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爆竹,李治领着两个小家伙冲过来。 “恭喜四哥迁封秦王,四嫂可说了咱们的礼物你来发!”这是李治的小心愿。 “四哥今晚我要听八个故事!”这是小兕子的执念。 “爹爹,你还欠欣儿一台两轮车,这都几天了爹爹你骗人!”这是李欣来讨债。 一群小祖宗,李泰一个都惹不起。 他一把抱起小兕子,一把扛起李欣,两个小家伙一个乐得咯咯大笑,一个哇啦啦惊呼不已。 李治屁颠颠跟在李泰后面:“四哥你偏心。” “滚蛋,隋唐英雄传前两回画完没?”李泰翻脸比翻书快,黑着脸唬问李治。 “还有三幅画就完了,今晚赶一赶明天就能拓印。”李治很有成就感。 “快完了就是还没完,作业做完了再来要礼物!”李泰反客为主,李治脸拉得老长。 “哎哟爹爹你的弓格着我下巴了,这是啥弓啊又长又大?”李欣一声惊呼。 李泰顿时来了劲,他放下两个小家伙,取下长弓炫耀道:“这是外祖父传下的飞霞神弓。 不光又长又大又硬,还特别能射。 来,爹爹这就射一箭给你们开一开眼界!” 我真是太机智了,欣赏了飞霞的威力,看你们还能记得啥礼物啊故事的,自行车更是浮云。 没办法,最近实在太忙,只能先做一回骗小孩的恶人,等清闲一些了再兑现诺言。 赵五癫癫地取来了一支比寻常弓箭长三寸的箭矢,李泰跟三个家伙夸口道:“不是跟你们吹,这一箭射出鬼哭神嚎天地变色,包你们听戏文也找不到那么好看的箭术。” 小兕子瘪嘴道:“四哥又吹牛,哪有鬼哭神嚎的弓箭,那不是比后裔还厉害?” “这孩子,艺术,这是艺术加工明白吗? 李泰不乐意了,他指着门口廊柱道:“看见没有,这个柱子比你们腰还粗,这弓一箭射出能穿个透明窟窿!” 李治道:“四哥你骗小孩也不怕挨雷劈!” “滚,我这就给你劈一箭!”李泰一挥手拈弓搭箭…… “嗡”,飞霞再度发出震人耳膜的闷响。 柱头的距离不到三十步,李泰瞄准了柱头,这回他有信心一箭上靶。 “都瞅好咯,让你们见识一回啥叫一箭穿心! 中!!!” 他大喝一声,蹦一声弦响后,箭矢飞射而出。 “啊!” “轰!” 大门口传来一声惨叫一声闷响,李泰和几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没道理啊,明明我瞄得很准,为什么有人惨叫,这是哪个倒霉蛋中了标? 定睛一看,廊柱毫发无损,离着廊柱两米远的大门被李泰一箭穿透,箭羽颤抖不休。 箭羽下方挂着一个浑身筛糠抖个不停的八尺大汉,大汉翻着白眼吞着口水看着头上的箭矢。 李泰乐了,这货可不是好些时日不见的房遗爱吗。 “哈,遗爱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小道消息不说你已经让高阳给活活打死了吗? 啧啧,了不起,欠几千贯的债,高阳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最近功夫见涨了?” 房遗爱怒道:“少扯淡,先把我摘下来再说!” 这货命真大,箭矢穿过发髻带着他牢牢钉在门上,他现在就是大号衣架子挂在了大门上。 李泰上前抓住箭矢一把扯落,房遗爱恭敬地跟阎婉见了礼,然后黑着脸咆哮道:“四哥! 多少年的兄弟你竟然射我! 咱们完了你知道吗,听说你迁封秦王,我马不停蹄来与你道喜,你就这么招待我?” 李泰狐疑道:“我瞄的是柱头,天晓得咋射你头上。 既然你说得那么真诚,要不我就专门瞄准你,咱们再射一回?” ……房遗爱看了看恐怖的飞霞,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得了吧,我宁愿躲刀子也不愿惹这个恐怖的玩意儿。” 李治等人让飞霞的威力震慑得小脸煞白,各个无比好奇,李治一把抢过飞霞,然后三人抬着飞霞跑一边玩儿,啥礼物、故事、自行车,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阎婉摇了摇头,这两个祸害凑一起,从来不得安宁,她懒得搭理。 李泰擦了擦汗,房遗爱已经得到消息上门,然后数不尽的纨绔和高门定会相继登门,想起就头疼。 现在要苟不能浪,李泰立即吩咐赵五:“从现在起王府铁将军把门,就说我偶感风寒不能见客。” …… 看着重重掩上的大门,房遗爱心有余悸道:“话说四哥你从哪里得到这张弓,瞅这威力,得有六石吧!” 李泰傲娇道:“六石? 那是起步价! 这是我外公留下的传家宝,弓名飞霞,拉力十石! 现在舅舅送给了我,以后这就是咱老李家的传家宝。” 