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被公主与驸马的故事气到的人,不在少数。 与之相对的,则是曹文彬越发高涨的名声。 几乎所有看完周报的人都盼望着后面的期刊中,别再出现如驸马那般恶心人的家伙, 最好全都是像曹公子那样的如意郎君。 但也不知五公主殿下是不是真就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后面几期京城周报当中,曹文彬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发挥,将“如意郎君”这个名头坐得稳稳当当, 但云舒自创的那几篇故事,却是一篇比一篇的虐! 什么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嫁给表面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天天备受磋磨,世家公子还要在外面惺惺作态,败坏她的名声,让大家闺秀根本不敢对外说他一句不好啦,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婚后不幸,娘家人看不过去,让她与夫君和离,她却因为顾忌世俗的眼光,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最后累及娘家名声,于是不敢也不愿提出和离,最后被磋磨至死啦, 还有什么表面恩爱的夫君因为心爱的外室生了儿子,想要将外室扶正,于是偷偷下毒让正室夫人生不了孩子,之后再以成婚多年却无所出为由,贬妻为妾,那正室夫人还为了不担上和离女的名声,生生咽下了这样的羞辱啦…… 总之就是花样百出的一通虐,夫君各种不做人,夫人偏就碍于名声,死也不和离, 通篇看下来,最初那篇公主与驸马的故事反而成了最让人气顺的一篇—— 至少人家公主还曾一心想着要和离,并为此努力过,而且最后也成功摆脱了渣男。 怎么看,都比那些死脑筋要强得多!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提出和离了!” 终于,在被云舒用狗血爱情故事折磨了一个多月后,赵二小姐再也忍不住的在和小姐妹们相聚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女子难道就不是人吗?如果遵守妇道,就是要在夫家被人羞辱磋磨至死,这妇道不守也罢!” “小声点儿!” 一块儿的小姐妹被赵二小姐这话吓了一大跳, 但或许是她们自己这些日子也都或多或少的对某些固有观念产生了动摇,所以这会儿听着赵二小姐叛逆发言,竟也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是轻声提醒道: “若是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怎么就不好了?” 赵二小姐忿忿道: “是怕有人听了本小姐这话,就不敢娶本小姐了吗? 若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对方恰好就是故事里那种坏事做尽的混球! 这样的人不敢娶我,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这……” 几个小姐妹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一群还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光是多看了几篇云舒写的文章,尚且能气到原地醒悟, 那些真正已经嫁了人,并且有着类似经历,因此格外能够代入其中的夫人们自然也有不少人的心境跟着发生了变化。 于是,京城周报第六期出刊后,好几家的夫人都开始闹着要和离。 再于是,隔天写出这些文章的云舒就被弹劾了。 宣武帝:“……” 云舒:“……” 不是,这些人哪来的脸啊! 御书房内,看完便宜老爹扔来的弹劾折子,云舒一脸无辜: “父皇,您没有骂他们吗?” “?” 当皇帝这么多年,宣武帝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被弹劾的人脸上毫无惶恐之色,反而还来问他有没有骂上奏弹劾之人的! 他差点就被气笑了: “你是没看懂还是揣着明白给朕装糊涂? 这奏折中弹劾的人是你!” “儿臣当然知道他们弹劾的是儿臣。” 云舒理直气壮地抬起头: “可这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先对家中夫人不好,才导致他们的夫人看了儿臣的文章之后,不想再忍了吗? 归根结底,这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儿臣做错了什么?难道是错在把他们做的事情写出来了?” 宣武帝:“?” 云舒:“??”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片刻,宣武帝没好气地率先开口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听没听过? 你怎么就能保证那些闹着要和离的夫人每一个都如你文章所写的那样?” “是保证不了。” 云舒扁了扁嘴: “但她既然想要和离,肯定就是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 那都不想过了,干嘛不离?” “你!” 宣武帝被噎得不轻。 他是真不明白,自家好端端的闺女儿,养在深宫,怎么着也不可能受过谁的情伤,怎么就能一口一个和离不过了! 偏偏他还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小崽子聪明得很,之前写的那第一篇文章,可不就已经暗搓搓地点过他了? 若他今日真要为了那几本弹劾的折子就罚了她, 只怕所有那些看过了京城周报的人,都会把他和这小崽子代入成第一第二期那篇故事里的公主和皇帝!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麻烦就是你造成的, 不想把问题继续闹大,赶紧把这破事儿给朕解决了!” 沉着脸瞥了云舒一眼,宣武帝冷哼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曹家人,也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 “父皇说的是,下一期京城周报儿臣就给他把尾收了!” 云舒显然也是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的。 笑吟吟地应了宣武帝的要求,云舒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到时候儿臣绝对不会再写这种苦情剧了,儿臣写点儿没写过的!” 宣武帝:“……” 总觉得这小崽子说的话又像是在挖另一个新坑。 不过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宫里也没出去过,又没遇上什么别的事情, 就算再闹点幺蛾子,应该也不会比这次更离谱了。 这么想着,宣武帝便没有多问,只是顺势提起了另一件事儿: “朕听说,你最近以正在琢磨如何制造出低价纸张为由,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功课了?” “是叶太傅告诉您的吗?” 云舒分析着宣武帝这语气当中透出的态度,认真替自己辩解道: “那太傅应该跟您说过,这是他同意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