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阳走上舞台的时候,道:“这一场是中原将军获胜!东赢武士也值得尊重!” 场下一片掌声,有真诚的,有一脸愁容不乐意的,也有纯粹是看热闹的。 一片生机勃勃,气派万千的景象,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共度这个美好时光,男女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开始喧闹了起来。 一个大汉站起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打假赛呢?你们大家说说是不是?” 那个大汉身后的士兵哄堂道:“是,就是,这不是欺骗观众么?什么有史以来最猛烈的大战?来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大战看不到也就算了,还被锁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所有人都认得他,目光也就齐刷刷的看向了一个人,就连林懋霖也不例外。 “你们看,是栗战名,大将军啊!”一个女孩子惊讶的叫道。 简朴衣裳,脸上透露着健康的油麦色,却也带着点清纯可人。 栗战名并没有理会这个声音,反而走上前去,这也出乎了林懋霖的预料,栗战名和周皇叔不是都到三江之下去了么?怎么现在在匪山上看到他了呢? 栗战名拱手对陛下说道:“属下匆匆赶来,未及时通报,望陛下见谅!” 周敬阳和善的说道:“大将军请起。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汇报,朕替你做主。” 栗战名道:“今天本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但是属下却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 栗战名沉思了片刻之后,道:“这里面有北狄的人吧,周皇叔收到消息说匪山上有麻烦,特地派我过来支援匪山,如果谁不老实点的话,最好还是直接站出来,免得被抓到杀头!” 全场一片肃静。 林懋霖也凝重了起来,在刚刚那场打斗中,大剑士出没出手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收回剑法的大剑士却巍然落在了舞台之上。 他的指责是保护陛下,所以也就没有急着上前来。 栗战名继续说道:“所有人放下你们的武器,身上只要有一点点利刃凶器将统统抓起来。” 一排士兵一下子就将整个会场为了个遍,甚至是飞在空中的苍蝇都被打了下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蒙面人带来的数十个东赢士兵首先慌乱了起来,他们的将军被杀,在这里,中原人可是最讨厌东赢人的,是他们攻陷了首都长安,是他们绑架了天子,试图建立一个什么傀儡政权的,可是这个周敬阳却并不像表面那般软弱可欺,反而是滑溜的很,一招不慎,也就落得逃离京都的结局,只是,以周敬阳的能力,想要统一全国来或许还有不小的阻碍。 栗战名来到这群东赢士兵面前,他的战戟足足有大半个人高,再加上他两米出头的个子,这群东赢人也就产生了无形的压力。 “你们是不是来搞事情的?预谋攻上五里亭和哨岗?你们的人马呢?就你们几个恐怕不行哦。”栗战名就像一个杀人一般,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不是我,我没有那种想法,我跟着蒙面将军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别无他求,至于目的,我们也没那个胆量啊,求你饶过我们吧。”那个东赢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跪下来了。 栗战名举起战戟,势要挥砍而下,“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杀了你们就能绝了后患了。” 就在这时,在刚刚的战斗中回味过来的林懋霖阻止了栗战名,道:“慢着,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是恶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懋霖,这个人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只是,栗战名却也不是他们惹的起的。 栗战名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也没有放下武器,或许说是一种随时挥砍而下的状态。 “你为什么护着他们?如果不给个理由的话,我想,我不会听你的。” 林懋霖走着来,依旧坚定如初,“我说过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猜测都只局限于猜测,做不得真。所以,他们必须活着。” 栗战名和他的士兵,还有其他在场的军人都看向了他。 栗战名道:“林懋霖,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中原的将军,你不应该这样跟我说话,更不应该这样替东赢人说话,这些人必须杀,我一身战功就是杀出来的,所有可能破坏中原的行动,所有损害中原国土的行为都要杀一个后快,这就是我的指责!” 林懋霖也是没有办法,对这个栗战名,他的突然出现,瞬间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灌满水一样,那种无所适从,那种不知所措尽显。 “好,好,好,你是中原大将军,我不好跟你争,以免乱了辈分,还是请陛下定夺。” 