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心眼忒多
脚步进了成衣铺,颜芙凝一眼便瞧见了柜台上摆着的玄色衣袍。 折叠得整整齐齐。 不仅如此,还甚是眼熟。 祝掌柜道:“我们瞧过了,这件袍子剪裁还算可以,针脚细密,可见缝得细心。面料是锦缎,也算不错。” 向暖含笑走来:“对方说这袍子是他家少夫人所做,让我们细心对待,莫要弄坏了。” 祝掌柜见颜芙凝盯着袍子看,轻声建议:“小姐,咱们可以做,到时候与客人说是小姐做的就成了。” “我可以剪裁得更为有型些。”汤娘子也道,“到时候咱们好缝手上阵,绣娘再绣些纹理,肯定能让对方满意。” 祝掌柜以为颜芙凝不想接单,再度开口:“对方出价百两,就为一件袍子。” 要知道寻常一件袍子二至四两银子不等。 而今早那人出价百两,可谓价格很高了。 “妹妹,就按照掌柜她们说的办。”颜博简建议。 颜芙凝伸手抚上玄色锦袍:“这件袍子是我做的。” 男装,她只做过一件。 便是眼前这件。 在场之人闻言惊愕。 颜博简道:“这衣袍是傅辞翊的?” “嗯,去岁,我给他缝的。” “妹妹会制衣,也给我做一件呗。” “三哥莫要打趣,三哥若真要新衣,铺子里哪个娘子不听你吩咐?” 颜芙凝有些心烦意乱。 看一眼天光,此刻的时辰,某人当出了京城。 分明要去澎州了,还如此来搅她的生活,这算什么事? 就这时,门口出来几道喊声。 “嫂嫂。” “嫂嫂。” “少夫人。” 颜芙凝循声望去,来人是傅北墨、孟力与傅江。 “你们怎么来了?”她问。 傅北墨笑容纯澈:“哥哥说让我们来保护嫂嫂。” 孟力颔首:“嗯!” 颜芙凝将视线移到傅江身上:“你怎么不随他出发?” 傅江拱手:“公子吩咐属下这段时日留在少夫人身旁。” 依照公子的原话:【她贪玩,你看着她,若有个好歹,你不必活了。】 “这段时日既要留在我身旁,就唤我小姐,莫唤少夫人。” “是,少夫人,小姐。” 颜芙凝不免又问:“他带了哪些人?” “傅河、傅湖、傅海与李信恒,小姐不必担心。” 颜博简不明所以:“你家傅大人上哪了?” “去澎州处理公务。”傅江如实作答。 颜博简冷笑:“我们国公府难道还护不住我妹妹,姓傅的派你们来到底是何意?” 话一问出口,他反应过来,哈哈笑了。 姓傅的小心眼,是怕妹妹被旁人拐了去,这才命人来看着。 不光小心眼,心眼子也忒多。 又是光顾玉器铺,又是定制成衣,桩桩件件都在与妹妹套近乎。 颜芙凝按了按心口,只觉上头的吻痕此刻变得热辣辣的。 转眸看到柜台上搁着的锦袍,她推了推:“祝掌柜,收好袍子,至于做不做,往后再议。” 祝掌柜称是。 片刻后,颜芙凝带着傅北墨等人去了成文楼。 天热,虽说饭点还未到,她请他们吃了冰镇甜品。 傅江伸出三根手指:“小姐,我想吃三碗,可不可以?” 上回见姓元的小家伙连吃三碗,他便咽了三碗的口水。 今日有机会,定要大快朵颐。 “自是可以。”颜芙凝抬手,“小文,小武,向阳,你去端甜品,同时送些去两家新铺子。” 向阳吃惊:“小掌柜,我们姐妹也有的吃?” “自然能,天热,大家凉快些,做事情也有劲。”颜芙凝道,“伙计与厨子也都吃上一碗。” 大家欢喜称是。 在东三街一直待到傍晚,颜芙凝与颜博简要登车回家时,听到成衣铺门口几个裁缝与绣娘聚在一起闲聊。 “真是稀奇,分明要的面料是薄款,做的衣裳为何是高领子的。” “对啊,还一次做两件高领的,可见是要换着穿。” 颜芙凝随口问了一句:“谁要做高领衣裳?” 汤娘子往马车走了几步:“小姐,方才来了位女子,拿出一张纸条,上头写清楚了各种尺寸,我们倒不必量了。奇怪的是,对方要求做成高领子,还要加急,说是近日就要穿的。” 颜芙凝摸了摸自个的颈子,猜测:“莫非对方有什么需要遮盖的?” 如今天热,譬如脂粉盖不住的吻痕,领子高一些便能盖住。 汤娘子颔首:“大抵是如此。” 颜芙凝也不多想,登上马车,与兄长回了府。 傅北墨与孟力、傅江跟了去。 一行人到国公府时,庞安梦已在南苑等候颜芙凝多时了。 见她回来,庞安梦忙不迭地起身相迎:“芙凝,告诉你一个消息,今晚江碧琳要被抬去蔡家了。” “今晚抬去?”颜芙凝不解,“这么急的么?” “你不懂么?”庞安梦问。 “懂什么?” 庞安梦直接道:“夜里抬进府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江碧琳还以为能成蔡明智的正妻,没想到只是个妾室,今日在府中大哭大闹一通。” “她不肯了?”颜芙凝皱眉。 “不肯还有什么用?到时候蔡明智不要她,还有谁要?”庞安梦笑着道,“名声都没了,如今她只能当蔡明智的妾。这不,此刻的她收了泪,穿上了粉色嫁衣,就等蔡家的小花轿到来了。” 这样的热闹,她不想看,便来了国公府。 “这是她自己作的。”颜芙凝留庞安梦用膳,“我家吃饭吧。” 庞安梦自然应下:“好。”视线一转,瞧见了颜芙凝白皙的颈子上有抹红痕,“芙凝,你脖子怎么了?” “被蚊子咬的。” 颜芙凝心道糟糕,今日已经有意纳凉,脖颈上的脂粉还是没了。 “这天气正是蚊虫闹腾的时候,忒讨厌。”庞安梦伸出胳膊,给颜芙凝看她手臂上的蚊子包,“你看我的包大不大?” 颜芙凝惊道:“怎么这般大?” 足足有两个铜钱的大小。 “可恶的蚊子接连叮了两口,这不跟个双黄蛋似的。”庞安梦说着,拿指甲在蚊子包上掐了掐,再抬眸疑惑,“芙凝,你脖颈上的不像是蚊子包,怎么没有凸起?” “你看错了,不是蚊子包,还能是什么?”颜芙凝适时地挠了挠,“痒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