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侯与高羽水月宁去往溧水镇,找到段金城,段金城立刻与神剑联络。狂侯道:“那日剑兄让我留意地王宫,不久我得到消息说地王宫的人去找过百晓生。我便到百晓生处,与他软磨硬泡了几日,没想到他竟死活不说。还是后来他让我救人,我乘此机会才问了出来。” 高羽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隐秘?”狂侯道:“地王宫的人向他打听神兽玄武的消息。”水月宁道:“玄武不是在无尽海吗?”狂侯道:“是在无尽海。不过无尽海那么大,瞎找可是找不到的。”水月宁道:“难道百晓生知道怎么找到它?”狂侯道:“百晓生知道一个玄武必去的地方。” 三人正说着,神剑一步踏进来,道:“侯爷,有消息了?”狂侯道:“有点眉目,地王宫的人曾向百晓生打探玄武的消息。”神剑道:“他们果然在打四神兽的主意,还真有胆子。百晓生说什么?”狂侯道:“百晓生说无尽海有一座岛,玄武每年立春都会去。”神剑道:“地王宫的人会不会去?”狂侯道:“多此一问,不去打听消息做什么?”神剑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去?今年,还是明年?”狂侯道:“剑兄,你这是怎么了?想你平日都是沉着冷静,今天怎么这么慌张?”神剑道:“地王宫竟然真要抓四神兽,他们肯定不会白费力气,一定有阴谋,还是惊天阴谋。南牧辰蛰伏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出手了。四神兽,那可是上古四神兽啊!” 狂侯道:“剑兄,把心放到肚子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无尽海吗,我们陪你去便是。”高羽道:“前辈放心,只要前辈振臂一挥,正道中人必定全力以赴。”神剑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那些正道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唉,不说了。咱们几个先去无尽海看看。金武,你去找条大船。” 东海往东,便是无尽海。他们花了好几天工夫才找到敢去那小岛的船工。备足清水干粮,海上飘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那岛,发现已有一艘大船停在那里。神剑狂侯商议,决定先发制人,探个究竟。 五人跃到船上,神剑朗声道:“地王宫宫主南牧辰可在?”船楼上传出个男子声音道:“小可在此。来者可是神剑狂侯?”神剑道:“我俩不请自来,还请南宫主勿怪。”船楼门开,出来个苍白面目的中年,道:“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里面说话。” 神剑狂侯相视点头。进得船楼,南牧辰倒上茶,狂侯道:“你这地王宫主倒是没架子,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南牧辰道:“我可没有侯爷那么好的命,凑合着来吧。”神剑道:“这位是白衣圣使吧。不知这位是?”南牧辰道:“忘了介绍。这位便是烈火真君。”神剑一皱眉,道:“久仰久仰。”烈火真君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南牧辰笑道:“两位,喝茶。”神剑随口道:“好茶。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俩今日来是有事相劝。”南牧辰道:“在下洗耳恭听。” 神剑道:“南宫主来无尽海是为何事?”南牧辰道:“神剑兄,我这个人喜欢与聪明人说话,剑兄再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下可要送客了。”神剑道:“好,既然南宫主这么说,我就明说了。不知南宫主为何要捉四神兽?”南牧辰道:“龙须索、白虎刃、玄武盾、朱雀环,哪个不让人垂涎三尺,谁又会嫌多?”神剑道:“南宫主雄才大略,在下早有耳闻。今日我与侯爷前来拜访,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希望南宫主答应我们一件事。” 白衣使道:“放肆。”烈火真君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谁来跟我比试比试。” 南牧辰道:“真君稍安。