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们不一样的。 这句话锤的顾靖晖的头有些疼。 屋子外面,蔡妈妈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艳羡,道:“听说夫人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祭酒大人的学生都是状元探花,再不济也是进士举人,夫人一定跟着祭酒大人读了一屋子的书,那个什么才高九斗了。” 红叶哈哈一笑,乐道:“为何是九斗?不都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么?” “比八斗还多一斗,才厉害呢。” 蔡妈妈笑着解释,又恭维道:“红叶姑娘跟着夫人,应当也学了不少东西。” 红叶道:“小时候跟着夫人学过几个字。” 两人在外面又说了会子话,红叶将蔡妈妈安抚好送走了。 屋内,顾靖晖趴在榻上心事重重。 他听到秦鸢唤了人进去伺候,已然打不起精神去找她。 不知躺了多久,也许打了个盹,也许没有,门被敲响了,顾靖晖撩起眼皮,没好气地问:“谁?” 敲门声停了下来。 “夫君要和我一道用午膳么?” 隔着门,都能听得出秦鸢的犹疑和不安。 顾靖晖都能想见到小妻子那怯生生的模样。 方才还满是雾气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坳顿时云破日出,照得一片清朗。 顾靖晖压了又压唇角,缓了缓才道:“好,我等会就来。” 门外。 红叶对着秦鸢挤眉弄眼。 秦鸢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吩咐小丫鬟们传饭,小厨房能用了么?” 红叶道:“只怕还要等两天。” 秦鸢道:“那就先不给侯爷加菜了。” 两个人走开了。 “加菜,小厨房,”顾靖晖笑容满面地悄声念叨。 他的小妻子心里还是有他的。 怨不得参将们总在背地里说他没享受过家里女人的照料,不懂。 自个的女人惦记照顾和小厮旁人做的真不一样。 小丫鬟们终于将午膳摆好,顾靖晖也到了。 秦鸢已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衫,浅红色显得她如水般温柔,如瀑的长发松松绾了个髻,用一根玉簪别着,懒散随意。 耳上两颗水滴形的坠子随着一举一动摇晃,让他总忍不住去看。 秦鸢这次没留红叶和翠茗,说她们监管管事妈妈们也累了,他们自个吃,不用伺候。 顾靖晖更加高兴。 见他如此,秦鸢便知没猜错。 用膳时,秦鸢帮他舀了碗汤,道:“夫君用这个,鸡汤滋补,上面的浮油已经撇去,夫君喝了伤口好的快些。” 顾靖晖接过来,喝了一口,点头:“好喝。” “夫君吃吃这个。” 秦鸢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她和顾靖晖一起用了几次膳,便已知晓他的口味。 见她夹的是自己爱吃的,顾靖晖更加高兴。 他也投桃报李,给秦鸢夹菜,盛饭。 两人之间很是温馨。 吃了一会子,外面小丫鬟又来通传,道:“红叶姐姐,风轩阁来人,说有要事禀报侯爷。” 顾靖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真让顾十六料到了,怎么又来请了。 他忍不住去瞟秦鸢的脸色。 秦鸢依旧慢悠悠地嚼着口中的咕咾肉,吃的极是香甜。 好像什么都打扰不到她用饭。 “我不会去的,”顾靖晖更感心虚,赶忙解释。 秦鸢慢悠悠咽下口里的肉,才道:“不如问问,看有什么事?” 顾靖晖道:“不必了,今早我才和母亲商议过,以后风轩阁的事都让母亲出面处理,让她们别来寻我了。” 秦鸢闻言,看了过来。 顾靖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解释:“他们一入府,就是母亲在照料,就怕有人怠慢了他们。只是他们刚来京城,处处都不习惯,总来寻我,以前在塞北其实也不是这样。” 这是表明态度,要扯清干系了。 秦鸢抿了抿唇,没做声。 红叶已掀了帘子进来,耷拉着脸,硬声道:“侯爷,风轩阁来人了,侯爷是要将人请到这里来么?” 这才消停了几天,跟算好的似的。 红叶气恼的厉害,捎带着对顾靖晖也不待见了。 没料到,顾靖晖慢悠悠地道:“不见。” “……嗯?” 红叶震惊地看向顾侯爷。 “本侯说不见,你去给他们说,以后风轩阁的事情都去回老夫人,有什么要的,用的,缺的尽管给老夫人提,本侯过两天就要去大营轮值,没空管这些,别耽搁了他们的要事。” 红叶愣了一愣,欲言又止,也没动弹,反而看向了秦鸢。 顾靖晖板着脸,咳了一声,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往日里就你话多,白机灵了。” 红叶脸腾地红了,干笑着道:“那奴婢就这样回话了。” “不这样回话怎样回话?” 顾靖晖黑着脸道:“还有以后记住称呼夫人,别小姐小姐的叫,本侯听了不高兴。” 红叶声如蚊呐地应了,转身满脸都是笑,轻快地退了出去。 秦鸢笑道:“夫君没事吓她做什么,红叶胆子小。” 顾靖晖臭着脸:“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秦鸢好奇地问。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向他,顾靖晖心神荡漾,忍不住挪过身去,凑在秦鸢的耳边轻声道:“她胆子大的很呢,老在背后说本侯的坏话,若不是本侯脾气好,喜欢她的主子,还能让她蹦蹦哒哒到现在。” 热气扑打在秦鸢的耳朵眼上。 秦鸢的耳根慢慢地红了。 顾靖晖心里美滋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总之,不太一样了。 梧桐苑外,白雀愣怔地看着红叶一张一合的红唇。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明白了,怎么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侯爷竟然连见都不见,就让她去老夫人那里回话。 这怎么可能? 今早在上房,侯爷还对赵氏母子十分挂念,她和赵娘子等了半晌,都没有见人来。 想着兴许是被侯夫人绊住了脚,她这才来梧桐苑请人。 “这真是侯爷亲口说的?” 红叶怒道:“难道我还敢捏造侯爷的话不成?” 白雀哼了一声,道:“那也难说,谁不知侯爷有多在乎风轩阁,你说侯爷再也不见我们,谁会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