房遗爱目瞪口呆:“我滴个天爷! 十石的弓,听都没听过。 若真有十石拉力,就算我也拉不满弓。 现在整个大唐,不,就算加上突厥的射雕手也拉不动,只有你一人能使!” “那可不,否则舅舅怎会把如此绝世宝物送给我。”李泰顺便表扬长孙无忌。 房遗爱这回深感庆幸,飞霞若是向下偏一寸,他脑瓜子就会让长箭敲成烂瓜。 “话说你小子也算福缘深厚,飞霞虎口之下,你竟能毫发无伤安然活命。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你欠了几千贯外债,高阳为何没有家法伺候?” 李泰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这个房遗爱来了精神,他神光焕发唾沫横飞道:“扯淡! 你不晓得咱现在家庭地位有多高,高阳在我面前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李泰惊了:“还有这事儿? 欠债欠得夫纲大振,你也算千古第一。 要不你再给我写一张两千贯的欠条,高阳兴许还能给你端洗脚水。” “你就缺德吧,告诉你,这回咱能虎口脱险,全凭我无与伦比的智慧。 那日让你和程叔父坑惨了,回家以后在府门外溜达一个时辰,总算让我想到了法子。 回了家我让高阳喝了剩下的清河烧春,高阳喝了美得不行,问我这酒多少钱一坛,我就给她报了一千贯钱一坛。 这娘们儿当时就疯了,骂我败家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她抄起鸡毛掸子要揍我,我边逃便给她说,这酒虽然贵,可咱们能做东家! 这话一出,高阳马上就扔了鸡毛掸子,这还不算,最后你猜怎么着?” 李泰为他们的夫妻情深所感,捧哏道:“怎么了?” “哈哈哈哈,我给高阳说咱们现在是准东家,要想做上真正的东家,就得投本钱占份子啊。 参与竞争的就有程家和柴家、萧家、韦家、李家…… 现在的份子报价是八千贯,若是迟了让尉迟家、段家那群饿狼得到消息,可就要翻倍也不止! 高阳当时就急了,马上翻箱倒柜凑足了八千贯给我。 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清了你们的债务,还能挣下两千多贯的私房。 嘿嘿,兄弟我阔了!” 李泰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的吗。 “遗爱啊,你就不怕真相大白,你会死无全尸?” “怕个球! 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八千两早就回了本。 到那时高阳坐在家里收银子,难不成还兴师动众费工夫揍我?” 房遗爱看穿了一切,李泰无言以对。 不应该啊,就这货的脑子,咋就种上了青青草原? 他感慨道:“不错,你这一手神来之笔,哥哥不得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飞霞射不死你,欠债五千贯还能毫发不伤套出高阳两千贯,以此观之,你果然是福缘深厚之人。 既然如此,哥哥我有一个关系到大唐存亡的神物交给你,你有没有兴趣做?” 他真诚地看着房遗爱,房二哥让他看得毛骨悚然:“四哥你有话就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每一回坑我都是这小眼神儿,我是真的怕了成不成?” 李泰循循善诱道:“不要心存杂念,你看我的眼神,除了单纯就是真诚,你确定你不接这神物? 不要也行,我这就去找令武,回头可别埋怨哥哥亏了你。” 房遗爱见他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不由得迟疑道:“要不……我再信你一回?” 暗松口气,李泰道:“算你识相,哦不是,算你抓住了难得的机遇。 这个东西是国之重器,除你我二人和父皇之外,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晓,你可有信心?” 见他说得严重,房遗爱正色道:“头可断血可流,这事儿除了你和陛下,高阳也休想敲出我一个字! 你快说,勾得我怪难受的。” 李泰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很好,我要交给你的东西就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