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碎的东西不是小鼠模样，也不是记忆中某只小鼠畸变体，竟带着几分人样。　　 趁着记忆还在，他对着空气一点，凝聚出偷袭者的形状。　　 这是世界力的应用，那形状也是七彩模样，这颜色没有阴影还流动着，分辨不了远近，在任何角度都只能看清轮廓，却也够用了。　　 围着它转了一圈，总觉得古怪。　　 它从头到尾大体是鼠形，攻击姿态有双足直立趋势，对比高度一米二的样子，头和脊椎的关联方式及上肢都很像人，其躯干又有点29号实验体的特征。　　 29号的外观完整度较高，不过其胸腔可开合的特征很特别，眼前这个只剩轮廓的东西，胸口也似要掀开的样子。　　 想要继续推理，脑子不够用了，还是等本体醒了再思考。　　 散去这东西的轮廓，他继续搜索，又找到几只畸变体。　　 后面几只就正常多了，体型和小鼠畸变体差不多，一脚就能跺碎，这么一比第一只更奇特。　　 ……　　 伍江从床上醒过来，清醒了一点，立刻想到29号实验体！　　 急匆匆吃了早餐，就闪到实验室，进入观察室。　　 29号被蝎子毒死了，观察室里自然没有，伍江用能力搜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灵力。　　 打开个碳化钨小盒，里面是29号的灰烬，出于安全考虑，所有灰烬都要搜集起来观察一周，才会处理掉。　　 拿牙签拨弄一下，没发现结块物体，想一想，对小盒里丢一粒剑芒，再火化一次。　　 真的是它吗？就这么個玩意，能在灵子投影里形成一米多高的鼠人？　　 莫非它被人动过手脚？　　 不对啊，伍江记得送来的小鼠没有具备自动融灵特征的，而畸变之后自己每天盯着，有灵力层面的突然变化早就被标记了。　　 排除一切可能，黑锅必须给“无”背上。　　 扭曲物质是无那里来到，场地也是。　　 投影内规则被破坏前，无没有意识，而扭曲导致的畸变具有高度随机性，不能排除极少数个体能从无那边盗窃一点点力量。　　 仔细想想，这件事无需深究，不管是盗窃，还是无的主动选择，都不会有外溢影响。　　 因为伍江能想到的最严重情况，是无为了杀掉本体进行目标投资，问题是想达成这个目的，要调动的灵力规模不可能逃出监视，发动【第一法则】立刻就回档了，打都不用打。　　 当然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今后尽量不让扭曲物质脱离自己的视野，最大限度避免出现脱离监视的畸变体。　　 时间推进到十一月底，课题团队的捉笔讲师总算整理出一份论文。　　 和朱老师沟通几句话就决定了作者顺序，反正就三个人。　　 课题是“灵子环境对畸变体及完全畸变体的影响”，但论文去掉了完全畸变体的部分，另外建立了一套数学模型。　　 所谓数学模型，其实是先射箭后画靶，靠着几十个实验体数百份记录，反推一个数学模型，后面就等着别的倒霉鬼来实践。　　 如果别家的畸变体，也表现出类似的规律，数学模型就会有更多人用。如果有一点偏差，等到科学论坛上碰面了摆事实讲道理，或者合作研究。　　 别家的结果完全对不上，也算不上造假。　　 这种东西和伍江“只说大实话”经常用的技巧一样，都是真的，只是省略了关于扭曲物质的信息，所有的实验记录和视频都在学校里保存，任何时候都能拿出来当证据，绝对能和论文匹配上。　　 ……说穿了就论文部分还是灌水，科学价值很低。　　 论文提交了，项目却没有中断。　　 朱老师希望伍江研究灵子畸变本身，伍江虽然兴趣不大，但听说论文引用高关系到未来的工资，也不反对，反正有人执笔，他只负责做实验。　　 重点是朱老师拿出了个诱饵：“融灵系那边正在设法培育可遗传的融灵型小鼠，等有机会我给你要几只来。”　　 “可遗传融灵型小鼠？存在吗？”　　 伍江也不是基础学校的小学生了，折腾了半个学期的畸变课题，他自己也通过学校网络平台看过更多相关论文。　　 “不是很稳定，两个世代内能有两三只吧。”　　 其实和他当初在沟子村对李炎说的差不多，遗传融灵这个概念，学界一直都有人折腾，只是没有可以服众的成果。　　 小鼠一代10到20只的繁殖力，两个世代才两三只，勉强能算百分之一，比自然族群高一两个数量级，却也没什么屁用。　　 在科学精神的指导下，这个融灵比例只能得出“遗传对自然融灵现象，具备可观测的、有一定置信度的影响因子”的结论。　　 得研究出为什么另外99%没有自动融灵，才算大功告成。再往后还能引申出“能否人工干预、干预成本控制、基因增强可能”等一大堆研究项目。　　 所以说科学，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不可能说伍江等级五，他就能解答一切问题。　　 那些大事伍江也管不着，他想知道融灵小鼠能不能用灌顶的形式修真、它们融灵畸变是更可控还是更失控、不畸变的情况下有没有小鼠能像29号一样用出灵子能力……　　 用人做研究对象容易触法的情况下，融灵小鼠绝对是整个灵子学体系里都非常抢手的研究对象。　　 两三只真的不太够，即使小鼠繁殖极快，两个世代也要18周左右，融灵系那边肯定有自己的实验要做，真的舍得吗？　　 伍江回去自己查生物公司的商品目录，通过客服询问融灵小鼠的情况，立刻被吓退了。　　 生物公司销售的小鼠按基因特征区分，如早熟型、肿瘤易发型等，为方便客户，他们不会把随机出现的融灵型小鼠混在一起，这就导致每个特征的小鼠数量极少，需要预购。　　 伍江问到的“遗传研究用”小鼠的融灵个体，要28000块一只！！！　　 这个价格和其它实验动物对比极为离谱，相当于三到五只实验用猴，而普通小鼠才10块钱一只。　　 还是那个问题，朱老师说帮忙要几只，对方真的舍得拿出超过两只吗？　　 有没有花钱少一点弄到融灵小鼠的办法？　　 自己试着培养？　　 用【赋灵】技能，确实可能养出融灵小鼠，但成功率很难说。　　 这一点参考汪灵就行，在伍江劝汪灵融灵之前，他就捣鼓过很多办法，包括赋灵的水、食物等，基本没效果。　　 具体有多大比例能手动充能融灵，伍江也不想猜，实践之后自有结果。　　 另外，符箓改造环境的融灵小鼠培养尝试，应该有人做，伍江上号找了找论文，果然有。　　 很糟糕，2760只小鼠，只有一只在脱离实验环境后，仍然具有融灵特征，既能被灵子感知观察到。　　 仅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几率，环境改造基本不用考虑了，比自然环境里的自动融灵比例也强不出多少。　　 希望赋灵能靠谱点。　　 参考环境改造的结论，几只几十只规模的实验都太小，伍江和朱老师商量了下，新订购了一批遗传研究型小鼠，不多，就几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