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高长鹤觉得高羽水月宁两人太过危险,便让雨临渊前来,定好五人在松阳城佳肴老号汇合。高羽水月宁趁机拜访狂侯,狂侯听闻怪叟之事,大感意外。出了狂侯府,高羽水月宁去佳肴老号等雨临渊。雨临渊一来,小青不必说,高灵是要千方百计跟着的。 五人出松阳城,走了大半天,高羽忙低头。对面过来三人,高羽水月宁都认识。牟老大认出水月宁,向她笑了笑。高灵道:“月宁姐,这人谁啊?”水月宁悄声道:“地王宫的。”高羽道:“又是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雨兄,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跟月宁看看。”高灵道:“你去多久?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高羽道:“要是我们天亮还不回来,你们就回佳肴老号。”两人悄悄跟上牟老大三人,雨临渊小青高灵去旁边的林中等着。 高灵突然“哎哟”声,小青道:“怎么了?”高灵道:“没什么,扭了脚下。”雨临渊道:“小青,你在这陪着高灵,我去松阳城抓些药。”小青道:“还是公子在这陪着灵姑娘,我去吧。”高灵道:“你快去,疼死我了。”小青答应声,很快看不到影子。 日落后,雨临渊生起火,道:“小青怎么还不回来,你好些了吗?”高灵道:“还是疼。”雨临渊道:“再忍忍,小青就快回来了。”高灵嘟哝几句,将柴踢到火里。 忽听有女子道:“逍遥公子,好雅兴。”雨临渊肃声道:“你是谁?”绿衣女子道:“不用紧张,我来与你商量个事,别无他意。”雨临渊道:“我都不认识你,有什么好商议的。”那女子道:“一回生,二回熟,合作几次不就好了?” 雨临渊笑道:“说得好。你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议?”女子道:“堂堂三公子之一的逍遥公子,竟落得寄人篱下,真是可惜。”雨临渊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正常不过。”女子道:“逍遥公子好肚量。不过三十年后光复极仙教,是不是太晚了?”雨临渊道:“那依你之见呢?”女子道:“咱们两个合作,你为我办事,我帮你光复极仙教,如何?”雨临渊道:“你凭什么帮我光复极仙教?”女子道:“光复极仙教,天下除了地王宫,谁能做到?”雨临渊道:“地王宫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恐怕它自身难保吧?霓裳仙子!” 霓裳仙子咯咯笑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本姑娘。没有永远的敌人,逍遥公子不会不知明白吧?你也不想想,五大派要是拿地王宫有办法,何必等到今天?别看流云阁待你不错,可你毕竟出身邪道,他们把你当成棋子,时刻算计着你呢。”雨临渊道:“在仙子眼中,雨某何尝不是枚棋子?”霓裳仙子道:“你好好想想,为我卖命,你还有机会光复极仙教。为五大派卖命,无论成败,可都是白搭。” 高灵道:“哪来的妖女,少在这胡说八道。” 雨临渊道:“人各有志。承蒙仙子看得起,雨某无福消受。”霓裳仙子道:“我既然与你说了,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二,与我为敌,那只能让你死了。”雨临渊道:“早听高羽说过仙子,今日能领教,实属有幸。”霓裳仙子道:“好,且听这首‘十面埋伏’如何!” 琵琶“铮铮”响起,四周萧杀,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呼”跃出一人,眨眼间便分成数人,从不同方向下手,纵刀劈向雨临渊。雨临渊将扇全力横扫,刮起道利风,把那些人尽数切碎。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急。雨临渊忙着招架,还要提防着霓裳仙子对高灵下手,全然想不到会有第四人偷袭。高灵来不及呼喊,扑上去替雨临渊挡住偷袭的人,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霓裳仙子停手,道:“好个痴情的丫头。雨临渊,这丫头愿意为你不顾性命,你就忍心看着她香消玉殒?她中的是魁护法的‘凌霜掌’,想必你听说过。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想救她,就到松阳城的千金赌坊找我。” 高灵身中“凌霜掌”寒毒,如坠冰窟。雨临渊知道此掌寒毒霸道,除了魅护法的独门技法,极少有人能解。短则十日,长则半年,中掌者必会全身血液冰冻而死。 高灵道:“雨大哥,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着我?”雨临渊将她抱起,道:“暖和点了吗?”高灵点点头,道:“我一直想着能替你做点什么,今天算是如愿了。”雨临渊道:“你这是何苦?”高灵看着他,道:“你说我这是何苦!”