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奖励。”杨小海心里念叨,嘴上却不讲话,挑衅般扬了扬眉。这一下,贾诚肃炸了毛。他往身后一摸,掏出副明晃晃的铐子来。杨小海“嗤”的轻笑一声,老神在在的把脸扭了过去。 “咔嚓。”精钢打造的铐子铐在了杨小海的手腕上。 “来真的啊?” 这下杨小海不淡定了,他扭头质问闫冰:“几个意思?翻脸是吧?卸磨杀驴是吧?大家伙都看看诶,这就是出生入死的下场!驱逐?不是我自大,除了我,谁能带回粮食?你们要是有人能安全的在下面走一圈,我立马二话不说,卷铺盖滚蛋。问题是,你行么?”杨小海冲贾诚肃瞪眼道。 贾诚肃没理他,伸手一扳杨小海的身体,就要把他带往别处。杨小海怒了,他猛的一挣,和贾诚肃来了个面对面。 “孙贼,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我,就不怕别人寒了心?别装什么正人君子,那些非工作人员怎么死的?” “哗……”此话一出,围拢两人看热闹的黑衣瞬间炸了庙。 “怎么说话呢?” “让出吃食,我们早都饿死了。” “谁愿意做那没人性的事?这不是没办法么。” “执行文件的命令,我们有啥错?” 就连徐旭高都对杨小海大喊:“照你的意思,我们活该被饿死?活着反倒有罪了?” 杨小海大声呛道:“你还真说对了,活着就有罪。否则他凭啥撵我?” 越想越气,杨小海臂膀蓄力,就要挣脱精钢的铐子。即便挣不脱,也要从这群人中逃跑。揭了大家的伤疤,犯了众怒,不跑等着被收拾么?为今之计,先躲到楼上再说。将消防通道一封,走一步是一步! 杨小海打定主意,大吼一声,两臂顿时胀大了好几圈,舌绽春雷:“开!” 精钢打造的铐子拉的笔直,却牢牢的锁在一起,并没被扯断。杨小海脸红了,他没想到铐子那么结实。其实是杨小海忽高忽低的实力造成了错觉。若他是“感染者”,扯断铐子自然不难。奈何现在可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啊!要是能把专门锁人的铐子挣开,他还用在这里委曲求全么? “开!”杨小海再次大喝。那铐子被扯的哗哗响,但就是不断。 贾诚肃在杨小海身后阴阳怪气的道:“不但是个没脸皮的人渣,还是个没脑子、神经有问题的人犯……” “我去你瞄的!” 杨小海恼羞成怒,举起双手,向着贾诚肃头上轮去。以杨小海的力气,虽挣不开铐子,但这一下砸实诚,保证贾诚肃吃不了兜着走。 杨小海的双拳带着铐子,携着呼呼的风声,向贾诚肃脑袋轰去。来势势大力沉,收招却潦草不堪。那拳头没砸在贾诚肃脑袋上,甚至连人家一根毛都没碰到就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为什么要停?只因贾诚肃和杨小海之间,挤进了一个人。杨小海的拳头抵在王小娜额头,将她的青丝吹起了几绺。 “李区长。要造反吗?袭击公司员工,至少三年!就这么急着青史留名?难道说你还真是丧心病狂的人犯?” 见是王小娜,杨小海讪讪的收回了拳头。贾诚肃不知王小娜真真儿救了他,反而一扒拉她,不知好歹的贴近了杨小海:“呦呵,有脾气啊。来,老小子,动我一下试试?” 贾诚肃175的身高,看杨小海正好采用俯视的视角。不屑的眼神瞬间便将杨小海还未熄灭的怒火拱的旺旺的。“哼,试试就试试!”杨小海顶上一步,与驴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贾队,有证据么就拷人?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冷?就不能有点人味吗?”王小娜护完贾诚肃,转身又质问起来。“证据?我早晚找得到。人味?问我吶?为什么不问他?八人出,一人回。看看那张老脸,正在很傻很天真的人背后笑吶!”贾诚肃对王小娜狂喊。 “我承认,是有点小疏忽。但全是我的错?一帮子没见过血的菜鸟,还要强按脑袋要我低头。我说话有人听咋地?”杨小海也嚷嚷起来。 “我听。” 闫冰终于发话了。他一张嘴,贾诚肃和王小娜都不再吭声。杨小海没了对手,便也拿眼望向了闫冰。“我对探索小队给予了足够的厚望,所以才没控制好情绪。如此态度对李区长,确实不公平。” 指了指铐子,闫冰说道:“小贾,有点过了。” 贾诚肃心有不甘,但还是掏出了钥匙。 “低估了困难,是我的疏忽。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感染爆发后,我们被困死在楼上,苟延残喘的活着。能支撑到今天,已是我能力的极限。没李区长的帮助,或许我们还在风餐露宿。如今有整整一层楼供我们遮风挡雨,还是李区长的功劳。