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没理会她的小表情，边分析边说：“灵子异质，本质是我刚刚提到的‘成分’，一类能在真实世界里展示某些现象的成分，修真侧现阶段最大的问题，是缺乏认知异质的手段，因此已有的技能体系多是空中楼阁，只能触及灵子力量的皮毛。　　 我虽然在回来后对【神通·心眼】更新了版本，但是它能多大程度帮助其他人认知异质，我并没有头绪，需要有更多掌握概念的人在这方面做出努力，以突破修真系现有的瓶颈。”　　 伍江的心眼改版最初是为了应付李院长的作业，保留博士生头衔，对妈妈的期待有个交代。　　 回来后拿马宇科实验，则是为了日后能够辅助辨别魔化种，具体能不能让从未认知过异质的修真系人员直接辨识异质，伍江一点把握没有。　　 他提出的线路，是需要有更多概念筑基的家伙，投身到修真系基础能力框架的建设，靠自己一个人，短时间内出不了什么成效。　　 “假如修真系有了观察灵子异质的手段，之后要怎样消灭投影呢？”　　 庄琴只关心梦魇区能不能消除。　　 因为在人类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可想而知整個世界最后都会被改造成一个单一梦魇区，也许要等到伍江死后，但它终归会来临，这种事情现在看到一点希望，就不能再指望后人的智慧，必须现在开始努力。　　 “我不做任何保证，只能以我的理解推演一下。”伍江叠甲，开始说自己的方案，“按我的理解，道基开始，修真侧人员已经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投影，但是因为无法认知灵子异质，以此建立起来的道基也存在一些隐患。这一点我没有具体证据，它有可能是现有修真人员无法成就金丹的关键，具体需要大家后续的研究。　　 我们暂且认为该判断为真，那么要避免消灭投影的过程中人员受到伤害，首先需要更受控的道基，也就是排除一切异质建立道基。　　 问题在于如何能让灵子合身阶段的同学认知异质，这属于教育和技术细节，也暂时不讨论。　　 以这些人为基础，在新法术框架体系下，我认为可以尝试让他们利用特殊梦魇区，直接进入灵子投影那一侧。　　 最大的风险是有去无回，其次是窒息死、空间迷失，但至少我能确认，他们不会被投影改造成怪物。　　 到这里，问题的关键就变成是否能找到具有‘双向通道’的梦魇区，如果有，那万事大吉，借此研究出双向通行法术即可。”　　 伍江停下来，给她时间消化。　　 “听起来有一定可行性。”　　 伍江却摇头：“以我现在对灵子世界的理解，双向通道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建立起来，这不符合投影方的本能，既将一切可接触到的精神、能量、物质转化为‘成分’，虽然主要是精神，但若恰巧能收获别的，它们不会主动吐出来。　　 由此推定两个推进方向，其一，找个会化身梦魇区的家伙，让他自愿承担通道的职能，注意，这不仅仅是表面说服魔化种，而是要让魔化种和它供奉的投影达成利益一致，双方均认为双向通道能带去好处。　　 其二，还是填人命，我相信在足够多专家支持下，即使是单向通道，你们也能获得有效信息吧。”　　 庄琴能理解其中的问题，希望十分渺茫，代价极其巨大，无法给出完成的时间节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来开发这个双向通行法术？”　　 “我当然会尝试，但是你们能把全人类的未来寄托在我身上吗？而且我没有把握能开发出对应通用技能，毕竟我和正常的修真系，还是有一点差别，这一点差别也许会造成最终效果的天差地别。”　　 庄琴苦笑：“你说得对，那我去打报告了。”　　 伍江也不是在甩锅，只是说明现实问题。　　 对面作为数亿人的管理方，无论如何不可能把所有人的未来都绑在一个人身上，即便是一把手，也要准备一套意外死亡应对预案。　　 里面还有个更严重的情况伍江没说：如果人类只能指望一个人，而且真的做成了，这个人被神化就是不可避免的。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但是灵子世界的性质会让这一切变味。　　 既然魔化种的供奉，会让灵子世界里发育出神性投影，当这种集体感情投射在个人身上，灵子世界里大概率会具现出一尊真正的神，小概率发生人直接被改变。　　 总之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伍江都不想拿自己去试，至少现在不行。　　 由此衍生出来的问题还有：传统宗教，在灵子世界里地盘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它们能否干涉现世？　　 还是与以往一样，对灵子世界的理解越深入，就会发现更多的隐患，它们的唯一共通点，都是在把人类推向未知的境地。　　 伍江收拾东西去隔壁休息一晚，第二天，就要告辞回家。　　 庄琴向上级报告后没有挽留，分别前提供了一则信息：“我们会尽快上线梦魇区研究用的网络平台，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你想看什么梦魇区，会方便很多。”　　 上线？就是说他们才准备开发？　　 倒也无需指责，因为胜泽的办事方式，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没有充分的理由和结果预期，就不会主动去推某件事。　　 在投影学说被更多人接受之前，梦魇区在表面上确实不具备什么共性，没有相关的统一资讯与调度平台，实在太正常了。　　 即使现在，也不是学术的胜利，而是伍江个人的强大，让人必须承认这个学派具有正统性。　　 二十份梦魇区资料伍江前后花了一个月，对付了其中六个，里面有两个“甲级守备”地区。　　 这所谓甲级守备地区，在外人看来是一般的旅级临时驻地，规模上也确实是合成旅，只是涉及的编制十分复杂，有国安灵能司序列的、灵子反应部队序列的，也有常规军和民兵中的灵子系人员。　　 甲级守备地和高原上的蚂蝗梦魇有一定相似性，都是会无故生成怪物往梦魇“场”外突突。　　 它们一般无法离开梦魇区太远，也就二三十公里，只不过不是每个地点都像高原那样人口稀疏，不能用空间换时间，就只能增加兵力以降低损失。　　 所以这个月的工作，伍江至少是解放了两个旅，让他们可以休整一阵去做别的工作。　　 伍江也问过庄琴，甲级守备地的数量没有多少，全胜泽加一起都只有六处。　　 因为它主要用于应付特殊情况，大部分甲级守备的梦魇区，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整体迁移周边民众。在不造成恐慌扩散的前提下，最多两年左右能让出足够的距离，有了距离带来的更多反应时间加持，把旅级削减到团级或营级就能应对。　　 说起来这种应对结构，已经证明伍江小时候就认定的一件事——房产在未来没有价值。　　 经历过甲级守备附近的城镇，满地都是空置的大别野，只要不怕死就能白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