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月表避难所的事情，伍江给办公室打过电话就抛去脑后。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要不是火箭的特殊性，电话都不会这么早打过去。　　 不过这个电话也得到一些新消息，今年之后，恐怕会很艰难。　　 企业大量破产，意味着大量的劳动力无处可去，001号接线员也说了，通过拨款或者说印钱的方式，最多只能维持最低生产能力，把设备、厂房以及最基本需求的人员留下，其它东西就不是财政手段能解决的了。　　 这里面可能还有个民众心理的问题——很多人看不清未来。　　 看不清未来，或者不承认那個必然会到来的糟糕时代，一定使得绝大多数人，无法接受最低生活保障的待遇。　　 例如住宿由厂方负责，大家吃食堂，每人每天发个十块钱作为家庭基本补贴，一万人，每天实际开销也不超过二十万，含家属能维持超过两万人保持基本营养状态活下去。　　 真实情况却是这每天二十万块钱最多只能留下两千个人，一些技术力要求高的厂情况会更糟糕。　　 人员失业、灵子犯罪增加、更多企业维持不下去，一旦这样的正反馈循环建立起来，后面会变成多糟糕的局面就很难说了。　　 这三者的关联性证明起来也不难。　　 失业必然造成犯罪增加，如果是正常时代，还有可能增配警察力量、完善道路监控等手段压制，然而眼前安全力量极为匮乏，各方面都等着灵子普及生支援，安全队伍很难在短时间内有巨大的规模调整。　　 既然罪犯增加不可压制，反抗者中隐藏的灵子能力者出现防卫过当的情况自然也会增加，同时还会产生一个新业态，抢犯罪团伙！　　 而灵子能力在使用过程中，是很容易造成附带伤害的，比一般犯罪更容易导致营商环境恶化。　　 该循环里，失业人群是否拥有灵子能力不重要，它起到的仅仅加速剂效果。　　 带入企业视角，或许能够忍受楼下街道一年一百次的斗殴，但如果某天旁边的楼没了一半，大概没几个老板能忍住提桶跑路的想法。　　 时代的变化，伍江是一点忙帮不上，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和其余研究团队一起，找到新时代维持种群规模的钥匙，至于能否再次站在食物链顶端，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但是他不操心，还是有人心焦的。　　 回到风临府开始正式开发成分回收技能，随意取个名字【法术湮灭】。　　 折腾个把月，官方新闻整出大活。　　 全国开建灵能城市！　　 相当于风临府东区改造计划的升级版，全国范围要新建三十个以灵子学院为核心的卫星城。　　 一下子把各个道弄到焦头烂额了。　　 里面的问题很多。　　 “灵能城市”计划之前没有吹风，明显是个赶工出台的东西，原因大概就是今年来国际局势急速恶化逼的。　　 四月底一些研究院还是公布了一季度的情况，出口环比下跌13%同比下跌24%。　　 看起来好像只是出口有点小挫折，实际胜泽这种生产型大国因为生产力太强了，内部卷到产能飞起，不得不压价才能让其它国家有能力消化掉额外产能，两成以上的同比下跌，直接把利润给清零了还要倒欠，迎来破产潮顺理成章。　　 只是国家层面不能放任不管，最低限度，也要给企业转型和民众适应新环境的时间。　　 以工代赈，是几千年来屡试不爽的好办法，自然要拿出来用。　　 三十个卫星城能消化掉巨量的钢材、塑料、电子产品等，虽然绝对值可能只占胜泽巅峰期年产量十分之一，不过作为一种调控手段，也能有效分散企业破产带来的失业潮，只要年均人数下来了，民众自然会逐渐适应。　　 问题是失业正在激增，而一个卫星城落地，涉及到的用地、产能及运力调配等细节，要全部梳理一遍也得不少时间。可不是风临府东区改造这种只涉及两所灵子学院一家灵子班预科学校的“小”工程。　　 更细节一点，东区改造还有个前置优势，既二科大周边的农户等拆迁都等了好多年了，已经到要黄掉的地步突然来这么一下，征地非常顺利，涉事总户数也比较有限。　　 正常情况下要开个卫星城，多数地区恐怕不得不把一个几千上万人的小镇给囊括其中，稍微一个拉扯，今年计划都落不到地上。　　 但是人家管事的就是有办法。　　 “灵能城市”的新闻出来没到半个月，各地都已经划定目标地点，几乎一半的道选择直接占用保护区！　　 另一个点是水源，人类逐水而居，没有水的地方很难形成城镇。近几十年为了防止土地沉降等一系列原因，已经禁止开采地下水，现在特事特办把通道一放开，选址的范围也就大大扩展了，至少有效避免了被钉子户卡脖子的情况。　　 地下水少一些也不要紧，后续再修水库就好。　　 这天胡悦萍从学校里回来，又带回八卦：“听说我们东区又要扩建，还要并入长风灵子科技大学和紫水学院。”　　 “有地方扩建吗？”　　 “往山上建也可以吧。”　　 她这里说的山，不是脚下的土包，而是应南道和金浪道的天然边界，千江岭，它也是风临府雨量特别大的元凶，应南道江尾地区的山和水，只是该山脉的一角。　　 千江岭最高海拔一千五百米出头，平均海拔只有九百米，只是放在应南道这个平均海拔堪堪过三十米的地方，就显得很高大。　　 伍江就问：“山上不是保护区吗？”　　 她倒是能辩，说：“我们学校还是农田呢。”　　 ……确实，农田都占了，再占点自然保护区也没什么，而且灵子学院的属性，放在山上好像还挺般配。　　 千江岭也足够大，它南北跨度二十至三十公里，东西六百多公里，稍微一小块就够建个卫星城了。　　 伍江关心的是别的，跟她说：“我们拿点钱多买些黄金吧。”　　 “你怎么那么喜欢黄金？”　　 “不想花心思赚钱。”　　 “啊？”胡悦萍被他的理由卡了一下，还是点头，“好吧，买多少？”　　 “来八百万的吧。”　　 “！！！”　　 伍江拉她的手：“也就三十公斤，做个雕像勉强能过三十厘米，根本没多少。”　　 胡悦萍空着的手拍拍额头，一屁股坐到他座位的扶手上，小声问：“阿姨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她还没改口，伍江也不强行要求，摇摇头：“没跟她说，怕吓到她，消灭一个梦魇区的奖金有两百万。”　　 “……你以后别太冒险了，至少先和我说说。”　　 伍江点头，反正他要干的事，说了也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