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其实凯罗尔也是盗墓贼中的一员了。她要不是因为这个,还不会来到古埃及呢。但是,她的名称要好听些,叫考古。这些人,就只能叫贼。 盗墓贼一共三个人,都已经被揍的奄奄一息了。曼菲士的冷笑显得很狰狞:“拉过来,我亲手砍了他们头!敢盗挖法老之墓……” 我懒得看他杀人,问旁边的一名侍卫:“盗墓贼是谁发现的?” “啊,是这个人来禀报的,也是他将盗墓贼拿下的。” 我转过头,那侍卫让开身,台阶底下跪着一个瘦瘦的男子,他头挨着地,穿着一件靛蓝纹布的短衫,头发是一种浅浅的褐色,仿佛人们在秋季晾晒的散麻线。 “你抬起头来?” 他慢慢的仰头,视线仍然向下,不敢与我相望。 他的相貌显得颇为俊秀,年纪大概不到二十岁,肤色也不深。 “你叫什么?” 他轻轻以头触地,答道:“我叫路卡。” 路卡? 这名字……可是似曾相识啊…… 我都快要忘了,那个短短的相聚又匆匆别离的少年……还有那个救我一命的男人,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还留下了小金给我。 只是此路卡非彼路卡。 我回过神来:“你一个人打倒捉住了三个贼人?你的身手应该很不错吧。” “我的本领是我父亲教的。”他说。 我并没有刨根问底:“很好,你想要什么奖赏?” “我希望可以为法老和女王陛下效力尽忠,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我心里微微一动,点头说:“好,你留下来吧。乌纳斯,你过来。”我吩咐他:“这个人就留下来,做你的手下吧。” “是,爱西丝陛下。” 那边曼菲士已经把那几个盗墓贼一刀一个全砍了,我摇摇头,杀人这种事,完全不必他亲手来做的,否则要刽子手做什么用?但是我是绝不会在众人面前扫曼菲士的面子,有什么话关起门来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在众人面前他是王,他需要绝对的权威与尊重。 “乌纳斯,你跟我来。” 他垂首跟随在我的身旁,一手按着剑柄。这个孩子已经被曼菲士练出来了,给人一种坚韧而锋利的感觉,而且乌纳斯的性子比较闷,他到曼菲士身边这么久,我只听他说过几次话,这家伙很懂得惜言如金啊,即使是那么几次说话也都是寥寥数语,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 “那个路卡的来历,给我好好查一查。”我停下来:“我看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合太蹊跷了,样子又不象是正正经经的埃及人,说不准是和地牢里那些刺客是一伙的。我让他跟随你,真正的意思是让你好好盯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陛下。” “这两天事情很多,辛苦你了。” “为了法老和女王陛下,臣万死不辞。” 我点点头。 或许是身体失血多,站的时间有些长了,我转身想走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身体软软的朝一边倒,乌纳斯抢上一步扶住我。 “陛下,没事吧?” “不要紧……” 我按着额头,扶着他的手臂站住脚。 乌纳斯的额前的头发一直留的比较长,大部分时候看到他又都是垂着头的,所以这么久以来我对乌纳斯的长相并没有什么概念,想起来的时候,脑海中的印象就是——头发很浓很黑。 现在我们离的很近,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关切的表情,乌纳斯的肤色比较深,是浓稠的蜂蜜色,象绸子一样紧实光滑。 他的眼珠反射着幽微的光亮,在黑发间隐隐迭迭的。 我觉得有点恍惚,好象有什么事情,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想清楚就已经遗忘。 我,好象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啊,为什么要遮起来?” 我随口问,他并没有回答。 我也不是认真的要知道答案,乌纳斯这家伙又是个天生的闷葫芦,曼菲士有时候提起他来都没有办法。反正乌纳斯的忠心是毋庸质疑的,曼菲士有两次遭遇刺客的时候,他曾经奋不顾身以命相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比如我,我的秘密恐怕比任何人都多。 我的来历,我前世的记忆,我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杀死了另一个,真正的爱西丝,还有陪伴我多时的亚莉…… 侍女迎了过来,乌纳斯的手慢慢放开,我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说:“你要多当心,必要时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可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明白吗?” “是,陛下。” 那个路卡……和我记忆中的路卡…… 其实并没有什么相象之处。硬要说象,大概就是头发的颜色,有些相近。但是那个路卡的头发柔亮如丝,这一个却是乱蓬蓬的,一看就是缺少打理的。 我想起那段颠沛流离的时光,嘴角微微弯起来。 虽然过的辛苦,可是那段时光我也很快乐。 路卡…… 我脚步一顿,我想起来了! 这个路卡绝对是奸细!他应该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的贴身心腹,派来埃及做探子。 刚才只顾着回想从前,还有那一个也叫路卡的少年,竟然没有想起来这个! 我回头就想喊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了。 好象……有点不太对。 原书里,路卡是为了凯罗尔而来。 可是…… 凯罗尔现在还没有什么名声,那路卡是来做什么的? 难道还是为了继续上次的行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