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腐尸,来了
肖笑捂住胸口能自己爬起来,朝着林容尘和萧灵儿走过去。刚走到他们身边,听见了声音,看到一堆碎石里伸出一只手! 她眉目一冷严阵以待,持剑等着那人出现就准备先剁了再说。站在萧灵儿和林容尘的前面,却见一个小道士灰头土脸,嘴边带着血迹的慢慢爬了出来。 肖笑手中剑一转,就要去杀了他,却听到背后林容尘嘶哑的声音:“别杀他。”然后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和萧灵儿双双晕了过去,把肖笑吓得也顾不上什么小道士了,赶紧去看两个人。 皇宫,深夜中。 几百盏明灯挂墙,宫人来来往往,手里端着各种水盆毛巾,忙的团团转。因为刚来了一批太虚宗的仙门弟子,却各个浑身是伤。皇帝有令,倾力救治,一时间宫中太医院倾巢而出,奉命救治他们。 来不及回到仙界了,只能在最近的皇城里寻求帮助。凌玉知道皇帝姜玉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还很有可能会倾囊相助。 他猜对了,姜玉泽听到消息就立马罢了朝,竟亲自赶了过去接应他们。 夜里,凉凉夜色下不断有抽泣声。 房间里,凌玉抱着哭哭啼啼的肖笑,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皇帝的寝宫中,姜玉泽守在萧灵儿身边,正看的出神。 突然,脸色苍白的萧灵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师兄!”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已经冷汗津津。 清醒的一瞬间,她还以为在道观,生怕林容尘入魔变成堕仙。四下赶紧找他,却看到明黄色的房间,以及床边的姜玉泽。 姜玉泽赶紧伸手在萧灵儿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没事,现在他在休息,现在夜半你再睡一会儿。” 可是萧灵儿掀开被子就要去找林容尘,刚一下床,立马双眼发黑,一下子跌进了温暖的怀里,半天看不清东西。 姜玉泽竟然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抱着她,飞快的扯了一件自己的白袍。外面更深露重,将她裹严实了,就抱着她朝外面走。 萧灵儿抱着姜玉泽的脖颈,反而有些不适应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点尴尬,却又实在是心急想看到林容尘,虽然不会入魔,可是一旦堕仙没成,就…… 果然,看到林容尘之后,萧灵儿眼睛一湿,不相信的摸了摸林容尘的脉象,经脉里空空如也。他们的大师兄,太虚宗最优秀的首席大弟子,一身修为,废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突然有人哭了出来,推开门跑了出去,紧接着就三三两两的离开,实在是受不了这样高压的气氛,走的七七八八。 就剩下萧灵儿,肖笑和凌玉,以及站在灵儿身后的姜玉泽。 “大师兄,还能恢复吗?”肖笑红着眼睛,她其实知道林容尘走到这一步,就算可以重修又何其困难? “应该可以,萧师叔会有办法的。”凌玉知道,堕仙未成仙骨已碎,基本就废了,哪里还能重新开始? “对,我师父会有办法的,会有的。”萧灵儿站在林容尘身边,不断的安慰着他们,也安慰自己,好歹没有变成堕仙不是吗?眼下情况再坏,都比变成堕仙要好。 “大师兄,你醒醒,醒醒啊!”萧灵儿泪砸在林容尘的手上。 林容尘胸膛起伏了一下,“灵儿……”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先是微微一笑,握紧了灵儿的小手。 就是这双手,今天拦住了差点坠入魔道的自己,还好,拦住了。 “师兄!”肖笑一下子扑了上去,凌玉连忙扶着她。 林容尘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个师弟师妹,眼眶一热温热的泪滑落在枕头上。 “没事,师兄没事……”林容尘说着就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他心里一凉,看着三个人对他不肯透露半个字来,苦笑一声。 “好了,你们啊……我真的没事,掌教早就算出来我有一劫,可我不信命。如今落到这个下场,却是连累你们了。” 林容尘咳凑了几声,破碎的仙骨已经凝聚不起来力量了,他现在虽然没有堕入魔道,却已经变成了废人一个。 喘息过后,突然皱眉,他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内心隐隐不安。 “你们去道观,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容尘若有所思的问。 “没有吧,那个道观整个都不对啊!那个剑阳真人最后变成的怪物,连我们联手都差点没杀了他,还是师兄你,最后削掉了他半个脑袋才救了凌玉呢。”肖笑回想起来,一真恶心。她捉着林容尘的一只手红着眼,心疼不已。 “嗯,还有什么呢?”林容尘紧皱眉头,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声,他们都在想今天那有惊无险的一幕幕。 “啊!我想起来了!”萧灵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灵光一闪。 “我上山的时候,看到道观里几百间房子,我以为他们人肯定很多,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只有二十多个道士和那个剑阳真人!”