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亭一头雾水,指指自己的鼻子,瞪大双眼:“我去南京?” 顾南夕一边在铜盆里洗手,一边淡淡开口:“以前你身子骨弱,不能四处奔波,如今你的身体打熬得比常人还要健壮几分,你就不想四处走走?你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海吧。” 这话说到苏云亭的心坎里去了。 苏云亭本就不是一个坐得住的性子,以前受缚于孱弱的躯体,不能远行。 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又得了阿娘的允许,苏云亭蠢蠢欲动…… 顾南夕的语气如夏日的晚风,吹到人的心里。 “你看你的哥哥苏玄明,为了侯府的将来,头悬梁,锥刺骨,日夜苦读,博取功名!你的妹妹云烟,抛头露面,绞尽脑汁,为侯府开源节流!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阿娘,不能为你们兄妹三人撑起一片天。” “阿娘,你别这样说!正是因为借着你的名气,我们的生意才能做到这般大!”苏云嫣看不得顾南夕难过,急忙安慰。 苏玄明也赶紧表态:“我身为侯府长子,考取功名,维护侯府的荣光,本是我份内之事。以前是我不知事,累得阿娘弹精竭虑!” 苏云亭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己的兄长,比较下来,好像就自己最没有正事?! “阿娘!我去南京,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苏云亭知道自己阿娘向来走一步看十步,总爱做一些一箭数雕的事。 派自己去南京,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 果然,顾南夕说道:“你此去南京一是为了监督造船厂的事,当地若有不长眼的,给造船厂添麻烦,你能立刻解决就解决,若是不能,就来信给我们。” “好!” “二来,你带着老道长去那边研制火器,那边靠海,便是发生大动静,也无人会在意。你上次所说的大炮,让老道长好好想想能不能安在船上。” 苏云亭倒抽一口冷气:“二娘您是想……” 顾南夕冲苏云亭眨眨眼睛调皮到:“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苏云亭心里一咯噔,南京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上能到胶州岛,南下能到南洋各国。 若是只想同南洋做生意,何不如把造船厂的位置选在明州,温州? 那边离南洋更近! 阿娘把地址定在南京,那就说明他对北面也是有想法的! 苏云亭在心里默默画了一幅地图,隐隐约约抓到一丝顾南夕的用意! 一想到自己的猜测,一股热流涌上苏云亭的胸口。 苏云亭颤抖着声音,斩钉截铁道:“定不负阿娘所望。” “好孩儿,一切就拜托你了!” 为了圆满完成顾南夕交代的任务,苏云亭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耿家村,同耿老汉曲曲咕咕好一会儿,又跑去找老道长,让老道长和他徒弟做好南下的准备。 与此同时,顾南夕要在南京开造船厂一事,更是在整个京都掀起轩然大波。 福全茶楼内,茶客们听到报信的人这般说,都觉得他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就是房屋过户也需办上四五日,一个造船厂牵涉面何其之广,怎么可能区区一两日就能把文书全部办完?” “就是啊,这说不通!京都的官员们何时有这个效率了?!” 说话之人指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邢老三已经携家带口在打包行李,永昌侯夫人也把苏家二郎派去南京。现在苏家二郎在挑选护卫呢!” “可是他哪有那么多钱?!” 虽然大家不知道有永昌侯府到底有多少家底,但除非挖到了金矿,不然凭那份底子,不足以开一个造船厂! 有人细细算了一笔账,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这造船厂又不是要一炮拿出去这么多钱!前期投入一部分,等到后面钱是一笔一笔再打款,等到船厂产出客船后,又能回笼一部分大笔资金!” “没错,大食风情街的租金,对面商铺的盈利,还有百味饭店。百花印刷厂出版的《鲁班书》更是人手一本,极其畅销!” “美颜娘的妆粉铺子也开了,开业第一天,里面的化妆品就销售一空!” “牙膏牙刷也铺满了整个京都!我们坊里的杂货铺子也在卖牙膏牙刷!” “我用过那牙膏牙刷,售价便宜,还好用!就是因为太好用了,家里天天都刷牙,费得很!” 有行商在心底暗暗算了一笔账,这些都是细水长流的大买卖! 尤其是那化妆品,成本低售价高!牙膏牙刷定价虽然便宜,但架不住用的人多且天天用。瞧着不起眼,日积月累下来也不是一笔小钱。 关键是,别的商人来京都做生意,房租占一个大头! 但永昌侯夫人手里有那么多商铺,随便腾出一个铺子,就足够他们用了。 至于那牙膏牙刷的生意,甚至连铺子都不需要,直接从厂里拿货,分发到各个杂货铺,直接连门铺钱也省了! 情商想到这里不禁咋舌,只觉得不愧是永昌侯夫人,一环套一环:“这哪里是永昌侯夫人,分明是管仲二世!” 谁家娶了这么个媳妇儿,那可真是抱了一只聚宝盆回家。 人家虽然会花钱,但更加会赚钱呀! 听说她家小女郎,也是做买卖的好手! 其他听到消息的勋贵人家,不禁红了眼。 尤其是那些当家主母们,纷纷埋怨起自家郎君。 “我都说了,要去同永昌侯夫人打好关系,偏偏你说永昌侯夫人得罪了贵人,不能靠她太近!你看她现在这样,哪像是得罪了贵人的样子,连造船厂都要开起来了!” “你莫要跟我说那些朝堂之事,我只知道人家永昌侯夫人,那赚钱的速度就跟拿扫帚去扫一般!她家苏云烟抛头露面又怎么了?性格泼辣又怎么了!有这份挣钱的本事,就足以嫁进我家的门!” “你总说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永昌侯夫人迟早要跌一个大跟头。哈哈,可真是一个好大的跟头,都跌到南京去开造船厂了!你说,若是我们早早同她打好关系,这造船厂不也能掺和一脚进去?!” “你们瞧不起永昌侯也就罢了,还偏偏不让我们去同永昌侯夫人打交道,这下可好,人家吃肉,我们连口汤都喝不着!” 破防了,破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