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御医把脉的位置上已经放了一个圆凳,他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脉枕,轻轻放到了平阳郡主手边。 旁边的冬菊上前轻柔的把主子的手放到脉枕上。 而后她又从一旁拿起刚刚准备好的丝帕把平阳郡主的手腕盖了起来,待冬菊准备妥当的退到一边站好。 站着的马御医才上前坐到圆凳上,他伸手搭在了平阳郡主的手腕脉搏上。 马御医闭上眼睛,左手摸着他的胡子,右手轻轻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马御医才抬起他把脉的手,他习惯性的又摸了摸胡须,静静的思考了片刻才起身。 他没有继续留在屋子里,而是直接出了里屋到外室的圆桌旁坐下。 马御医没有说话,还是眯眼稳稳当当的摸了摸他的胡须。 身旁跟着的随从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笔墨纸砚,他好好的把笔墨纸砚摆放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邵佳怡几人均站着看着马御医的动作,她们焦急的等待着马御医开口说说母亲的病情。 只见马御医提起笔,轻轻的蘸了墨慢慢写起了药方,他写好药方后又拿起认真斟酌了好久,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着邵瑾林几人说道: “郡主这是长期心气不顺,操劳过度引起的心疾和咳疾。 再加上几日前咳出了点血,伤到根基,往后需好好调养方可无碍,如果在这么思虑下去恐怕有损寿元啊!” 邵佳怡听到这话,脸上担忧之色越发明显,她小心问道: “我们一定多督促母亲不让她太操劳,那我母亲呕吐是怎么回事。” 马御医听到她的问题,轻轻摸了摸胡须说道: “别说郡主身子虚弱喝了汤药会恶心呕吐,就是我们好好的人经常喝着汤药也难受不是。” 说完他把药方递给了旁边的随从,随从接过看了看药方,确认记住了这方子才给了身旁的邵瑾林。 随从等会回到宫里这些都是要入案的,他也就是做做这些杂事,他上前两步,熟练的收拾起了桌上他们带来的东西。 这时花嬷嬷从里屋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张药方,她走到马御医跟前,行了一礼,双手举着药方才说道: “劳烦马御医帮忙看看这药方是否有不妥之处,我家主子喝了这药越发的虚弱了。” 马御医听了这话在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药方,轻轻抖了抖衣袖,伸出一只手接过看了起来。 马御医认真的看了一会说道: “这药方确实是治郡主病症的药方,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只是马御医没有说上面有几味药喝了药效倒确实会很好,就是全开到一起熬出来的汤药就特别难喝,根本没几人能全喝下去。 他也是慢慢才琢磨出新的药方,一般的大夫有的还真不知。 就是开这药方的大夫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就无从得知了,毕竟份量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那邵大姑娘要说郡主吐的厉害的原因了。 花嬷嬷拿出药方问马御医,她想着马御医好歹会点评几句,她好带人去砸了春草堂的庸医。 可她不知道的是,马御医可以说是黄土埋到脖子了,他惜命得很,最主要这药方还没问题。 他一直秉着能活一天赚一天的心态,活到这岁数还健健康康的,和他嘴严有莫大的关系,他的宗旨可是从来不多话。 他如果是个多嘴多舌之人,那现在他的坟头草可能都割了几茬了。 马御医看完也和众人说了药方没有问题。 而晨嬷嬷确是一直在外候着,没有离开,她看到马御医从屋子出来,马上拿出准备好的荷包递了上去。 身后的随从伸手接过了晨嬷嬷手里的荷包,马御医冲着晨嬷嬷点了点头一路悠闲的带着随从出了侯府。 苏老的春草堂内,贾大夫穿着厚厚的外袍,手里拿着医案正认真的看着。 小午给他泡了壶茶过来,还贴心的准备给他倒一杯,刚刚才倒出来下午看着茶颜色还没出,又打开壶盖把茶杯里的半杯茶给倒了回去。 贾大夫坐在旁边已经发现他的这番操作,可是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早已经习惯这操作一般。 这时苏老刚刚出诊回来,他带了一个小徒儿,十岁左右,名唤三十,因为他是大年三十出生,所以给起名三十。 苏老一进铺子,他伸手抖了抖衣袍,抖完他快步上前从小午身旁拿过杯子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茶一入口,他转头看着小午问道: “哪里拿的茶叶。” 小午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苏老,眨了眨眼,说道: “桌上没茶叶了,我就拿了苏老你放柜子上的那罐。” 苏老听到这话,马上走到柜子那边,踮着脚尖伸手把挡在外面的物件挪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不大的瓷罐。 他迫不及待的把罐子打开一看,心瞬间凉了半截。 本来满满的茶叶现在已经只剩罐底上一层,不用说就知道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拿出来了。 苏老拿起罐子抱到贾大夫跟前,很是心疼的质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拿的,这可是上等的云雾,老夫好不容易才从侯府掏来的。” 说完他又提过茶壶,打开盖子心疼的看着里面的茶叶,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骂道: “暴遣天物,简直是暴遣天物,这么好的茶你们就如牛饮一般。” 贾大夫手里拿着医案懒懒的看着苏老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伸手打了个哈欠说道:“苏老你就别气了,大不了上月的月钱我不要了,你都扣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