萧灵儿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了。 大家听了之后,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山上打成那个样子,没道理屋里有人却没出来啊。 “遭了,快!那个道士好像对他的弟子做了什么,让道观山下的百姓赶紧走!”林容尘突然想了起来! 那个可能老道士不仅对自己下手了…… 黑黢黢的景阳山上,背着月光的下山路,很不好走,一个小道士抱着一盆兰花,跌跌撞撞的走在曲折的小路上。 “君明姐,你让我去哪儿啊?我带你回你的家乡不好吗?” “梓良,你听姐姐说,现在先离开幽州,你……”还没说完,小道士突然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像一个人从山上掉了下来,摔在泥土山的声音。 他僵硬的不敢回头。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人? “跑!梓良!跑!” 小道士疯狂的向前跑了起来,怀里死死的抱着那盆兰草,突然一根老树根把他绊倒在地,花盆摔碎了,他爬起来把泥土往衣服里面收。 “跑!梓良!不要管了!” 那小道士却不听,硬是把土往衣服里面装了些,将兰草放进去。耽搁一小会儿,然后他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准备起身却发现腿被卡在了看不到的树根里! 嘶嘶嗬嗬的声音近了! 一张熟悉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来半边,小道士认得那是道观里的厨子,梓良刚想欢喜的叫他,另一边脸露了出来,腐肉在另一边脸上恐怖的挂着,里面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啊!啊啊啊!”梓良拼命的想把脚抽出来,却发现怎么都抽不出来! 正急得一头冷汗,眼看着那个厨子就要走过来了,这时兰草发出盈盈的光,那树枝自动分开。他的脚轻易的抽了出来,树枝从土里卡卡吱吱的爬出来,帮他拦住那个厨子。 梓良就没命的跑,在他身后,山上几百个屋子,每间屋子,慢慢的爬出来很多这样的腐尸体……都是他认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漫无目的往外走。 皇帝连夜下令,距离景阳山金阳道观最近的几个镇子,所有人一律离开,违令者就地格杀勿论! 景阳镇,镇子上的人嘴上骂骂咧咧,不肯从命,手上却还是老实的收拾着东西。 因为他们看到,不断有穿着黑甲的十三虎卫军经过,那是皇帝的亲卫军,他们的出现,就表示事态的严重性。 一条黄土路上,人们无精打采的走着,有条件的坐着马车,没有条件的还有牛,驴。或者就是拖家带口的走,但是猪啊鸡啊什么的家畜,一概不让带。 “啊呸,这世道,还让不让活了!”一个男子看到骑马的官兵离开走远了,才敢这么抱怨一句。 “快走!不要逗留在这里!”后面的一个女人正在给孩子喂奶,有个男人给她围着布。 士兵却不让他们轻易停下来,天黑之前到不了幽州城,就完不成任务了。 “哎呀,你们催什么催,有什么好催的啊!我们都这么累了,你们骑马的不知道我们走路的辛苦,人家在给孩子喂奶,又碍你什么事儿了!” “就是,给孩子喂个奶,还催!没人性,就是畜生也知道感恩,人模狗样的!” “都别吵了,你不看人家那身上的军衔吗?吵个屁,一刀砍了你们都不会有事!” “就是,皇帝亲卫军你也敢惹?真是嫌自己命多!” 突然那个士兵,哗的一下抽出佩刀!直指那人咽喉,瞬间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跌到黄土里去了。 “可以骂我,不准说圣上!”然后他一翻身,干脆果断的下了马。 牵着自己的马儿,走到几个妇孺面前。把马儿给了他们,自己却和他们一起走路前行。 那人男人吓得尿了裤子,可是旁边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人群开始骚动。一个男子在路边撑起来个桌子,和一个虎卫军对峙着! “吃个饭都不行吗?老子今天就是要在这儿吃!你拿老子怎么样?” 似乎是来砸场子,山上掉下来个人,把大家下了一跳。有人就走过去看,吓得坐在地上失声尖叫,连连后退! “怎么了?老子吃个饭都有人……啊,啊啊啊啊!” 那个自称老子的人,被一个从天而降,突然砸到他的饭桌上的人,吓到半死不活。 他惊魂未定,踹了一脚那个人,像是死了一样,沉得要命。 “狗日的吓老子!”他又准备再踹一脚的时候,突然被那个人捉住了脚脖子! 上面三根手指居然都是白骨。 “啊啊啊啊!”那白骨森森的手极有力,不管怎么使劲儿,他居然抽不出来腿。 此时刀光一闪,士兵将那个人的手砍掉了,怒喝一声:“走!” 这时候,接连有人从山上滚落,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衣服破破烂烂。轻一点的露出白的不见血色的肉,重一点儿的里面是腐烂的骨头。百姓开始慌乱,场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然后开始出现拥挤踩踏! “众兵听今!”一个军官,将手里红缨枪一举! “在!”整齐划一的声音,气势如虹!让人群瞬间一静。 “保护百姓!女人孩子先走!” “喏!” 声音惊人的整齐,震天响的回应刹那间响彻云霄。大家这才发现,绵长的一条路上才二十多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