周敬阳走过来,道:“东赢人当然是要赶出中原的,只是,这个场合不好吧,一会儿,中原上下还以为朕让你们过来看比赛就是一个局呢,一个杀之而后快的局?那岂不是让天下人 指着朕的鼻子骂?” 栗战名道:“请陛下明鉴,东赢人不能留,还有这个林将军也不能留,你说这匪山是怎么回事?土匪该杀,祸害一方,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果放过他们,就是对皇室,对中原的不敬,所以该杀,必须杀。” 周敬阳道:“该杀,来人,给我全部杀光,这天下人都给朕杀光!各州县,各县衙,皇室成员也杀光!长安被攻破,屡次命令派兵,却不见人影,都是些忤逆之徒,给朕拿刀了。” 这一刻,他们第一次见到陛下发飙,而且还是这般没有任何仪态,不看场合的暴怒。 周敬阳的话深深的刺入了这群人的心里,但是,身为一群底层人员,服从命令才是天职,只有上级的命令才是他们要执行的目标,这一次过来,他们自己也明白,明面上是来看比赛,凑热闹的,实则是探皇上动静的,身为人臣,却这般忤逆圣命,在这地方,林懋霖还是见到了。 栗战名停顿了一下,直接跪下来,道:“陛下,我和周皇叔始终拥护陛下,如果有不同意汉室正统的,我栗战名就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送到陛下您的手里。” 林懋霖也跪下来,道:“唯陛下马首是瞻。”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唯陛下马首是瞻!” “唯陛下马首是瞻!” ...... 黑衣士兵似乎看到希望了,他们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念头被这一线生机给掩盖了。 这里是希望的力量,他们拱手对中原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东赢人倒了下来,一把战刀插在了他的后背脊梁上,鲜血染红了战刀。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大剑士挡在周敬阳面前,道:“陛下,这里不能待下去了,这场比赛也是敌人的机会,您随我来,我定保陛下安然无恙。” 周敬阳知道大剑士的忠心,在他离开时,还看了一眼林懋霖,道:“朕相信你能解决的。” 林懋霖刚刚还表了忠心,这一刻,他怎能退下?解决问题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东赢人被杀,他们哪里还能淡定,乱作一团,等待只有死亡,不反抗谁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尊严和活着的权利。 “杀,兄弟们,竟然他们不愿意放过我们,那我们也就只能拼命了。”一个东赢士兵说道。 其他东赢士兵就像发了疯一般,所有人都不耐烦了,他们哪里愿意,那可是他们的兄弟,就算他们愿意投降,看这个栗战名的架势,估计也是投降无望了,棺材板下冷,断头台上凄,若非有所择,热血洒当场! 林懋霖急忙说道:“所有人停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匪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来人,给我围起来。” 只见一群人赶来,一个个拿着武器,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和小孩,土匪和百姓的队伍里,自然少不了锄头和开山刀了。老弱妇孺齐登场,硬把这乱场压下。什么妖魔鬼怪,斗不过我这两把砍菜刀! 栗战名惊呼,“林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你的责任么?周皇叔可是对你期望有加,你不能就这样孤独了他吧。” 林懋霖想了想,还是没有收兵,黑衣人和中原士兵被暂时压制下来。 “我说过,今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搞事情。” 在这群中原士兵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忠心的,一些人养尊处优惯了,也就经不起严刑拷打了,自然投降敌人的也就在所难免了,这就是林懋霖不相信他们的理由。 黑衣人道:“多谢,如果林将军是真心当我们走,就让我们现在离开。”说着,那个士兵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场上的所有人,他并没有放下警惕,如果敌人这时候突然向他们攻击而来,我想他会第一时间反抗。 整个围起的赛场中,那群观战的大汉道:“林将军,我们也要离开。” 林懋霖问:“你们是哪里的人?是谁的部下?” 那个大汉拱手道:“我们是旅途行商贩履的商人,路过这里凑个热闹,过来看看新鲜刺激的战斗而已。” 林懋霖哈哈大笑,道:“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可以离开,只不过,在这匪山之上,如果还有人搞事情,也就休的我林懋霖手下无情。” 一片肃静之下,突然,在人群之中,一个人影闪身而出。这就是十步风尘,随着十步风尘而来的正是战乱的信息。 十步风尘道:“这里所有人听好了,哨岗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这里的所有人放下武器,可留一条小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十步风尘的身上。 “好久不见,你师弟被我杀了,你不会是来复仇的吧。”林懋霖试探道。 