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一不愧为墨公子的第一侍女,十分的善解人意:“这位是卫莲大人,是主上刚从人卫特简上来的亲卫。” “原来是你。”娃娃脸营主大模大样地开了口,声音倒比面容要沧桑得多:“方才我还在想,到底是何等惊才绝艳之辈,竟让主上略过了亲卫擢选,直接颁下殊恩。” 洛千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亲卫原来还有什么擢选考试。而这提拔本身,还是什么了不得的恩赐。 要是有的选,她并不想跟在墨公子身边,哪怕仅是几个小时。 “这个,许是主上看中了属下的过人之处吧?”洛千淮心虚地说道:“比如擅于烹饪美食?” 那娃娃脸男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倒是薛郎中打量她半天,开了口:“不知这位卫莲姑娘,来药庐所为何事?” 星一回得极快:“卫莲大人身体抱恙,主上知她通晓药理,许她来此取些药材煎服。” “哦?”薛郎中的唇角上弯,眼中也燃起了光亮:“卫莲姑娘,你也通晓药理?不知师从何人,属于何等派系,擅治何症,主修何经?” 离开药庐之时,洛千淮仍然心有余悸。这薛郎中年龄也不小了,看着也还算沉稳,但大概是在这谷中憋坏了,逮着个同行就唠个不停。 亏得大豫的中医行业才刚起步不久,而她前世背的书也足够多,这才成功地把人忽悠了过去。 当然了,其中不小心说出来的一些先进理念,比如“八纲辩证”与“六经辩证”啦,二十四种脉象的探索归纳啦,听在薛郎中的耳中,根本就是震聋发聩,令他茅塞顿开,叹服不已。 要不是星一在一旁催促提醒,他简直想要与洛千淮抵足长谈上三天三夜。 卫濯看着洛千淮远去的身影,目中闪过异色。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主上特擢的亲卫,竟然还真在医学上有所建树。 薛郎中的能力他是再清楚不过,本就是家学渊源,后又师从名家,入谷之前便已经扬名天下,便是西京太常寺供奉的侍医,也未必能及得上,想不到竟然会对这卫莲另眼相待。 他感慨了一回,便催着薛郎中收拾药材用具,跟他回营。蒙雪营刚刚招了一批新人,训练中受伤折损是少不了的,要是没有薛郎中帮衬,损耗至少要多上三成。 洛千淮兴致勃勃地拎着一大包药材回了房,关紧了房门一边清点,一边偷着乐。 有了薛郎中的默许,她就像是耗子钻进米仓一般,尽情可着值钱的药材挑捡。也亏得这药庐中各类药材储量颇丰,她就是拿了不少,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人参,鹿茸,灵芝,首乌,虫草,牛黄,龟甲,阿胶,麝香,冰片.....还顺手抄了两根虎骨。这些药材,平常药铺想进货都没有门路,用来压箱底的话,何愁自家药铺不能声名远播? 洛千淮心里美滋滋,手上极为麻利取了太子参、陈皮、健山药、炒麦芽和山楂,称量调配后,煎了一服健胃消食汤喝了,这才舒舒服服地扑到了榻上。 话说这亲卫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就连被褥与软枕都套着丝绸外套,其中也不知道填充了什么,松软舒适得很,刚一躺下,便立即睡得不醒人事。 她是被系统重启的声音唤醒的: “充能完成,系统重启成功。使用捷径系统,直达人生巅峰!感谢您对捷径系统1.1版的信任与支持!” 总算重启成功了。洛千淮心里有了底,将药材等物打包装好,准备择机离开。 现在天还没黑,谷中人多眼杂,此时出逃太过招摇,一旦系统半路当机,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候下场多半没法看。倒不如等到夜深人静,再作打算。 正这般想着,就有人出现在外面,轻轻叩门道:“卫莲大人,你起了吗?” “咳咳咳咳!”洛千淮一溜烟地钻回到了被窝里,咳喘不停,脸色也由白转红。 门被推开,星一带着另外两个侍女走了进来,径直站到了榻前。 洛千淮作出挣扎起身之状,却又无力地躺了回去:“我这身子,怕是暂时好不了了。” “主上方才已招了薛郎中过去问话。”星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演:“卫莲大人若是补药吃多了,正该起身活动活动,为主上准备飱食才是。” 原来是薛郎中透了底。洛千淮深深地为自己见利而忘本而羞愧——早知道多少也拿点治伤寒的药啊,哪至于被人揭穿这么难看。 然而任何羞耻之事,只要自己看得开,别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下一刻,金钟罩铁面皮神功的当世传人洛千淮,就把脸一抹站了起来,神色如常地道:“劳主上挂怀,确是莲的错。你们这便随我去厨下操办飱食吧。” 带着一干侍女回到主宅之时,洛千淮是神色完足趾高气昂,但星一与身后的四个星星,看起来却没有之前那么美好。 衣衫上熏了油烟之气,发丝也零乱了,就连面上都落了零星的灰粉,一个个眼生怨怼之色,紧咬朱唇,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某人当了甩手掌拒,借着考验几人忠心的幌子,打着教导厨艺的招牌,摒退了厨房的仆役,逼着她们亲自动手生火,挑虫洗菜,和面烙饼,调糊油炸,最后,还在不甚合用的青铜鼎中急火炒菜。 若是论及本心,她其实是一番好意,想着自己占了墨公子的便宜,走之前教会他的侍女几道名菜,倒也算是个礼尚往来,至于其中存的那一丢丢的报复之心,根本就不值一提。 炒菜的香气传进议事厅,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洛千淮唇角含笑,腰背挺直带着众星进来,向着墨公子盈盈一礼:“主上,飱食已然齐备,可是要与诸位大人共用?” 今儿个她有诸多人使唤,所以也并不客气,每道菜都备了多人份,足够这屋里的几个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