剑兄候爷,你们两个何必要玉石俱焚?”神剑道:“我们两个无必胜的把握,小小心思让南宫主见笑了。”南牧辰道:“先前剑兄说有事相劝,不知与要我答应的可是一事?”神剑道:“确是一事。”南牧辰道:“请赐教。” 神剑道:“正邪之间,终有一战。我恳求南宫主到时手下留情,不要滥杀无辜。”南牧辰道:“剑兄心怀天下苍生,在下十分佩服。我南某人在此对天发誓,如果真有剑兄所说的那天,我南牧辰绝不枉杀一人。”神剑道:“多谢。” 南牧辰道:“在下也有一事不明,还请剑兄指教。”神剑道:“指教谈不上,南宫主请讲。”南牧辰道:“高羽劫亲的事,剑兄怎么看?”神剑一楞,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他这般去抢亲,确实不应该。”南牧辰道:“都说虎毒不食子,是也不是?”神剑道:“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父母会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南牧辰道:“要是有父母把子女往火坑里推,孩子应不应该跳出来?”神剑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南牧辰道:“君若不君,暴行天下;父若不父,穷凶极恶,臣该如何,子该如何?”神剑从未想过这等忤逆之事,沉默不语。南牧辰道:“剑兄可知大义灭亲?臣若尽忠,则置天下百姓于危难,失之大仁;子若盲从,则置亲朋邻里于水火,失之大义。就拿高羽的事来说,水月宁本就不喜赵家庄的公子,是水逸强行婚配,如此不顾女儿终生大事,全凭一己之意,试问如何为父?高羽水月宁两厢情愿,去救心上人本是无可厚非,你们满口道义礼法横加指责,难道妥当?在下所谋,说到底,与高羽之事大同小异。” 狂侯道:“我觉得这事他们说的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辩不清,听南宫主这么说,算是明白了。”南牧辰道:“侯爷事务繁忙,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思,让侯爷见笑了。”神剑道:“今日多承南宫主指教,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南牧辰道:“请。” 他们走后,白衣使道:“主上,你看神剑狂侯以后还会跟我们作对吗?”南牧辰道:“他们对我们成见太深,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 回到船上,狂侯又称赞起南牧辰说的有道理。神剑道:“南牧辰的确厉害。不过一件事说的有理,并不代表事事都有理。老弟,金城,你们听着,现在的礼法是有些欠缺,可是至少不会让生灵涂炭。南牧辰虽然保证不会滥杀无辜,江湖却免不了一场浩劫,我们还是要全力阻止他。”狂侯道:“依剑兄的意思,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神剑道:“来都来了,咱们就跟着他,看看他要干什么。” 水月宁向外一指,道:“他们的船动了。”神剑道:“吩咐船夫,跟上他们。”南牧辰试探出玄武的实力,目的已然达到,返回地王宫。白衣使道:“主上,神剑的船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南牧辰道:“无妨,他们不过是想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反正是回地王宫,随他们吧。” 刚过了半天的工夫,船忽然晃动起来。船夫大喊:“是大龟,它来报复了。” 南牧辰听到叫喊立刻来到甲板,真的是玄武。 只见玄武神龟对神剑的船大发神威。尾一扫,整个船楼便木屑横飞,生生削去了一半,又用背撞,那船一个趔趄,玄武顺势又是一撞,那船便倒扣过来。 南牧辰喊道:“剑兄侯爷,快过来,我们合力抵御。”神剑狂侯别无善法,迅速将船夫带上船,与南牧辰汇合。南牧辰道:“这便是神兽玄武。事情紧急,我来不及解释,还请剑兄侯爷助我一臂之力。”还未等神剑答应,南牧辰道:“真君对付龟尾,剑兄在船头,杨兄在船尾,其余的人在船当中稳住船。只要玄武露出水,侯爷就上去砸。所有船夫下舱,全力划。” 神兽玄武刚撞沉了艘船,士气大涨,想要如法炮制撞沉另一艘。尾蛇刚一扫来,被烈火真君的“八荒火龙炎”烧个正着。玄武吃痛,尾蛇向水里“啪啪”的拍打,激起层层水花。 玄武吃了亏,不再用尾蛇,改用最坚韧的龟壳来撞。狂侯心中大喜,跳到龟背上就是一通砸。