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秦少爷长的极好,已经是举人了,明年要下场考进士的。” 那丫鬟回头给顾宝珠说了,顾宝珠怒道:“怪着在我这里蜻蜓点水似的,还口口声声是为了帮我准备乞巧大赛,原来是拿我当幌子。” 顾宝珠道:“你想法子打听打听那个什么秦少爷,竟然把徐珍迷成这样。” 顾六爷得知秦思远来了又走了,都没有顾上来瞧他,难免失落,但知道秦思远也没去上房拜见老夫人,可见的确有事,这才又舒坦了点。 见顾宝珠的丫头和他身边的小厮打听,恼道:“秦少爷也是你打听的,都是跟着徐家人学坏了,祭酒大人金口玉言他一个进士的功名跑不了,长的又好,娘把收藏多年的方砖端砚都送他了。” 那块端砚,他小时候磨了又磨都没得手,长大后就识趣没再要。 谁让他连个秀才都不是。 这端砚就该配个俊俏的进士老爷。 顾宝珠得知后,哼了一声,“就会长他人志气,我倒要瞅瞅这秦少爷如何了不得。” 她素来骄纵惯了,不过是看在顾六夫人面上,对徐珍客气些,这下子连着两日都想着法子折腾徐珍,害得徐珍叫苦连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秦鸢不知这些事,只和红叶猜测侯爷是从哪里拿来的冰盆。 “真是奇了,奴婢打听了一圈都没听说哪里少了两个冰盆,”红叶有些挫败。 秦鸢问:“也没有人知道侯爷回来了?” 红叶摇头。 秦鸢想,若不是屋子里多出两个冰盆,她都要以为自个做了个梦。 “那你也别声张。” 红叶点头:“我知道的。” 午歇过后,秦鸢懒懒地靠在仰枕上发呆,红叶道:“夫人和二小姐来看小姐了。” 秦鸢有些愣怔,“谁?” “秦夫人和林夫人来了。” 秦鸢:“……” 崔氏和秦婉来看她了? 红叶道:“小红过来送的信,老夫人在上方接待了夫人和二小姐,等会儿她们就来梧桐苑。” “哦,”秦鸢明白了,只怕崔氏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自己惊马的消息,和秦婉来侯府走动。 侯府这门姻亲,崔氏是很看重的,顺便也看重了她。 “那快点准备准备,”秦鸢吩咐。 红叶点头去忙去了。 没过多久,小丫鬟就报,人已经到了院门口了,秦鸢赶忙出来迎接。 只见崔氏满面笑容,眼中的喜悦如有实质,但一旁的秦婉神态就有些古怪扭曲了。 容嬷嬷陪在旁边。 一见秦鸢出来了,容嬷嬷就慌忙道:“夫人怎么不在屋子里呆着,吹了风伤口好的慢,亲家夫人又不是外人。” 崔氏怔了怔,也立即拉着她的手,关心道:“鸢儿,你受了伤怎么还出来接我和你妹妹,我们之间还需要讲究这些礼数吗?” 秦鸢笑道:“母亲,容嬷嬷有些紧张我了,我涂了仁和堂的药,已经好了不少。” 秦婉就酸酸地道:“真没想到仁和堂的李郎中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崔氏也道:“李郎中以前经常来家里看诊,没想到是个厉害的,也是你运气好,不晓得多少人想求一盒玉容膏呢。” 秦婉道:“那当然了,姐姐的运气一向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嫁入侯府。” 崔氏斜了秦婉一眼。 秦鸢只当没听见,扶着崔氏往院子里走,笑道:“母亲还没有来我这院子里过,女儿带您走走,四下里看看?” 秦婉又道:“侯府这么大,我们早就走累了,行了,我和娘来主要也是看看姐姐的伤。” 容嬷嬷在旁边听了都直皱眉。 崔氏大扫颜面,但也不好在外面训她,只好道:“鸢儿,你妹妹她娇气的很,我们也是听说你昨儿受了惊吓,赶忙过来看看。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秦婉没再出声,只扭着手中的帕子。 秦鸢知道秦婉为何如此,只笑笑道:“没什么大碍,歇一晚上已经好了。” 说着一行人便走过了廊桥,走入了正房。 自个的母亲和妹妹来了,再没有往厅堂里让的道理,秦婉和崔氏被让入了正房的外间坐下,容嬷嬷便告辞了。 秦鸢命人倒上茶水,是崔氏喜欢的龙井,茶点是莲蓉酥,正当季。 屋子里点着袅袅的沉水香,一旁的冰鉴里摆放着大块的冰,被雕成了花卉的形状,晶莹剔透地往下滴着水滴。 原本还有些燥热,一坐下来就觉得清凉舒爽。 崔氏暗暗点头,这侯府的富贵果然不同。 博古架上摆放的都绝非凡品,布置的也大气富贵。 这正房比起她的正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秦婉神思有些恍惚,这梧桐苑她前世住的冷冷清清,四处都弥漫着一股子凄清颓败的味道,没想到故地重游,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崔氏道:“侯府的夏日真是要好过多了,这么大块的冰,够秦府一日用的了。” 秦婉没有出声。 秦鸢连忙道:“方才知道母亲要来,女儿这才命人摆上的,夏日不敢太贪凉,也只是摆上几个冰盆罢了。梧桐苑四处通风,院子里又有池子和花草树木,本就不太热。” 崔氏满意地道:“惜福就好。” 几句闲话后,崔氏又道:“你父亲知道齐王殿下救了你,催着让我来看看,一是看你的伤势如何,在侯府过的如何,你毕竟不如婉儿方便,他们夫妻二人时常来秦府,你父亲瞧不见你难免担心。二是让我告诉你,齐王殿下对你有救命之恩,侯府当予以重谢,但如何谢他却大有讲究。” 秦鸢和秦婉都知道齐王殿下如无意外,过几年就死了。 秦婉闻言暗暗撇嘴,只四处打量与前世不同的摆设。 秦鸢道:“父亲此言何意?” 崔氏道:“顾侯爷手握重兵,刚刚立下大功,对皇子们还是不偏不倚的好。” “女儿记下了。” 秦婉轻笑了一声,嘲讽地道:“顾侯爷只怕以后没有再上战场的机会了,父亲也过于紧张了些。” 前世顾侯爷守着赵娘子那个贱婢过小日子,外面闹的如何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崔氏赶忙看了眼秦鸢的脸色,瞪秦婉道:“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