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市东面“四礼殡仪馆”。　　 自事发起到现在，殡仪馆已明确死亡人数26人。　　 死的不少，可相比于乱哄哄逃出来的三百多人，死亡数字还能接受。　　 此时还有至少十余人情况未知，也是行动的最大阻碍。　　 事发2小时后现场由武装警察接管，刑警们因各种案子陆续回去，只老李和赵大队长两个留在现场，毕竟老李比较了解嫌疑“人”，需要偶尔提供一些参考消息，赵队长留在现场，则单纯是暂时没有别的更大的案子需要关注。　　 事发10小时，凌晨，老李和大队长两个和武装警察一起开会。　　 地点就在殡仪宴会楼里。　　 四礼殡仪馆规模很大，不是只负责烧人和寄存小盒，有大量的丧葬配套建设，内部包含宾馆、承办酒席的宴会楼、白事楼等，包括坟山在内的总占地面积数十万平方米。　　 现阶段危险源被控制在白事楼，警察的临时指挥所就安置在宴会楼，两者直线距离两百多米，中间都是绿化带和停车场。　　 会议现场用移动设备投影出来的照片，正是本次行动的目标，原名刘晓花的妇女。　　 照片上是三個“人”而非一个。　　 三个个体身形枯槁，瘦到头显得有点大的程度，手脚比常人略长，与照片里旁边半具尸体对比，身高接近两米。　　 这三人的头发连在一起，一个没有眼球，一个没有下颌骨，畸形分岔的舌头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两者都没皮肤，肌纤维及肌腱暴露，且呈现铁青色。　　 剩下一个像人点的，皮肤破破烂烂，原本还有几处皮肤连接着另外两个个体，这会也已经分开。　　 与其枯槁的身形相反，目标有异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特警穿着的防护设备在那双爪子面前如纸糊一般，被直接命中时需要一些运气，才能避免致命伤。　　 队伍付出了代价，自然也有对应的成果。　　 指挥官用小棍点着图片介绍：“我们已经确实命中过三颗脑袋，躯干、手臂，该分支的颈部也命中过一发，结果很不理想啊。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名警员牺牲，四人重伤，七人轻伤，再这么下去只能请军队了。”　　 “另外有个新情况，自入夜后，目标似乎发生了进一步异化，损失了两架穿越机后，拍到了这样的画面。”　　 穿越机是强调速度的旋翼无人机，放弃了定点水平悬停能力，让巴掌大小的机器时速能超过两百公里，更符合警用、军用快进快出的需要，甚至在较为宽敞的地方可以直接冲击人体把人放倒。　　 就是这样的东西，目标仍然能反应过来并完成击落，也能侧面反应其危险度。　　 投影画面一切，变成对比图。　　 左边一张和之前的差不多，右边看起来有点糊，三个个体连在一起的头发似乎有些变化，看不真切，里面似乎有一坨很大的东西。　　 “风险越来越高，还是用灵子能力吧。”　　 从武装力量上看，刑警、武装警察和军队是逐级递增的关系，但灵子能力者这部分是一支全新体系，更贴近群众的警察部队里比例更高一点，在三个组织里的占比是反着来的。　　 胜泽国几十万军队，灵子能力者可能有一千多，具体到某个地点的一次行动，能调集的灵子力量不会比刑警加武警更多。　　 至于到案发10小时，还没有动用能力者，主因只有一个：舍不得。　　 灵子能力不像军事能力，可以通过标准化训练和统一学习提高，能力者之间因能力差异也无法达到军事行动的配合度，最多是两个个体间有些默契。　　 眼前的事件，目标弱点难以判定，能力者在提供更多的解决方向同时，承担的人身风险并不比普通武装警察低。　　 如果死个把人能把事情摆平，发发狠也就把命令发下去了。　　 现在呢？　　 谁也不敢打包票，把那三个身躯总共中了二十余枪还没事的玩意解决，会有多少损失完全未知。　　 至于里面也许还活着的人质，虽然是大家保护的目标，可能力者的损失若太大，日常治安的维持就会出问题，说不定到头来反而害了更多民众，导致两头为难。　　 但现场人员的主要任务，还是解决眼下问题，随着时间推移，外部消息发酵，殡仪馆及配套火葬场又是个每天必须要用的地方，已经越来越无法顾及对未来的影响。　　 指挥官用小棍拍拍自己手心，最后还是点头：“只能用人试试了。”　　 