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闹朝堂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抬这个头! 这厢被叶蓁问到了自己头上,饶是谢御辰绞尽脑汁也尚未想出对策来,却也只得开口:“咳,咳,这……” 刚清了清嗓子,立刻便听叶蓁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皇上!” 紧接着,满朝文官只得见猎猎红衣快步移至谢御辰身边儿,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出言阻拦。 叶蓁凑到皇帝跟前,满眼写着关切和怜惜。 “也就昨天一日未见,您……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唉!臣妾真是既悔又愧啊,只恨自己没能寸步不离地一直跟着您,伺候您!” 她特意将“既悔又愧”“寸步不离”几个字咬得极重。 谢御辰从中听出不半点儿疼惜之意,反而毛骨悚然。 “朕已无甚大碍,不是贵妃的错!”谢御辰下意识地如此说道。 他向后仰了仰脖子,生怕叶蓁这洪水猛兽触碰到自己。 ——朝堂重地,岂能成了皇帝与后妃温情缱绻,你侬我侬的爱巢? 简直有失礼节,不成体统! 这不遵妇德的妖媚贵妃,就差直接扑上去抚摸着谢御辰的俊脸大呼臣妾心疼了! “贵妃娘娘,请您……” “皇上啊,臣妾只是晨起无聊,溜溜哒哒来到这里,一路上也没人拦着臣妾。” 方才被叶蓁无视过去的礼部尚书早已脸色铁青,他躬身行礼,“请您自重”四个字尚未说完,就被叶蓁打断。 叶蓁回头看了看王大福,神情幽怨:“王公公告诉臣妾无事可以在宫里随处走走,哪儿都能去的!” “爱妃,” 谢御辰讪讪而笑,强忍着一口憋屈之气,耐心道:“这是金銮殿,是议论国疆政事的朝堂,只有这一个地方,是你不能来的,宫中其他宫殿花园,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叶蓁站在皇帝身边,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眸中硬拗出来的宠溺之色。 想必殿下众臣,已经没有一个不拿她叶蓁当妖邪狐媚,蛊惑圣上的红颜祸水了吧? “可是臣妾路过此处,听到朝堂内有人诬蔑臣妾恃宠生娇,刚想进来问问,又听人劝谏您说要雨露均沾……后宫三千粉黛,您怎么沾得过来,这不是无视您的身体健康吗?是谁这么说的,您怎么还不治他的罪!” 叶蓁来此,告知众人的事情有三: 第一,我叶蓁从来不曾恃宠生娇,反而对皇上百般疼爱,他脸上这伤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看了好生心疼。 第二,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也要磨成绣花针,皇上怎么能雨露均沾得过来?就该独宠我,就宠我,谁也别想说一个不字! 第三,敢在背后妄议本宫,本宫便以牙还牙,绝对不给你们好果子吃。 “朕也不太记得是哪个昏庸之人说了这些话,众爱卿若是有人记得,可以当场弹劾检举。” 谢御辰把这颗蹴鞠踢给了殿前众臣。 众臣自然纷纷噤声,谁也不敢真的检举。 被叶蓁这么一搅和,方才那般劝谏皇帝,批判无德后妃的浪潮也都如数褪去了。 “爱妃且放心,日后朕若得知是谁说了那般浑话,定然第一时间治他的罪,” 谢御辰说着,又笑道:“现在时候还早,爱妃何不先回朝华殿睡个回笼觉,等朕退朝了便去寻你?” “皇上这是在赶臣妾走呢!” 叶蓁娇嗔了一声,双臂交叠在胸前,大红色的纱衣之下,两段白腻光洁的藕臂隐隐现现。 殿下众臣都不敢多看叶蓁一眼,怕被这份绝艳之色勾的心仪神往。 她轻哼一声,道:“既然皇上的事,皇上大度不计较,本宫也就不多问了。” 谢御辰正要在心里拍手叫好,却听叶蓁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什么? 现在不光谢御辰,前来上朝的几位文官也仿佛被鸡毛卡在了嗓子眼,连喘气都觉困难。 “究竟是谁这般大胆,出言不逊,诬蔑本宫恃宠生娇、损毁龙体,我此行却非要搞搞清楚不可!” 说罢,叶蓁竟然抬袖擦擦谢御辰的龙椅扶手,随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爱妃,你这是……” 叶蓁娇纵又委屈地盯着皇帝,像是在说:今天皇上若不肯还臣妾一个清白,臣妾就在这金镶玉的扶手上坐着不走了! ——她这是要朕为她开脱损毁龙体的罪名,告诉大家昨夜之事并非贵妃的错。 尽管谢御辰不想这样做,现如今的场面却实在不好收场。 就这样僵持着也不叫回事…… 其实叶蓁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谢御辰大体上也知道原因。自己之所以受了这伤,主要是因为他半夜乔装淫贼跑到朝华宫却被识破,最终激怒了叶蓁,才落得如此下场。 由此说来,还真的不能全怪叶蓁。 可这般见不得人的事情,谢御辰肯定不能告知众臣。 “既然皇上不肯为臣妾说几句公道话,那臣妾只好自己……” “爱妃!”谢御辰惊恐万状。 他赶忙打断叶蓁,生怕她下一句就将自己夜扮淫贼的事情抖搂出去,于是立刻道:“刚才朕还没来得及纠正,众爱卿竟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贵妃损毁龙体,打伤了朕?” 众臣不语。 谢御辰又道:“朕与贵妃情投意合,百般恩爱,贵妃性情温良贤淑,又怎会如此不知分寸?这事纯属无稽之谈!” ——那您的熊猫眼是怎么来的呢? 众臣显然不信。 见叶蓁似乎还不满意,谢御辰咬咬牙,只好拎出来平日里半月都见不着自己一次的贤妃顶缸。 他道:“至于朕脸上的伤,都是昨夜跟贤妃玩闹间失了准头分寸,与贵妃没有半点儿干系。” 这样一来,非但叶蓁损毁龙体的罪名被洗清了,什么妖妃祸国,后宫独宠的谣传也就不攻自破。 功亏一篑的谢御辰只能在心中连连叫苦。 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叶蓁总该满意。 却不成想那一小团明媚鲜艳的红色硬是坐在龙椅扶手上不肯下来了。 任由谢御辰爱妃爱妃地唤了几声,叶蓁才托腮道:“各位大人都对臣妾抱有偏见,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就信以为真。他们知道您疼宠臣妾,还以为您不过在为臣妾开脱而已。” “那,”谢御辰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问道:“爱妃这般,是想让朕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