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歌走进书房,却空无一人。 难道教习师父还没到?顾笙歌张望了一下,看见一旁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便好奇的翻了翻。 这里的书很齐全,各种类型的都有,诗词歌赋,兵法书籍等等应有尽有。顾笙歌挑了一本乐谱正在翻看,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那是琴谱。” 一听声音顾笙歌就知道来人是谁,视线从书上挪开,抬头看向应罍,眼中有一丝小惊喜:“是你们中原人弹的那种古琴吗?” 应罍淡淡的开口:“你会?” “不会,”顾笙歌摇摇头,遗憾的说:“我们楼兰没有这样的古琴,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但没学过。” 听罢应罍微微点点头,看向顾笙歌,轻轻说道:“吹埙” “对,”顾笙歌眼睛亮亮的说道:“我们楼兰也是有乐器的,我们吹埙。” 应罍没说话,只说了“过来”便走了过去,顾笙歌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问道:“殿下,我们现在要去哪?” 应罍没回头,也没搭话。 顾笙歌不气馁,接着问道:“殿下,那我的师傅呢?” “殿下,我们不等师傅来吗?” “殿下,我觉得...” 前面一言不发的应罍突然停下脚步,顾笙歌心中疑惑,没及时反应过来,就没刹住车。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砰” 顾笙歌手捂着鼻子,此时只觉得鼻子钻心的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顾笙歌才缓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应罍不仅毫无悔过之心,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虽然应罍一直都是这副样子),顾笙歌还没来得及开口,应罍就先开了口。 只见他皱了皱眉,冷冰冰的说道:“你的话真多。”说完又转回身,继续走,拐了个弯:“本王亲自教,没有师傅。” 顾笙歌呆呆的站在原地,亲自教?应罍要亲自教? 突然顾笙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态度极其恶劣的****,离他近一点都瘆得慌。要是天天和他呆在书房,那岂不是都没好日子过? 苏嬷嬷不是说他不经常回府的吗?难道是最近太倒霉了,刚好撞上他偶尔回家? 顾笙歌想了一会,碍于应罍的威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开腿,跟了上去。只见应罍已经在主坐上坐好,手中拿着一本书,顾笙歌眯眼一看,是一本兵书。不禁疑惑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拿诗经之类的吗? 顾笙歌刚走进,就听见应罍懒懒的开口:“这些你以前看过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顾笙歌点点头,如实说道:“看过一点。” 应罍将书放在桌上,看了过来,沉声道:“那你可知奇渊朝堂之上的动向?” 顾笙歌想了想,试探性的答道:“知道那么一点点。” “好,那本王问你,如今在朝堂上丞相叶家极具声望,而且朝中至少有一半的大臣都附庸于他,这种局面,若是你该如何解?” 应罍的声音非常好听,低沉又带有磁性,虽然口中谈论的是国家大事,却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顾笙歌一听便愣住了,并非是她答不上来。而是她很不理解应罍现在的举动,如此重要的朝堂之事,他却在刚认识不久的她的面前轻而易举的谈起。虽然她是他的正妃,但现在他们两之间最多只能算认识,根本算不上是互相信任。 他为何对自己说这些?是在试探什么吗?不对,自己到现在也只是打听了一点,并没有深入,没理由怀疑自己。 难道说,他真的在问自己的意见?不对,中原人不是有个女人不能干政的规矩吗? 这边的顾笙歌还没理清思绪,那边的应罍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又开口道:“不知道?” “咳,”顾笙歌想了想,保险起见,摇头道:“王爷,我不懂,不会解。”应罍听罢果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叩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宛如要叩进顾笙歌的心。 他知道我答得出来,所以这是在威胁我吗? 顾笙歌又想了想,开口道:“王爷,我虽然不懂这朝堂之事,但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些,或许可行。” 应罍轻轻点点头,示意顾笙歌说下去。 “叶家既然有一定地位,那就不能轻易动。若是要动,那便要一锅端,绝对不能留有喘息的机会。”顾笙歌顿了顿,又接着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算是再强劲的根基,终有一天也会本崩瓦解。” 说完顾笙歌看了眼应罍的表情,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表情。便继续道:“所以,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但至于怎么下手能保证那些人能乖乖顺从,我就不知道了。” 这句是实话,不仅奇渊存在叶家这一**烦,楼兰同样有个卓家的存在,让东泽帝头疼不已,顾笙歌暂时没想到要如何解。 “你知道于朝堂上的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应罍突然问道,顾笙歌想了想:“性命,富贵,权势” “若是想别人归顺”应罍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桌案上,不知在看何处:“就要先拿捏住那人的命门。” “朝堂上的人都是些人精,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要想握住把柄哪有这么容易。”顾笙歌悻悻的说道, “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的。”应罍轻轻抛出这句话,顾笙歌突然一愣,转瞬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应罍没接着回答,而是沏了杯茶,像是说故事一样又说道:“叶家亲卫陈总领是难得的人才,但他最疼爱的儿子却是个不成器的,前几日他与李中卫在酒楼相约,喝多了发酒疯,趁着李中卫有事暂回时,将酒楼弹琴的艺女掳了去糟蹋了,那艺女后来就断气了,被回来的李中卫撞了个正着。” 应罍低沉的嗓音,虽然仍然毫无情绪,可在这书房之中,这般徐徐道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顾笙歌被脑海中突然想过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赶忙理清思路。 在奇渊,杀人罪可不轻,可这么大的事,不仅没传出来,而且渊王也知道。难道说,顾笙歌恍然大悟:“你安排的!?” 杀人罪一旦坐实,是要被处决的,陈总领自然舍不得自家儿子,李中卫怕是故意设套,这样的话,将陈总领儿子的命拿捏在手上,就等于掌握了陈总领! 顾笙歌想到这,不禁看了看眼前书房正做的男子,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紫色的广袖长衫,腰间缠绕的玉带紧紧勾勒出细窄的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茶壶,另一只手握住紫砂的茶杯,轻轻地品着茶。虽然动作是如此的岁月静好,但那尊贵霸道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身旁。 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渊王,顾笙歌如是想。看他静坐在席间品茶,没有再说话的打算,顾笙歌也没心思和他主动搭话,准备找点事情做,便随手抓起一本书。 还没翻几页,书房门口就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不似应瑶那般带着些许稚嫩,而是带着清爽而又有朝气。 “应表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顾笙歌转过身去,就瞥见书房前的走廊上穿过一个粉红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