着瓜子慢慢的剥着,“想当初老侯爷英勇不凡,怎么就生了这俩儿子。” 郑派在张老爷子门下求学,人家最是了解,只说这孩子是有些小聪明,也仅此而已。 人说听话听音,这聪明前头加了个小字,意思可大不相同了。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亲兄弟品性估计也是相差无几。”周氏说话可比孙氏要厉害多了,也没遮掩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说完后接着看向魏伊人,“怪不得你在他家过不下去,你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过的下去?” 一下子就转到近来热闹的事,孙氏连忙拉住了魏伊人的手,“这些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的。” 说是京城人都猜测,魏舒寅这么着急的嫁人,是不是肚子里有了耽搁不起?那便是,魏伊人还没和离的时候,俩人便有苟且。而且,定然是在寺庙之事前头滚到的一处。 也就是魏伊人心善,不然就不让出位置来,让贱人熬大了肚子,当个下贱货。 “郑家做的种种也懒得细说,只以后与他家老死不相往来,算是饶过自己。”一顿才又笑言,“如今我也是脱胎换骨了。” 这才说完,外头又有几个夫人求见,左右都是京城的贵妇,她们都是识得的,也就一块进来了。 魏伊人也就都请进来了,她们自都打着求诗的名号过来。坐在魏伊人这,没说几句就将话头引在郑家上了。 加上周氏已经摆明了,礼部尚书府跟郑家结了梁子,在场的都是文人家眷,自然是拿着尚书府马首是瞻,好好的来求诗,倒成了都来谴责郑家了。 “前些日子听闻魏太白的坟迁在了京城?”之前魏伊人转了半个京城,自也有人能听说了此事,便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 魏家二房那事,也就提了出来。 “我记得郑家不是没银钱,典当不少东西?可我听闻,昨个席面是讲究的,瞧着可不像是落魄了。”一个夫人说完,肯定有人猜测,是不是新妇拿银子填了窟窿? 自己拿银子娶自己? 在场的人都笑了。 “不过,一个广阳郡的小官,出手这般阔绰,可见广阳郡确实富庶。”不知道谁说了句,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了。 朝廷的事,本不是内宅妇人可以谈论的。说这话的人,懊恼的马上掩上自己的嘴。 有是刚才聊的太欢喜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让自己心里想什么就说了什么。 “咱们关起门来闲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里又没有吏部的夫人,做不得真的。”魏伊人连忙打圆场,“不过因为广阳郡挨着京城,确实得了朝廷更多的照拂。” 魏伊人又寻了话题揭过去,场面这才热络了起来。 因为魏伊人是自己一个人住,没有长辈约束,大家聊的忘了时辰,就在魏伊人这用了午膳。 流水的席面一吃,这就都成了自家姊妹了。 今日的事情,魏伊人早有准备,吃食都提前备下了,有香附亲自盯着,这席面自是讲究的挑不出错处来。 在场的人自不缺人精,一顿饭吃下来,更是心中有数,魏伊人可是内宅好手,只感叹郑家不识人,放走了魏伊人。 也都觉得可惜,魏伊人若是寻个正常的大户人家做主母,必定能如鱼得水,现下和离,余生也不知能过成什么样? 未时过后,都在这坐了大半日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魏伊人自是要亲自送出去,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的,热闹的很。 魏伊人的院子不大,门口算是停满了马车,车夫们聚在一起闲聊,手里面还拿着甜瓜解暑。 这一幕,大家又觉得魏伊人办事细致周到。 “阿姐。”魏舒寅坐着马车过来,看着魏伊人门口停放了许多马车,若非之前来过,她都怀疑是车夫走错了道。 马车还没停下,魏舒寅掀着帘子往外看,就瞧着一众夫人簇拥着魏伊人往外走。 魏舒寅又不识得京城的贵妇们,只先冲着魏伊人招手。 一听这称呼,夫人们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有些挂脸的妇人,白眼都快翻在天上去了。 周氏如今摆明了烦郑家的人,冷哼一声,猛的一甩袖子,“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