十步风尘则是挥了挥衣袖,用一种极为冷酷的语气说道:“林将军,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在我眼里,你还没有让我为你出手的必要,蒙面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功力了得,也深的师傅的喜爱,此次下山来,命丧当场, 身为东赢战士,打不过,死就是最好的解脱,头戴白丝巾,挥洒血汗,这在所难免。宁死不屈,不输我东赢儿郎气,你能杀他,在我没有收到命令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这是我们族里的规律。” 林懋霖哈哈大笑,道:“这是你们的规律,那你现在还上来干嘛?这五里亭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哦。” 十步风尘却以一种极为坚定的语气说道:“这个就请林将军放心好了,我来了就不想走了,况且我也是肩负匪山之责而来,你如果阻拦了军队的命令,我也将杀之而后快。” 就在这时,凯隐挡在林懋霖面前,怒气十足,道:“十步风尘了不起?休要欺负我中原无人!” 是不封闭冷冷一笑,道:“好,好,好,中原好儿郎,你们都是好样的,也一样一会儿,你们还能这般硬气。” 林懋霖顿感不妙,他过来的时候,甚至哨岗没将军把守,自己的二哥旱魃也在山下,如果哨岗被破,自己二哥也有可能惨遭毒手。 “你们攻破哨岗了?而且杀光那里的所有人?” 十步风尘道:“杀光?这个词语不应该带这疑问句。” 林懋霖冲上前去,手里的长枪直指十步风尘,道:“如果你们杀了那里的人,我就用你的项上人头,为他们死去的冤魂哀勉。” 此时,十步风尘突然拔地而起,一根巨大的触手将他的身举向空中。 然后用一种君临天下的声音说道:“今天这是我的赛场,这里所有人都要死,不是复仇,而是正常战争,军令如山,所有东赢人都给我拿起你们的武器,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第二刀,为和平而战!” 蒙面人的声音传入了这群东赢人的耳朵里,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行动,等待或许只有死亡,投降也不一定有结果。 林懋霖挥舞长枪冲上天际,他想看看,这个十步风尘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不可侵犯。 一根根触手将整个没有剑士庇护的会场穿了个稀巴烂。 千年檀木在触手的力量下瞬间化作虚无,抵挡不住的力量,重压之下,如同一个个小型爆破场一般,爆破场上的人儿,四下逃蹿,有一些人,溜走的姿势却不想一般人,反而有种淡定和从容。 林懋霖右手肌肉隆起,长枪带着巨大的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亮光,在右手的挥舞下,破军之势,宛若万江之力挥砍而下,这一刻,他不是想着战斗,而是宣泄心中的不平。整个后腰突起,右手映着握在了战刀上,一贯动作,不是一心二用,而是熟能生巧,自然而然,如同惯性一般,动作如行云流水,有种自然而然的淡定自如,大道流于指掌间的超脱之势。人体的思维惯性,或者说是肌肉惯性完全融入这一招一式之中,所谓小成也。 挡在长枪前的触手瞬间被斩断,也不知多少根触手做成的铜墙也无法阻挡一个带着刀锋的银枪挥舞。 很快,长枪已经挥舞整整一圈了,可是,就在他以为都结束了的时候,场上却并没有见到他想的那般,挥舞完毕之后的林懋霖舒展了一下筋骨,愉悦畅快的眼神看向十步风尘。 可是,除了漫天飘落的触手还有一根直立在空中的触手之外就见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不止是林懋霖,众人也很疑惑,就在这时,整个匪山的地面开始挪动了几下,逃跑的人们感觉脚下一片沉重,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身体重重的向地下拉去,在烈火的照耀下,整个人印上了一层火红色。 林懋霖顿感不妙。 就在这时,他以为一切都将进入敌人的陷阱中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惊人的剑气袭来,地面上也没有再次喷发,只是已经出现裂痕的地方却已经阻挡不住了,几个士兵带着求救的呼喊,死在了一个火柱之下。 大剑士的声音传来,“赶紧跑,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引擎,一旦爆发,一切都将化作虚无。 然而,现在,引擎算是彻底爆发了,整个五里亭,甚至整个匪山的人们,他们不得不跑路,远离这个地方,远离火焰和匪山。 林懋霖也无心恋战,竟然找不到十步风尘,那他也不再找下去,反而转身离开,去救需要他救的人。 然而,十步风尘却躲在一根巨大的升腾而起的火柱后面,用一种极为诡异的语气道:“根一个莽夫战斗,你以为我傻么?也只有我师弟才会做这种傻事来。”在他的眼里,如果他师弟在暗处,偷袭或者是暗杀,那么林懋霖必死无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蒙面人和林懋霖战斗的时候所说的话,如果他知道了,那么也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可是,现在的他却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呢。 在远处,松下荣登一阵冷笑。他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给我将整个匪山为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这一次,他等待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敌人的自投罗网。