雨临渊可不是高羽,对高灵的心意早有察觉,道:“我知道。可我出身魔教,背负血海深仇,怕辜负了你。”高灵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跟天下人为敌我都不在乎。”雨临渊抱她更紧些,高灵笑着道:“这就更暖和了。”绻在雨临渊怀里,高灵从未如此满足。 小青天亮时方回,雨临渊把事交待好,带着高灵来到天机堂。天机老人听说高灵中了“凌霜掌”,直摇头。雨临渊道:“师祖,真的没有办法了?”天机老人道:“我封住了灵儿几处穴道,暂可减轻她的痛苦。若想要祛除她体内寒毒,恐怕难上加难,除非...” 天机老人顿了顿,雨临渊道:“除非什么?”天机老人叹道:“除非用天下至阳之物,朱雀环。”雨临渊道:“朱雀环?狐族至宝朱雀环?好,我这就去狐族。”天机老人道:“不用去,朱雀环早已不在狐族。”雨临渊道:“在哪里?”天机老人道:“极寒之地。”雨临渊道:“不管在哪,弟子一定要找到它救灵儿。”天机老人道:“我也不知道在极寒之地的什么地方。据老夫推测,应该是在最高的雪神峰上。”雨临渊道:“弟子这就去,还请师祖帮我照顾灵儿。”天机老人道:“你必需带着灵儿一块儿去。”雨临渊道:“灵儿身中寒毒,再去极寒之地...”天机老人止住他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你找到那妇人,跟她说‘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老夫希望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灵儿一命。”雨临渊道:“要是找不到人,该怎么办?”天机老人叹道:“只好听天由命。” 极寒之地,终年风雪不断。高灵身裹裘衣,和雨临渊来到雪神峰。雨临渊道:“怎么样,还受得了吗?”高灵冻得瑟瑟发抖,道:“还行。”两人在雪神峰是慢慢寻找,每隔一段时间,雨临渊便渡些真气给高灵,帮她抵御寒毒。他们终于在半山腰处找到个洞穴。进去后,有个美妇对着镜子梳妆。 雨临渊心中大喜,道:“晚辈拜见前辈。”那美妇道:“我这雪神峰素来清静,你是何人,敢来扰我?”雨临渊道:“前辈,我这位朋友身中奇寒之毒,晚辈来求朱雀环一用,救我这位朋友。”那美妇转过头,长得好生标志,眼若点漆眉如黛,面似桃花唇比樱,道:“你的朋友?她的生死你可做的了主?” 雨临渊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那美妇人站起身,僵笑着道:“我可以救她一命,不过我要她在这里陪我。”雨临渊道:“要陪多长时间?”美妇道:“一辈子。”雨临渊道:“好,如果前辈救得了她,我们就在这陪前辈一辈子。”美妇指着高灵道:“不是你们,是她。”高灵道:“不,雨大哥,我不要在这,我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雨临渊再三哀求,美妇绝不松口。 雨临渊笑道:“放心,灵儿,我不会丢下你。不要怕,哪怕是黄泉路,我都会陪着你。”美妇冷冷道:“既然不愿意留下,你们快走。”雨临渊道:“叨扰前辈了。”他刚御起扇子,那妇人脸色突变,道:“等等,快把扇子给我看看。”美妇夺过扇子仔细端详,道:“这扇子哪来的,无相扇怎么会在你手上!” 雨临渊想起天机老人临行前说的诗,一字一句说与美妇听。美妇像是中了咒语,边听边往后退,最后跌倒在地。雨临渊上前扶起她,美妇颤声道:“他可好?”雨临渊道:“他很好。他让我求前辈,看在与他往日的情分上,救我这位朋友。”美妇似哭似笑道:“求我?只要他肯原谅我,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雨临渊道:“还请前辈先救我朋友。”美妇道:“丫头,你过来。” 雨临渊将高灵扶过去,美妇拉过高灵和蔼道:“男才女貌,真真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用急,一会儿就好。”高灵只觉一股热流充斥全身,再无冰冷的感觉。美妇道:“寒毒已解,你们大可放心。”雨临渊道:“多谢前辈。”美妇让两人坐下,问起天机老人的事。 高羽水月宁跟丢了阴九幽三人,便去佳肴老号找雨临渊。小青告诉他们高灵中寒毒的事,三人赶忙来找天机老人。天机老人道:“雨临渊与灵儿去了极寒之地,是生是死就看灵儿的造化了。” 不知结果的等待最让人着急。 高灵一步踏进门,所有人都看着她。高灵道:“大家都在啊。”看到高灵生气勃勃的样子,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高羽握住她的手道:“你的寒毒可解了?”高灵甩开高羽,拉住雨临渊道:“解了解了,有我雨大哥在,能有什么事!”水月宁看到高灵雨临渊举止亲密,拉过高灵道:“灵儿,这回遂了你的愿了?”高灵道:“什么愿?”水月宁道:“还有什么,当然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高灵娇声道:“月宁姐,你可真坏。咱们去找玉儿吧。” 三姐妹久未相聚,玉儿却是郁郁不欢。 水月宁道:“玉儿,你怎么不高兴?”高灵道:“是不是华阳欺负你了?” 