他能生还,就说明人家适应环境的能力比我们强。这一点,相信小贾是服气的。” 闫冰缓缓道来,自有一股气度。他的话如涓涓细流,刷掉了杨小海的暴虐,也让两个犹如斗鸡般的黑衣恢复了冷静。 “闫经理,那他身上的疑点……”贾诚肃心有不甘。闫冰摆了摆手,截断了他的话。 “能回来就好。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吃点东西,早些歇着吧。明天,李区长再辛苦下,继续探索下面的楼层。你毕竟是外来的人,要想在楼里生活就得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次由你带队吧!”闫冰觉得吩咐完了,便掏出钥匙,想回自己的办公室。 “闫经理,请留步。” 一大堆事要处理呢,怎么可能安心休息?杨小海叫停了闫冰,接着道:“对于探索组队的事,我没意见。不过现在最好组织人手,把冲上来的感染者解决掉。光凭那些破桌烂椅,我可睡不着。” 一边的贾诚肃连连点头,接着说道:“闫经理,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两个楼梯口都有‘感染者’在闹。请您再次组织人手,把碍眼的家伙清理一下。” “嗯,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人手充足,再加上有了经验,处理起来应该不难。”杨小海话音未落,贾诚肃接着说道:“但这次处理完了,不代表就高枕无忧了。毕竟楼下的大门是开是关我们还不清楚,所以‘感染者’的数量也就无从判断。在楼梯口安排人手放哨很有必要……”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这时倒你一言我一语起来。或许是感觉到了别扭,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闭上了嘴。“怎么不早说。” 闫冰顿时认真起来,他吩咐徐旭高:“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召集起来,守卫家园吧。” “那个,还有件事儿,一会休息的时候,房间怎么安排?毕竟一百来号人,办公室就那么些。你的办公室……”“不行!”闫冰不等杨小海说完,右手向下虚切,斩钉截铁的拒绝。 “老徐,你负责把同志们安排好。我的办公室空间有限,实在装不下别人,就让我自己委屈好了。”匆匆嘱咐了徐旭高,闫冰大步向楼梯口走去。 身后的杨小海暗自嘀咕:“明明房子很大、很空嘛!” 当闫冰站在桌椅的“屏障”后不久,一小波人便找了上来。有些杨小海认识,像徐旭高和铁阮南,更多的则只是脸熟,叫不出名。他不认识人家,但人家可都知道他。 众人和闫冰打过招呼后,纷纷向他问候。什么“辛苦”啊,“小心”啊,“保重”之类的话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将杨小海弄的颇不自然。“屏障”的惨呼之声迫使众人停止了寒暄。闫冰大手一挥,徐旭高带人搬来了一堆堆的自制“长矛”。 虽不能人手一根,但楼梯口的人倒也不虞断了供。闫冰沉稳的问贾诚肃:“西面楼梯口怎么样?” “已经安排人手加固了。那里感染者较少,比起东面的楼梯口,形势缓和的多。所以我把大家都叫这儿了。”闫冰点点头,从地上拿起了一根“长矛”。铁阮南一个箭步跨过两层人墙,继而抓住了拖把杆。 “闫经理,您这是打我们的脸啊!”一边说着,一边用柔劲卸下了武器。 “大家伙嘿,为了闫经理能睡个安稳觉,飙膀子上啊!”言毕,窜到闫冰前面,生龙活虎的向桌椅间的缝隙捅去。 在铁阮南的煽呼声中,很多人嘴角含笑,步入了捅怪大军。不得不说,经过了昨天的洗礼,黑衣们下手少了很多顾虑。一根根新鲜出炉的“长矛”,把众人被困的愤怒、同事的陨伤、苟活的羞愧,合着对死亡的恐惧一并捅出。 人心齐,泰山移。众志成城下,东楼梯口的“屏障”很快便平静下来。杨小海卖了力气,被他解脱的“感染者”数目也最是可观。觉得没几头怪物了,有人才得了空,抹了把额头挂满的汗珠。 杨小海一矛下去,将两个倒霉蛋串成了串。松开拖把杆,复又从地上拾起一根“长矛”。顺手挥动,将破桌烂椅抽得轻颤不停。“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中,楼下顿时响起了连串的嘶吼之声。 汗透重衫的黑衣们纷纷将哀怨的眼神投向了老宅男,却又无可奈何的强自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