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山到月前，伍江从周边餐客、路人的闲聊中，意识到一件事——胜泽的影响力，并不是国内传闻的那样弱。　　 在国内，媒体舆论总让人觉得这家对自己也不好，那家也是狗。　　 而在这边会发现，胜泽这个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包括新闻频道，也很喜欢报导谁又和胜泽闹矛盾了。　　 甚至他在街上用胜泽语说话，都会引来看似不必要的关注。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喜欢或讨厌？　　 恰好，这个问题，身为移民二代的孙荞很有发言权：　　 “您在国内可能感觉不到，他们打从心底里害怕被胜泽吞并，这种吞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更像游戏里的文化胜利。一旦他们停止敌视，一代人都要不了，就会出现很多为了胜泽不惜出卖自家利益的人。”　　 “是吗？”　　 孙荞大概在家里和家人们聊过类似的话题，提出一個非常有力的论点：“胜泽的历史书有没有强调战争胜利？”　　 ……再回忆一下历史书，似乎天天在打败仗，今天打这个小国没打赢，明天被那个小国打又输了。　　 胜泽的整个历史，似乎就是开荒、种田，以及田被人踩到被迫开打的循环。　　 伍江无话可说，孙荞又补充道：“北山的历史，几乎就是和胜泽的外交史。”　　 外交史应该属于美化过的说法了，尤其北山这样受册封上千年的国家，一旦哪位统治者发起疯来拒绝册封，都不用胜泽动手，立刻就会被本地人推翻。　　 伊斯的崛起，对周边这些小国是一种幸运，让他们能在提高骑墙技术的过程中，更好的维持住国家的自主性，所以他们明明和胜泽更近，在胜泽人眼里却好像更亲伊斯。　　 经过这段对话，伍江才渐渐理解为什么这些国家在自家人眼里多少都有几根反骨。　　 是他们天生叛逆吗？　　 他们只是不得不反，不反，过不了太多年，月前就会变成月前道。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也根本不能指望把他们拉到修真体系里来，可惜了。　　 董事会之后，在新司机的帮助下，伍江去各地观看了几场“超能偶像地区选拔赛”。　　 这玩意举办到现在已经第十届，花活也是越来越多，从最开始只是展示超能力，现在还要和真的偶像竞争才艺和身段，不乏一些擦边的舞蹈。　　 超能偶像分为男女两个赛组，分别进行地方海选、地方选拔，以及为期半年的全国总决选。　　 因为超能力者的基础待遇摆在那，出路太多了，所以办这个赛也确实是拿出了真金白银，只要过海选就发100万，按现行汇率，约合胜泽币一万出头，即使按本地平均工资算也有三到四个月的额度。　　 最终出道也不仅限于演艺事业，所以总决赛的概念十分模糊，有时候有十来个人，多的时候能留下三四十个。　　 现场有不少所谓的式神，一只只奇形怪状，很多还被涂上油彩，除了更丑，确实有点像庙神像边的宠物。　　 伍江参加的第三场地选现场，妮娅发现新情况，他的注意力在某个人身上停留了超过五秒：　　 “是不是看上哪个了？”　　 “台上有魔化种。”　　 “啊？”妮娅趁机跟他握住手。　　 虽然有点占便宜的意思，感情却是真挚的，在她眼里，伍江其实很可怜，他不用任何能力与技巧仅用肉眼就能看穿魔化种，这一定会让世界显得肮脏且疯狂。　　 伍江倒是没在意，第一次发现方久老师体内的虫子时确实吃了一惊，这么多年过来，又在伊斯转了一圈，可以说任何模样的魔化种都见过了，现在那是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　　 “伍先生，魔化种是什么？”明明在很热闹的环境里，伍江声音也不大，孙荞居然听到了，相处几天，她也知道伍江算比较好说话。　　 “一种从人心中成长的怪物。”他如今的解释，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简洁而明确。　　 “噢，是妖怪啊。”　　 伍江也顺口问：“说说你们的妖怪吧。”　　 他知道胜泽的魔化种管理部门是反妖魔办公室，但是在国内都称魔化种，妖的概念也许是进口的。　　 他问完话，顺便开了个念动罩子来屏蔽活动现场的噪音。　　 “听说内心堕落的人会受到黑暗侵蚀变成妖怪……”孙荞发现噪音变小，顺便说了几个例子。　　 她所谓内心堕落形成妖怪，宗教意味偏重些，而且漏洞也十分明显，即使在精神堕落的群体里，魔化种的比例也不见得比伊斯的某些高收入社区高。虽说扣一顶有钱人内心更脏的帽子能混淆过去，但终究是牵强了。　　 按这样的观点，毒贩应该个个都是怪物才对，实际上伍江在伊斯见过头目没有一个是魔化种，归根结底是这类人不可能把自身命运寄托在外物上。　　 回到现场，等本次地选的选手全部登场，伍江又注意到一个目标。　　 等级四！　　 没有外观异化，但是内部已经一团糟。　　 又想起那个在交流会现场被他用剑意砍了一下的女教授，她第一次出现在公开课上，伍江就发现她体内已经不是人类的结构，和台上的女选手似乎有点像。　　 不过实际差别还是挺大的，女教授的情况更像伍德，都是已经突破4.5级，还保留着非人状态的。　　 伍江不知道他们突破4.5级之后，投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状态，但既然不变，只可能是在精神力天平上不占优势，或者内心根本不想再做人了。　　 台上这位……268号选手，的水准和李炎相当，远没达到自己选择外观的程度。　　 那是巧合吗？　　 而268号的自我介绍还有个非常吸引伍江注意的情况——她和259号也就是那个魔化种，是同学！　　 打算当面采访一下。　　 提前开始移动去舞台旁边，和举办方沟通。　　 董事身份在这种时候就显得特别好用了，带着秘书和翻译，会构成所谓的“气场”，守卫们绝对不想得罪这种一句话就可能让自己失业的家伙。　　 没有趁着间隙打扰，伍江三个在后台休息室里玩了两个小时手机，等到268号下班。　　 “那个人是监制。”孙荞小声提醒。　　 这种地方赛的小场面，监制一般是资方派遣的监理，在月前，监制似乎是个优秀的拉皮条岗位。　　 伍江挤出笑脸和他握手，拿出张蛋卷公司执行董事的名片把他打发了。　　 用自己的名片不行，执行董事背锅正好，做蛋卷的和娱乐产业建立不起多大关系，最多生产线完成改造后弄个冠名，具体能不能把握到机会得看个人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