说到华阳,玉儿“呜呜”的哭起来。 高灵道:“那个杀千刀的,欺负我们玉儿,我去找他。”水月宁道:“灵儿,回来,先听玉儿怎么说。”玉儿哭完了,道:“华阳说他师父不允许我跟他在一起。”水月宁道:“为什么?”玉儿道:“华阳说他师父将来要把赤阳门掌门之位传给他,我爹是邪刀,会影响赤阳门的名声。”高灵道:“什么掌门不掌门的,有那么重要?我去找他!”水月宁道:“华阳是什么人,他这么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为了掌门玉儿都可以不要,你去说两句就行?这样只会让玉儿难堪。” 玉儿道:“姐姐,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高灵道:“我会杀了他,然后自杀。”水月宁道:“夫妻只是个名分,他对我好就行。或许在华阳眼里,你也好,他自己也罢,任何人都不如赤阳门重要。玉儿,你要想开些。”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玉儿才接受。 水月宁道:“高羽,再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高羽想想,道:“什么日子,什么日子呢?”水月宁道:“亏得狂侯是你结拜大哥,你连他的生辰都忘了。”高羽“哦”了声,道:“这么快?上次做了不速之客,这次要好好筹备。”水月宁道:“我寻思大家一块儿去,散散心。”高羽道:“那敢情好。”他们本想带着玉儿,可玉儿说什么也不去。 五人到松阳城中置办了些体面的物什,去给狂侯过寿。 狂侯得知高羽到来,喜不自胜,亲自接着。他极喜欢朝气蓬勃的后辈,与高羽五人相谈甚欢。 过了一会儿,神剑到来,却是满面愁容,哀声叹气道:“老弟,你先来了。”高羽道:“前辈,快请。”神剑坐下,狂侯道:“剑兄,地王宫的事越来越难打听,我这很久没消息了。”神剑道:“我知道。洪海帮又造了数艘大船,你可知道?”狂侯道:“不清楚。剑兄的意思是这与地王宫有关?”神剑道:“地王宫要想抓玄武,船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我叫人留意洪海帮,没想到他们做的密不透风,船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正说着,邪刀进来,道:“这次人多。叫花子呢?怎么没见人?”说起怪叟,狂侯看看高羽,高羽把赵家的事一说,神剑道:“平时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想到身世这么不幸。”邪刀道:“今天的日子不宜说扫兴的事。来,咱们举杯,恭祝侯爷。”众人不过是强颜欢笑,实在没意思。狂侯也不虚留,吃过中饭小坐一会儿便散去。 时间还早,五人慢悠悠的在松阳城外走着。突然,三个人从天而降,拦住他们。 高羽失声道:“南牧辰!”南牧辰道:“高羽,雨临渊,水姑娘,这两位倒是初次见面,应该是高灵与小青姑娘吧。”高羽道:“你想干什么?”南牧辰道:“我不是来找你的。雨临渊,你可让我们好找。”高灵道:“你要敢伤雨大哥一根毫毛,我绝不放过你。”南牧辰道:“高灵姑娘,你误会了,我来是想跟雨临渊作个交易。” 雨临渊道:“什么交易?”南牧辰道:“用‘回魂法阵’,换你们五个人的命。”水月宁道:“堂堂地王宫宫主,竟然要挟小辈,南宫主不怕别人笑话?” 高羽想到南牧辰说自己修为不高,突然发难,想要拿住他。白衣使岂容他放肆,伸手捏住剑身,反身一脚,将他踢回。高羽胸口一痛,总算没有吐血。 南牧辰道:“诸位先不要急,有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雨临渊,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就算天机老人亲来,你们也难全身而退。”雨临渊狠狠心,道:“好,我答应你。”南牧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左兄,你与雨临渊去那边,我跟杨兄陪着四位。”黑衣使应声而去,雨临渊拍拍高灵拉着他的手,道:“我没事。” 过了许久,黑衣使与雨临渊回来,向南牧辰点点头。 南牧辰道:“还有一笔帐,咱们该算算。”雨临渊道:“南牧辰,你不是说我把‘回魂法阵’交给你你就放过我们吗?无耻小人!”白衣使道:“主上,这几个人多次坏霓裳仙子的事,不能再留。如若不除,将来还会再给我们添乱。”黑衣使道:“主上,杨兄说的对。你与杨兄先走,我来送送他们。”还不等南牧辰下令,黑衣使用出“幽冥鬼火”。蓝色的火焰不似在黑夜中显眼,以至于高羽水月宁都没认出。四人惮于黑衣使的威名,纷纷躲闪,唯有高灵不服气,碧波绫甩向火焰,没想到刚刚触到蓝火,碧波绫已为飞灰。高灵心知不妙,但为时已晚。眼看就要中招,距她最近的小青把她扑开,幽火飞入小青体内。刹那工夫,小青的身体变得模糊。 高灵楞在那里。小青笑着道:“灵儿妹妹,我好羡慕你。”高灵伸手想要把她抓回来,却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