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眼神朝楚元帝的背影虚虚一瞟,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圣人永远是圣人,这南楚上下哪会有人有胆子违抗皇命呢……” “李得福,你倒是愈发的会哄孤了。” 见楚元帝言语间的戾气散了些许,李公公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奴才可不敢哄圣人。只是这次的事儿啊,兴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圣人不若派人去花城探探,或许这暗处得不来的东西,明面上就能得了呢。” “嗯,说得有理。”楚元帝接过他递来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孤听说,你有个母家兄弟在朝中为官?” 李公公面色微顿,不自然的笑了笑,回道:“是。奴才的表哥孙圻,在朝中任尚书右丞。” 楚元帝点点头,将腰间的蟠龙玉佩取了下来,朝他递了过去,交代道:“下朝之后,你且私下知会他一声,让他替孤走一趟花城……” 南梧回到离人居的第二日,孙圻就得令赶了过来。 一路过来他是人不下鞍,马不停蹄,一进城门就直奔了平阳侯府。 为何来这? 自然是因着花城是平阳侯宋怀瑾的封地。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来到花城这地界儿,若想将身上这皇差办漂亮了,自然得先会一会主儿家。 宋怀瑾虽然是个官居二品的侯爷,但也不过才二十有四。宋家人丁稀薄,到他这一辈儿便只剩下他这一枝独秀。好在他是个有些手段的,年纪轻轻便承袭了爵位,这平阳侯府眼见着从苟延残喘到如今的地位斐然。 此时此刻,花厅之中,宋怀瑾端坐在上,手里把玩着个雨过天青的瓷杯,杯里漂浮着嫩绿的龙井,茶香扑鼻。他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问道:“孙大人此番前来,怕不只为了拜访宋某吧?” 孙圻尴尬的笑了一下,朝他拱拱手:“让侯爷见笑了,不瞒侯爷,下官确实有公差在身。” “哦?”宋怀瑾挑了下眉,饶有兴味道,“来花城办差的,自打宋某接下这平阳侯府,孙大人还是头一位。” “是啊是啊,侯爷治下有方,这花城繁盛,向来不需圣人分神。”孙圻面上赔着笑,背脊直渗冷汗,“下官这次来,也是来探访观摩,取取经。” 宋怀瑾听罢,唇角一勾,笑了笑,只是这笑意甚是冰冷,一丝一毫也没蔓延到眼底。 孙圻心中有些忐忑,紧抿了两口茶,强行压下心中的惶然,硬着头皮开口道:“说起来,下官进城的时候听说了些传闻,觉得甚是有意思,就想与侯爷打听打听……” “孙大人请说,宋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圻倒是没绕圈子,直奔主题:“不知侯爷可听说过一位闺名南梧的女子?” 宋怀瑾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动声色道:“听过,孙大人进城的时候,看过一四角飞檐的雕花楼吧?” 孙圻点点头:“好似是叫离人居?” “对。”宋怀瑾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她就是那儿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