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佛耶戈。”佛耶戈看着眼前高大的佣兵，有些惊讶。“你看起来不像是个佣兵。”　　 如果将赫德雷身上的佣兵装束和武器都抛去的话，他其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健身习惯的学者，或者说一个老师、作家之类的。　　 硬要说他和外面那些营地里的佣兵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言行，还有气质，都不一样。　　 赫德雷看起来表情平和，佛耶戈从他的眼睛看不到在卡兹戴尔人身上常见的冷漠或麻木。　　 在佛耶戈这几天的异世界旅程中，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赫德雷这种会在见面时跟他打招呼，礼貌地说‘你好，我很高兴见到你’的人。　　 这些东西加起来，让他显得不像是个萨卡兹佣兵——至少，不是简单的萨卡兹佣兵。　　 他是个有想法、有素质、甚至可能还有学识的佣兵，佛耶戈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时他还注意到赫德雷的行军床上甚至摆着一本名为《泰拉战争史》的书。　　 所以他显得有些惊讶。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赫德雷笑了笑，看着佛耶戈问道：“你想要加入我们？”　　 “当然，毕竟我还欠着w钱。”　　 “我能问问为什么你会欠她钱吗？据我所知，w应该没有太多人际关系的往来...当然，佣兵们也很难有太多存款，包括我。”　　 “她救了我的命，我从天上摔了下来，掉在了战场里，w把我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用她的说法就是...我的命值十万龙门币？”　　 佛耶戈没说还有一个问题值三万龙门币的霸王条款。　　 到底欠多少钱其实都无所谓，佛耶戈想要加入佣兵团，主要还是馋w身上的碎片——如果能确认伊内丝的身体里也有碎片的话，那或许还要加上伊内丝身上的。　　 碎片毕竟是佛耶戈活下去的关键，还能让他变得更强。　　 要是离开了佣兵团，离开了w，佛耶戈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那么好运气，在弱小的时候遇到w这么一个愿意让他“吸”，还没有真的对他动手的疯女人。　　 “我明白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们即将启程前往一个很危险的战场，你很可能会死。”赫德雷严肃道：　　 “如果你放弃加入佣兵团的话，我可以帮你劝说w，让她延缓或者放弃债务...至少，你不用一直跟着她。”　　 “佛耶戈，你不是萨卡兹，并不一定要参与到萨卡兹的战争中来。”赫德雷的话语意味深长，隐隐带着告诫意味。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赫德雷，不管怎么说，w都救了我。”　　 佛耶戈摇头拒绝了赫德雷的提议，又挑眉笑道：“更何况，人死债消，不也很好吗？”　　 “那好吧...”赫德雷叹了口气。“那么，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如果你对佣兵团有用的话，你就能留下来。”　　 佛耶戈点头：“好。”　　 “那么，先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的战斗特长吧，比如你擅长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又或者你是个擅长使用源石技艺的术师？”　　 “我会用长剑，源石技艺的话...我能在武器上附着我的...源石技艺，只要伤口够深，就能一击毙命。”　　 “这个够深是指？”　　 “大概这么长？视敌人的体型而定。”佛耶戈用手指大概比出了三到五公分的距离，因为他不知道异世界的长度单位是否和他所熟知的现代长度单位相同。　　 “我明白了，那么除此之外...介意我问一下，你是哪里人吗？”　　 佛耶戈挠了挠头：“严格来说，我是卡玛维亚人——那是个很遥远的国度，你应该没听说过。”　　 “确实没听说过...”赫德雷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把伊内丝叫了进来。　　 他认为佛耶戈不像是在说谎，最多只是隐瞒了一部分自身的情况。　　 但这在卡兹戴尔实在是太常见了，这里没人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真心和全部信任交托出去。　　 至于伊内丝所说的“看不到佛耶戈的影子”...赫德雷觉得事情也没有伊内丝想的那么糟。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往事、他是、伊内丝是、w也是、佛耶戈又为什么不能是呢？　　 一番接触下来，赫德雷觉得佛耶戈并不是那种会对队伍造成威胁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就像是那种和平国家或者贵族家庭里，不谙世事的少爷。　　 佛耶戈的身上，明显缺少着卡兹戴尔人普遍对外界所拥有的高度戒备心。　　 “什么事？”伊内丝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佛耶戈，一看到他，她的耳边就会开始回荡起‘十万个为什么’。　　 终于知道w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　　 真的很吵。　　 “我决定让佛耶戈留下来。”　　 “那是你的决定，不必询问我的意见。”　　 “他的能力或许更适合你的队伍。”赫德雷想知道伊内丝是否愿意接纳佛耶戈。“佛耶戈的能力很适合悄无声息的解决敌人——如果他的说法没有夸大的话。”　　 另一个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是，把佛耶戈放在伊内丝身边，更方便让她“监视”佛耶戈。　　 赫德雷信任w的能力，但却一点都不信任w的精神状态。　　 把佛耶戈放在w身边，就像是把两个不稳定的炸弹放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佛耶戈毕竟是刚加入的新人，总会有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在每个佣兵团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w不会同意的。”伊内丝摇头。　　 “只是在这一次的委托里而已，我去跟她说，她会接受的。”