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真让人遐思。 红叶听了大怒,就要张口。 翠茗赶忙将她扯住。 红叶依旧一脸不善地瞪着赵娘子。 两个孩子见娘亲哭成这样,便扑了过去,重重撞开一侧的秦鸢,抱着顾靖晖的腿,哀叫道:“爹爹难道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若是往常,顾靖晖早就将两个孩子抱起哄劝了。 可他才在秦家听了那么个可怕的故事,正心有余悸,一心要和赵娘子母子疏远,听了此话,慌忙对着赵娘子道:“嫂子,您看程哥儿和玉姐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撵一个丫头,他们就说我不要他们了,难道在他们心中,我还不如个丫头了。” 赵娘子愣住了。 这和她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赵娘子深受打击,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哽咽。 秦鸢不小心被撞得打了个趔趄,红叶和翠茗赶忙上前扶着,她的脚扭了,有些疼,忍不住抽了口气。 顾靖晖紧张地看向她,问:“鸢儿,可有事?” “还,还好。” 顾靖晖沉着脸,垂首对两个抱着他腿的孩子,肃声道:“程哥儿,玉姐儿,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你们的义父,她是你们的义母,本打算找个好日子让你们拜见义母,可你们总是生病,就错开了。你们撞了她,赶紧道歉,以后她和我一起疼爱你们。” 闻言,两个孩子怨怒地看向秦鸢。 玉姐儿尖叫道:“爹爹,我只要爹爹和娘,不要她。我不喜欢她,你不要要她。” 程哥儿虽然没出声,但显然和她想的一样。 顾靖晖怒道:“你们怎么说话的?” 玉姐儿长这么大从未被顾靖晖训斥过,立即委屈地尖叫一声,嚎哭起来。 紧跟着程哥儿也哭。 赵娘子也不劝哄,只站在一旁默默垂泪。 秦鸢:“……” 她想了想,道:“我还有些药膏子可以用,就先进去了,夫君你好好招待他们。” 说完,也不等顾靖晖回话,就扶着翠茗和红叶走了。 被丢下的顾靖晖呆呆地看着秦鸢的背影入了梧桐苑的大门。 这,这,这…… 红叶扶着秦鸢,气的浑身发抖,走了一截后,怒道:“这一家子简直不可理喻,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要脸。” 翠茗也气的不轻,道:“那个赵娘子说的好像侯爷辜负了她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四口呢,旁人插都插不进去。” 这倒是翠茗头一回这般说。 可见也气的不轻。 秦鸢不以为然地道:“看这个阵仗,侯爷以后和他们有的撕扯。” 但越是这样,越是要将他们送走。 不然,后患无穷。 红叶道:“小姐就不该走,就该让侯爷将你抱回去,让那赵娘子干瞪眼。”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啐道:“贱人。带的小孩子也胡作非为,谁家五六岁的小孩还这么说话做事。一点不懂礼,跟个蛮子没两样,还到处说是侯爷的孩子,不够给侯爷丢脸的。” 秦鸢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他们母子是侯爷的恩人之子,又在塞北军营长大,难免粗犷了些。” 话音未落,便觉身子一轻,耳边响起几声惊呼。 待她定下心来,已然被顾靖晖抱在了怀中,头被压在他的肩头,一股子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接着就听见顾靖晖道:“你怎么不等等我,崴了脚还怎么走路?” 秦鸢吃惊地朝他身后望了望,只见呆滞的赵娘子拉着两个哭闹的孩子正站在梧桐苑外的门灯下,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不管他们了?” “管什么?”顾靖晖心中暗忖。 这要是管了,红叶那丫头岂不是要在她面前说一箩筐的坏话。 别说,那丫头说的很对,他就该将她抱回去呢。 秦鸢轻轻推了他一下,道:“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 顾侯爷的身子僵了僵,“为了那个叫白雀的丫头,我今日发了话,要让白雀出府,赵娘子说那两个孩子喜欢白雀,舍不得,求着我不要怪罪白雀。” 红叶嗤之以鼻。 这哪里像是为了白雀,倒像是来抢夫君的,只是碍着顾靖晖在此,再快的嘴也不能说,只能憋在肚子里。 秦鸢道:“只怕白雀的家人也去求了娘,我去上房的时候,娘正在发愁呢。” 见秦鸢不再追问他和赵娘子的事,他自在了许多,便道:“白雀的娘老子很得用,家里的钱库都是他们夫妻在管着。两个聪明人,竟然养出这么蠢的丫头。这个叫白雀的绝不能留,不长眼色不说,还煽风点火的。” 大热天的站在梧桐苑的外面堵他,这是给谁添堵呢。 “程哥儿和玉姐儿平日里很乖巧的,兴许是白雀在他们面前说了你的坏话,才会这样,我待会儿回去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给你赔罪。” 见他还在竭力修复她和他们的关系,秦鸢就头疼,但身为顾靖晖的夫人,也只能认了。 她总不能和两个孩子过不去,显得气量狭小。 秦鸢道:“再说吧,我看你是劝服不了他们。” 说坏话的只怕是他们的亲娘。 她和他们的关系是好不了了。 顾靖晖喝了点酒,怀里抱着柔弱的美人,鼻尖萦绕着一阵阵的馥香,心跳得越来越快,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若是劝服了他们,你要怎样?” 秦鸢斜了眼顾靖晖,道:“还能怎样,那就做个好义母呗。” 顾靖晖“嗯”了一声,半晌方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蠢事的。” 秦鸢轻笑了声,“好。” 顾靖晖脚程快,抱着秦鸢也将翠茗和红叶二人远远丢在后面,走过廊桥时,他忍不住坏坏地对着秦鸢的耳朵吹了口气。 秦鸢扭头,正对上顾侯爷的双眼,在廊檐挂着的羊角灯映照下,黑亮的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心就止不住微微发颤。 侯爷不会是想圆房吧。 她慌忙道:“赵娘子还带着两个孩子等着你呢,你好歹把话说清楚,免得她带着孩子堵在这里,闹出去不好看。” 话虽然说的隐晦,但两个人都明白,就算要将他们请出府,也不能撕破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