玄武好似蚊丝未觉,继续撞,多亏船上众人全力稳住,否则早就翻了船。狂侯又用“旋风五锤”,“嘭嘭嘭嘭嘭”的五声闷响,玄武仍是无关痛痒。 南牧辰道:“侯爷请上船。” 玄武尾蛇猛的抽了几下海面,海水被打到半空,稀里哗啦的下来,就像下起大雨。趁着这工夫,玄武将尾蛇扫过来。这次烈火真君的“八荒火龙焰”威力大减,对尾蛇构不成什么威胁。玄武不再忌惮,扫向船楼。烈火真君大怒,手持赤焰剑,硬生生的砍向尾蛇。尾蛇灵活异常,将身子挺起,避开赤焰剑,蛇头前伸,缠住烈火真君,张开嘴,露出四颗白森森的牙齿。 南牧辰道:“侯爷,打蛇头。” 狂侯应声起锤,“旋风五锤”打到第三锤,蛇头就已吃不消,松开身子沉入水中。玄武重在防御,进攻手段少之又少,失去尾蛇只能靠龟背硬撞。没有了尾蛇,众人不必担心受到突袭,可以全力护船。玄武久撞不下,掉头潜入海中,不见了踪影。 南牧辰道:“大家小心,玄武还可能再回来。” 一连几天,都不见玄武的影子,大家才放下心来。以后的日子便是风平浪静,眼见就要靠岸。白衣使道:“主上,我们要不要趁机杀了神剑和狂侯?”南牧辰道:“我们好歹同舟共济过,现在过河拆桥是为不义;若是动起手来,势必两败俱伤,他们败了,还有五大派,我们败了,只能坐以待毙,是为不智。”白衣使道:“属下愚昧。”南牧辰道:“我们与他们之间早晚会有生死之斗,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上岸后,南牧辰亲送别神剑狂侯一行人,又向白衣使道:“神剑狂侯能找来,应该是从百晓生那里得到了消息。咱们先去把百晓生请回地王宫。神兽玄武的本事咱们见识过,单凭现在的人马很难抓住它,更不用说其它的三只神兽。”白衣使道:“属下这就放出消息,招兵买马。”南牧辰道:“让魑魅魍魉四护法负责,来者不拒,依能量力分出强弱。” 高羽受神剑之命回流云阁禀告高长鹤。他与水月宁回到镇上时瘟疫已经过去,雨临渊高灵小青将诸事处理好,就等他们回来。高羽简单说了这些天的经过,一行人匆匆赶回流云阁。 高长鹤得知消息吃惊不小,心想地王宫好大的野心,竟然对四神兽下手,闭目片刻,让高羽叫来所有师兄弟。 宋超道:“师父,小师弟他们回来了,是要开席给小师弟他们洗尘吗?”高长鹤抬起头,瞅了宋超一眼。宋超看高长鹤眉头紧锁,不禁咽了口唾沫,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高长鹤起身踱了几步,叹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你们几个千万小心。”王习一道:“师父,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高长鹤道:“你们听过四神兽吗?”宋超道:“不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高长鹤道:“不错。他们终于动手了,大手笔啊。”王习一道:“他们?师父说的是地王宫?地王宫要对四神兽动手?”高长鹤道:“羽儿,你把事情说给他们听听。” 高羽将在海上与玄武大战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遍,众人听得惊心动魄。 王习一道:“照师弟的说法,神剑,狂侯,白衣使,烈火真君这四个一顶一的高手,再加上师弟他们几个才从玄武手里逃脱,地王宫想要抓四神兽难于登天吧?”高长鹤道:“南牧辰此次只带着白衣使与烈火真君,应该是去试探。地王宫还有黑衣使与四护法,连同三清观被抢的龙须索,这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还有多少手段,谁也不知道。况且南牧辰这个人太厉害,让人不敢大意。这回恐怕正邪双方都要全力以赴抢占先机。你们要小心,这可不是同门切磋,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梅若溪道:“地王宫的人,都是武艺超群,心狠手辣之辈,你们当战则战,该退则退,万万不可枉送了性命。”高长鹤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不论什么手段,能用的都带上。”众弟子听令退下,梅若溪道:“咱们要不要告诉师祖?”高长鹤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扰师祖,等会儿让习一通知冷师兄,月宁回趟悉岘山,由他们去操心吧。要是他们能早听的进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