赫德雷没有顾及佛耶戈在旁边，直言不讳道：　　 “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他就是值得信任的一员。”　　 说着，他又看向佛耶戈。“在接下来的战场中作为伊内丝小队的一员而行动，这也是你加入我们的条件之一，你能接受吗？”　　 “我当然没意见。”佛耶戈挑眉。　　 “......”伊内丝沉默一瞬，点头转身，瞥了眼佛耶戈。　　 “跟我来，希望你不会舍不得那个女人。”　　 “？”佛耶戈疑惑。怎么说得好像我是被始乱终弃的可怜小男人，又或者是被嫁入豪门，却早已心有所属的赘婿？　　 什么狗血八点档。　　 佛耶戈恶寒。　　 第十三章 伊苏尔德？给我滚啊！　　 佛耶戈跟着伊内丝出了帐篷，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没有武器，这该去找谁？”　　 伊内丝面无表情：“去找赫德雷。”　　 “那我需要跟w说一声，我要离开的事情吗？”　　 “去问赫德雷。”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要一直跟着你吗？应该不会有人把我当成间谍抓起来什么的吧？你会等着我吗？要是等我出来，不知道怎么去你那里怎么办？”　　 “去问赫德雷！”　　 “赫德雷现在有空吗？我刚出来，再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呃...”伊内丝咬牙，抬手捏住自己的突突跳动的额角，从牙缝中挤出忍耐到极限的话语。“闭嘴，佛耶戈。”　　 “好吧。”佛耶戈举起双手，行法国军礼，“那我去找赫德雷了。”　　 “算了，跟我来。”伊内丝想到佛耶戈身上的异样，又改变了主意。　　 把佛耶戈和赫德雷长时间放在一起，不是个好主意。　　 赫德雷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和伊内丝同级的队长，但实际上佣兵团的各个小队确实都在听从他的指挥行动。　　 在即将前往巴别塔的委托地点，面临一场大战的这个关键节点，赫德雷决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如果佛耶戈是那位企图篡位的王子派来的人，那他一定会试图对赫德雷施加影响，让佣兵团、让巴别塔的行动失败...　　 伊内丝看不到佛耶戈的“影子”，感知不到他的内心，所以她很忌惮这个男人，自然不愿冒着风险让佛耶戈和赫德雷再次接触。　　 佛耶戈挑眉。“我还以为伊内丝队长会直接把我的舌头拔出来？”　　 “别企图试探我的忍耐限度，佛耶戈。”伊内丝冷冷瞥了眼白发的男人，眼神中带着警告。“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会盯住你的，佛耶戈。”　　 “呃...”佛耶戈噎了一下，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警惕，难道她觉得自己馋她身子？可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只是馋她身子里的那块碎片而已！　　 你们卡兹戴尔人都这么不友好的吗？不是疯批就是刺猬？　　 这么一看，赫德雷就更不像是个卡兹戴尔人了。　　 不过...　　 佛耶戈捏着下巴，沉思的目光下移。　　 卡兹戴尔的女佣兵，腿都是这么长的吗？　　 那岂不是腿控天堂？！　　 “你在看什么？”伊内丝冷冽的目光投来。　　 可惜自己不是腿控。　　 佛耶戈遗憾地移开了目光，诚实道：　　 “看你的腿，这么穿衣服，不会增加在战场上受伤的风险吗？”　　 “w也只穿了一层黑丝在腿上，你怎么不担心她？难道那东西在你的认知中，防御力比得上作战服？”　　 伊内丝冷哼一声，但还是为佛耶戈解释道：　　 “穿戴重甲会影响行动，不穿重甲的话，那穿什么都没区别，刀砍过来弩射过来，该受伤还是会受伤，不如选择更轻便的服装，而且我几乎不会参与正面战场，不需要太强的防御。”　　 懂了，就是轻装刺客呗。佛耶戈点头。　　 伊内丝带着佛耶戈回了营地，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一把直刀丢给佛耶戈。“卡兹戴尔很少有人用剑，这里只有刀。”　　 “好的。”佛耶戈没有意见，接住刀背在身后。“今晚我睡哪？”　　 “你没有帐篷？”　　 “跟着w的时候，我跟她住同一顶...我睡地上。”　　 看来w那个女人还不算太蠢，没有要放任佛耶戈这么个来历不明的生人在营地里到处乱跑的意思。　　 伊内丝微皱的眉头舒展，走向营地外，冷漠道：　　 “那你今晚也待在我身边，保持安静，否则你就滚出去。”　　 佛耶戈乖巧道：“好的，伊内丝队长。”　　 他看着伊内丝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从来不给人好脸色、嘴上不饶人、一边骂你一边在行动上对你好——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难道说...　　 伊内丝其实，是个三无傲娇？　　 这么看来，那只嘴很臭的蟑螂疯女人w...其实也是个傲娇，只不过是另一个品种的嘴臭傲娇？　　 难道说，萨卡兹这个种族都是傲娇？　　 就跟精灵都是性冷淡、魅魔都是榨汁姬一样，差不多类似的刻板印象种族设定？　　 佛耶戈心中生出明悟，感觉自己发现了世界的本质真理。　　 但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拿这种事调侃伊内丝。　　 伊内丝毕竟不是w，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贸然说出这种傻[哔——]骚话的话，很有可能真的会被这个凶女人把舌头拔出来。　　 佛耶戈还是很能够把握做人的分寸感和距离感的，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他心里都门清。　　 佛耶戈跟着伊内丝走到了营地外的一处燃着的篝火旁。　　 伊内丝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她那双长腿，就这么安静沉默地盯着篝火。　　 佛耶戈有些疑惑伊内丝为什么要在营地之外自己再生一簇篝火，一个人待在这里，但还是选择了保持安静。　　 佛耶戈坐下来，盯着篝火，心中也有些惆怅。　　 他想起了自己被装满了的1t移动硬盘，里面都是他珍藏多年的精品宝贝，现在来到了异世界，也不知道好友能不能收好那块硬盘，将自己的收藏都继承下去...　　 佛耶戈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隔着衣服看向自己胸前的那处倒三角型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