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这个容器，看起来就是玻璃材质，但怎么都砸不碎。难怪之前白歆不怕这容器被人偷走，它就跟长在地面似的，不管使多大的力气也推不动。　　咚！　　我又狠狠地砸了一下，累得不行，将铁锤扔到一旁，瘫软在地上。　　说来也怪，三岁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神域的四层楼都找遍了也不见他的踪影。　　此时门外的天灰蒙蒙的刚亮，容器前已经站了一整排带着黑色面具的人，都是在大楼里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她们说按照规矩，本体离开之后，一切都听我的，但是我命令她们帮忙，她们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其中一个似乎是忍不住了，她对我说：“白哥，你都砸了一晚上了，到底要干什么啊？”　　另一个也是白歆的声音，“是啊，干嘛要跟一个蜡像过不去呢？”　　我知道她们都是白歆的克隆体，也不知道这两个说话的，是不是昨晚上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两个。　　“你们有谁知道，本体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问她们。　　她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本想着等白歆回来之后再质问她的，但是我砸了一夜都救不出容器里的这个女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便干脆摊牌道：“我问你们，苏饴是谁？”　　“不认识。”她们齐声答道。　　和我想的一样，如果宗瑜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是白歆的本体毁掉了我的记忆，这些克隆体全都服从她的命令，当然不会告诉我这些。　　“行，你们不说，我自己想办法。”我拎起铁锤，从地上爬起来，她们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好像谁都不害怕我。　　咚！　　铁锤猛砸在容器壁上，我怒吼道：“说！苏饴是谁！”　　“我们真不知道。”她们又齐声答道。　　我把铁锤扔在地上，一把拽过离我最近的面具人，伸手便要摘下她脸上戴着的面具。　　“白哥你干什么啊？我们有规矩，这个不能摘。”　　我不管她说什么，硬是给摘了下来。　　“白歆，我是你的哥哥吧？”我看着她的双眼。　　她也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问你，苏饴是谁？我是不是失去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　　我也不明白，只是问个问题而已，却把她逼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白哥，我……真不知道，我们只是克隆体而已，你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一个面具人走出来夺过我手里的面具，帮她重新戴上，“白哥，如果你非要弄清什么事情，就等本体回来之后问她吧，我们真的没有权力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行，我不为难你们。”我从左至右地扫视一排，共十三个人，“神域还有多少吃的？这总能说吧？”　　她们像女子兵一样齐声汇报道：“面包两千五百个，土豆三十六个，玉米七个，白菜十二颗，大米一百千克……”　　“停！”我打断她们，“让一个人来说，不然太乱了。这样，我给你们都编上号码，就这样从左到右，一到十三，都记住自己的编号。”　　“白哥，我们是克隆体，你这样给我们弄上编号，相当于给了我们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是不对的，很容易让我们养成本体之外的个性。”　　“一二三……”我数了一下，说，“六号，之前好像是你说的，本体走了之后，你们一切都听我的，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到底什么意思？”　　“白哥，那话之前是我说的……”五号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五号说的。”我借机会立即承认错误，本来我就不同意白歆去创造这么多的克隆体，在我眼里，她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妹妹，没有什么区别，我必须要彻底改变她们脑袋里的那种奴性，让她们明白生命的可贵，而不是动不动就去自杀，之前在废墟的那个克隆体就是个例子。一步步来，我得循序渐进才行，首先要趁着白歆不在，让她们都听我的。　　“大家都记住自己的编号了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我走到排头，“一号，你记住自己的编号了吗？”　　“记住了。”她低下头。　　我把脸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再给自己想个名字。”　　“白哥！”她恐惧地喊出了声，其它人也被她吓了一跳。　　我皱眉看着她，这个反应倒也没让我特别意外。　　“白哥，我再说一遍，我只是克隆体而已，服务于本体，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没有不让你们服务本体。”我提高了声音，“大家都听好了，你们每个人都记住自己的编号，然后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　　一片哗然，她们显然都很抗拒我的这个要求。　　“你们都听我说。”我用铁锤敲了几下容器，让她们安静下来，“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一旦有了想要代替本体的念头，就要立刻自杀。这样的规矩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当然有必要这样，如果有人替代了本体，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一旦这种事情发生，就说明她已经和本体的三观变得不一致了，很有可能毁了之前本体所做的一切。那么所有克隆体存在的意义也都完全变质了，你能明白吗白哥？”　　“一号，你能单独说出这些话来，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有一些个性了，这是个好兆头。”　　她听了我的话，似乎突然反应过来，“糟了，这样下去的话，我一定会……”　　“不会的。”我大声地打断她，“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如果动了替代本体的念头，就要去自杀，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很害怕。在我心里，克隆体和本体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才要拯救你们，只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才不会动想要替代本体的念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白哥，别再说下去了，你这样是在害我们。”　　“我想大家现在脑中的记忆，至少拥有现世白歆的记忆，和游戏世界梦墨的记忆，对不对？”我看向刚才说话的人，“一号，你说。”　　“是这样没错，可那又怎么了？”　　“我问你，当你是梦墨的时候，你会想要替代白歆么？还是说，当你是白歆的时候，你想要去替代梦墨？”　　她愣了一下，突然沉默了。　　其它人也一样开始沉思，我想她们应该都能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自己的个性，又怎么会想去替代本体呢？更何况，我真的不想和所有的妹妹都成为敌人。”如果说此时已经万事具备，我的后半句话，就是东风。　　“白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号忍不住问。　　“她。”我指向容器里的女人，“即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她叫苏饴，是我特别重要的人。而你们的本体，把我脑中有关苏饴的所有记忆，都给摧毁掉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和白歆成为敌人，她只是不太懂事而已，或许是由于她太过喜欢我了，才做了这样的错事，我并不怪她。　　我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这些克隆体着想。当初在废墟的时候，就是因为我把克隆体当真正的白歆对待，才让她动了想要替代本体的念头。　　现在我必须区别对待，让这些克隆体都觉得，成为白歆在我这并不是一件讨好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敌人。我想依着白歆复制给她们的记忆来说，是不可能想要和我成为敌人的，毕竟不管是白歆还是梦墨，都视我为特别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