风临府驻扎着灵子事件应对办公室，可他们也管不来眼前的“小事”，他们每天都在各地调查着各种各样的案子。　　 所以只能用自己人。　　 胜泽国的武装警察，正式名称叫“国家灾害及高危罪犯处置部队”，长风的常驻规模是一个大队，相当于营级，比刑警大队的人多多了。　　 几百人里，也就能凑出十几个能力者，还是最近这些年攒下来的，这主要也是武装警察处理的案件，平均危险级别更高，总有人损失。　　 这些人只有一个六人作战班，剩下最低都是小队副队长级别的士官或军官。　　 指挥官心里没底，召集作战班的同时，还叫来两个副队长，至于中队小队长，除了留在营地的，都在会议现场呢。　　 灵子作战会议，非灵子能力者就不能参与了，除了保密，也有防止传播恐慌的意思。　　 “目标会因枪击而退缩，是真的受到一点伤害，还是因为怕疼？”　　 “打了几十枪都没事，没见到移动速度下降，似乎没有恢复过程，应该是怕疼吧。”　　 “大队长，能用冲锋枪吗？”　　 “批了。”　　 按理说，这时候里面还有可能活着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冲锋枪的弹道扩散度和易弹射性，都非常容易误伤。可现在已经压上灵子战斗人员的性命，真顾不上那么多，尽量完成任务的同时，降低己方损失才是重点。　　 “那我们先商量个办法，在足够近的距离用冲锋枪打她几梭子看看效果。”　　 都说用灵子能力了，怎么还在提冲锋枪的事？　　 还是灵子能力的复杂性在作怪。　　 能力的使用是不分敌我的，放把火在那，能把敌人点燃，自己人也会。几个人一起行动，就一定要考虑到自己的能力会不会对战友造成威胁，所以最好用的战术，还是用范围防护类的技能，以枪解决问题。　　 对于现场目标来说，就算对方不会被子弹真的伤到，冲锋枪在几米距离内，几乎不用考虑命中率问题，其投射量也能为作战班争取撤退机会。　　 总之灵子能力有解决怪异目标的潜力，并不是说就扔下现代武器不要了。　　 作战班开会开了半个小时，稍作准备，天亮开始作战。　　 在战友的掩护下，作战班在白事楼里找到目标，上去就放空了几个弹夹。　　 目标真的不受子弹伤害，直接狂暴了，三具身体一起发出具有精神破坏力的吼叫。　　 小队有精神防护能力，没失去行动力，现场的幸存者就完犊子了。　　 放火，放灵子召唤物顶住反扑。　　 火焰起到的作用不大，灵子召唤物在短短几十秒里被撕碎了数次，好歹小队没死人撤出来，得到一个重要情报：幸存者里有两人在精神尖啸之后保持清醒！　　 战士们会观察现场，可大敌当前，行动都按秒算，能得到的信息有限，不能确认被放倒的幸存者死了没死，但有功夫捂住耳朵还没倒下的肯定有些异常。　　 立刻有人去查两人的信息，马上反馈回来：目标的亲侄女和她丈夫。　　 灵子作战班里有两个危险度20级以上的能力者，基本能判定两个幸存者没有融灵。据此很快得出一个结论：目标有心理弱点！　　 虽然有点让人害臊，但武装警察有时候也要讲究工作方法，尤其对方不怕子弹又无法当面谈判的时候。　　 这一招其实刑警刚登场就用过，不过当时除通过逃出人员知道发生畸变的人叫刘晓花，缺乏具体幸存者资料，没有起到作用。　　 殡仪馆自有的广播系统能对各个白事区精确轰炸，可惜早在之前的互动中就已经损坏，监控系统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耽误到灵子作战班冲进去才确认信息。　　 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就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目标被广播说教十余分钟后，直接蹿出来，顶着白事楼后面负责包围的队伍火力，灵子作战班都没来得及靠近，她就钻进坟山了！　　 即使成了怪物，仍然会被情绪左右行为吗。　　 该信息很重要，之后的抓捕用得上。　　 后续的事已经顾不上，赶紧把里面还活着的救下。　　 武装警察进去时，除了目标侄女两口子，还有三个重伤没死的，都是被爪子掏了心窝却没造成大血崩的，基本可以确定，目标在最后逃窜前已经没心思确认受害者情况。　　 其他没气了的，也赶紧上医护兵试试，万一能恢复心跳呢。　　 还有个情况：刘晓花死去丈夫的尸体从低温展示棺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