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洛千淮是通过抽奖,得到了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酒精配方。这种方式不太靠谱,真要有所求,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 “系统,我想要学造纸术。”洛千淮直截了当。 系统的答复比她还要直接:“滴!鉴于造纸术不属于当前位面已知技术,其配方不可直接获取。” 洛千淮心中郁闷,对系统不再客气:“连个配方都整不出来,还好意思自称无所不能!” “.......检测到宿主的强烈需求,已将造纸术配方加入抽奖轮盘。请宿主与本系统一起,戮力同心,兢兢业业,不断提高任务评价等级,以期早日捧回心头好!” 行吧,有个盼头,总比全无希望的好。 更何况,这造纸吗,不就是用些树皮麻头什么的泡烂了再打浆所制,是个穿越者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是到了具体细节,她就不清楚了,更没时间和精力去尝试。 话说系统先前不是吹过,有它在就是为了减少试错成本的吗?说得时候天花乱坠,行动时就一无是处。 洛千淮懒得再理会它,目光温和地看向自己选定的两个亲传弟子,却发现燕殊面上并无一丝喜色,沉着脸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天,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反常。 洛千淮忽然想起了前天阿舅走后,燕殊与自己的对话。 当日共餐之时,他就对阿舅有些排斥。难不成,他们之前还有过什么恩怨不成? “燕殊。你之前认识我阿舅吗?”她试探着问道。 燕殊回过神来,抬眸望向她。洛千淮看得清楚,少年幽黑的瞳仁似被乌云笼罩,黯淡无光。 “大娘子。”他站起身来,叉手行了一礼,声音有些沙哑:“您买下了小人与阿妹,又对我们推心置腹,愿以医术相授,实在是恩重如山。” “您想为文郎中当年的事翻案,小人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忙。” 洛千淮猜到他中能认得阿舅,但没想到他竟然了解当年的案子。 “燕殊,五年前,你还是个幼童吧?”她问道。五岁的孩子,就算道听途说了什么事,也做不得准。除非,那起医案就发生在他身边。 燕殊的答复印证了她的疑惑。 “那时被附子毒死的人,就是我们的阿母。” “怎么会!”洛千淮腾地站了起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细想下来,也确实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都联系起来。 她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当年的事你都记得什么,还有你们为何会被发卖......好好地跟我说一说。” 她示意星九把燕柠带了出去。她还太小,不适合听这些人间真实。 “您上次说的话,小人想了很久,觉得确实有蹊跷之处。”燕殊低声地说了起来。 这件事还真的跟前世的狗血电视剧差不多。燕殊兄妹本来姓郑,本家住在西京。 他们的父亲郑闻,早年只是家中庶子,早年犯了错被逐出家门,自己在经商多年,很是赚下了一份不凡的家产,在长陵邑落户置宅,娶妻生子,小日子本来过得挺和美。 直到燕殊五岁那年。家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燕柠刚出生不久,父亲又要去北方谈生意。只是这一次他并是自己去的,而是带了一个本家的嫡兄,也就是燕殊的二伯父。 “阿翁当时很高兴,说二伯父允诺,只要帮他做成这笔买卖,便会向家主求情,允阿翁归宗。” “但那一次,他们的货船翻了,阿翁落水不知所踪,二伯父后来回来,说是货物全都没了,还欠了买家一大笔货款。” “阿母拿出家里的大半积蓄赔了钱,然后就病倒了。”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都在洛千淮的预料之中。当时请来为燕殊母亲治病的,正是刚刚继承了霁安堂的文溥。 燕母本就产后体虚,又遭逢噩耗打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但她膝下还有两个孩子,求生的意志极强,文溥看过之后,也认为可治,所以仔细地下了方子,其中就有一味制附子。 生附子味苦、辛,大热,大毒,但经过适当炮制之后就变得无毒,可以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是一味好用不贵的中药。 洛千淮前世的老师,就很喜欢用附子,说它复正祛邪、固本强身,每每应用都能收获奇效。 可偏偏就是这本应无毒的附子出了问题。燕母喝了两服药后本已有了好转,可以坐起来略进饮食了,没想到喝到第三服,她却忽然四肢发麻,口吐白沫,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醒过来。 出了这样的事,燕殊自是六神无主,恰好本家的那位二伯父及时赶到,认为燕母的死状有异,便报了官。 邑廷派了仵作查验,确定是附子中毒。案子是长陵尉徐楷主理的,当时便提审了文溥,他坚称自己的方子无误。 为了稳妥起见,徐楷传了回春堂的高良,与文溥辩证处方。 结果高良将他的方子驳得一无是处,认为其中应用附子是大错特错。文溥请求再找其他名医佐证,却被徐楷严辞拒绝。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后查抄霁安堂时,又发现堂中存了大量未经炮制的生附子。 尽管文溥反复解释,这些生附子是他刚进的货,只会在炮制加工后才入药,但负责抓药的伙计却主动招认,因为制附片剩余不多,所以为了省事取用了生附子。 至此,事情似乎已经全然明朗。文溥虽无杀人之心,但一来开错了方子,二来也为抓错了药的伙计负责,所以被判打了二十板子,取消坐堂行医资格。霁安堂被查封,还赔了一大笔款子才得以平息事端。 “那个伙计呢?”洛千淮插言问道。 “我不记得了。”燕殊答道。当时阿母猝然离世,他本就年幼,还要照看阿妹,哪能顾得上那许多。 便是方才说的那些,也有不少是后来二伯透露给他的。 二伯卖了他们在长陵的宅子,代收了那笔赔款,说是偿付先前生意的违约金,再加上为燕母办后事,以及打点邑廷上下的费用,不仅没有剩余,据说还倒贴了不少。 再之后,二伯便带着他们兄妹二人,返回了西京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